“嗷嗷嗷……”
夜幕降臨，廢墟中點燃了一尊明火爐，衆人圍坐。
黃大貴和白尖細一人抱着小黃的一條腿，哭的“梨花帶雨”，小黃任由兩人抱着，一臉嫌棄。
崔鶯兒和韓七娘則是默默看着辛卓，這張臉無比熟悉，就是……莫名其妙的令她們感到有些拘謹，畢竟是位古皇老祖，數百年不見了，人還是那個人，模樣一點沒變，但一舉一動，帶着他們看不懂的大道餘韻和屍山血海的殺伐之氣，令人離得近了，有些緊張。
原來無論再親密、再令人難忘的關係，也會隨着時間流逝和修爲變化而淡化。
她們終其一生，怕是很難入皇極三道！
路已經不同了！
“六七百年了，爲何不建個聖地洞天玩玩，還做什麼山賊？”
辛卓笑了笑問道，如果不是這幾位還是什麼伏龍寨山賊，也許他不會露面，“伏龍寨”是他出生的地方，是心底最柔軟的“東西”。
崔鶯兒一雙狐狸眨了眨，苦笑一聲，道：“當年我們尋到江白離前輩，只是……她拒絕了我們，去了他域，老當家的意興闌珊，乾脆又建了伏龍寨，專門搶奪天地間的機緣，這數百年，我們總算都入境了聖王！其實……山賊挺好的，不用被那些世俗的規矩束縛！”
“就是名聲不好！”
韓七娘雙手攏在袖子裡，下意識靠近辛卓，想和小當家的拉近關係，又有些不好意思，“比如慕容休那混蛋，被他老爹幾次三番喝罵，受不了跑去他域頑耍了！”
辛卓感受到韓七娘的親暱，隨手抱着她的脖子，說道：“你們難道沒有想過去其他各域闖闖？”
韓七娘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臉色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崔鶯兒和韓九郎看呆了，崔鶯兒輕咳一聲：“去過，又回來了，吃不消外面那些爾虞我詐、動輒生死，還是老家安逸一些！”
辛卓點頭，的確，這人間武夫被仙人罵的狗血淋頭，不是沒有道理，古荒界與劫仙大戰，眨眼分生死時，也不忘欺負欺負自己人，他們還是這天地間最強大、最有前途的皇極三道高手，可見世間人心之複雜，一般人外出闖蕩，怕是舉步維艱。
對面黃大貴兩人總算哭夠了，白尖細擦擦眼角看向辛卓，蘭花指翹的別提多正宗：“小當家的厲害啊，一指擊飛幾十位聖王高手，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黃翻了個白眼，打斷道：“這算什麼？主子在古荒界追着無數苦海境天榜高手和仙庭渡劫的大羅金仙砍，砍了三個月，一招秒殺一片，仙人全死，武者也沒剩幾個！
你們口中的江白離，被主子一招秒殺，屍骨無尋，那個白衣聖王姜太白你們也知道吧，多猛的人啊，跑的比誰都麻溜！”
安靜無聲！
崔鶯兒五人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實在是這戰績太逆天，小黃會胡說嗎？不會，它是一條狗，但它不會撒謊！
關鍵，江白離是老當家的好友，經歷過大帝時代的絕頂高手，屍骨無存……
黃大貴“嗷”的一嗓子：“小當家的，回來吧，咱們伏龍寨大殺四方，再現當年的輝煌！”
“大貴！”崔鶯兒出聲喝止。
辛卓特別坦蕩的大笑，他很意動，若是哪天徹底無事，倒也……
想到這裡，笑聲頓住了，暗自一嘆。
夜色如水，火光搖曳，無人再出聲。
辛卓忽然起身，揮手放下五柄仙器、無數古荒界繳獲自仙人的仙丹、法寶，說道：“就這樣吧，這些至寶，謹慎使用，但願你們可以突破聖墟瓶頸，入境皇極三道，咱們還有再見的可能！”
捲起小黃，一閃消失。
崔鶯兒五人愣了一下，也顧不得滿地逆天的寶物，匆忙追了出去，崔鶯兒流淚滿面，哽咽道：“阿卓，下一次見面何時？我怕我們突破不了皇極三道，壽元不夠了……”
夜色中沒有半點回應。
五人默默看着，看了很久……
……
千里外的夜空中，辛卓揹負雙手帶着小黃緩緩飛掠。“主子……”小黃猶猶豫豫。
辛卓說道：“世上的事，總不可能太理想化，我剛剛琢磨着能不能帶着他們一起，再做出一些當年伏龍山的事兒，答案是不能啊！
他們的天賦，當年壽命只有幾十年，能活七八百年，已經是僥天之倖，壽元和天賦這種東西，強求不得，我也不懂！”
若沒有望月井的培養，說實話，作爲鏡花水月炮灰的他們和自己那些丫鬟，可能當時就掛了，至少也是元氣大傷，不會再有什麼前途。
自己可以依仗望月井一步步攀爬，他們不能，他們雖然經過望月井培養，但已經是被置換的祭靈。
“懂了！接下來呢？”小黃問。
“把那十四碗牛肉麪的恩情還了，去大王宮。”
……
“公爺是武仙親令，齊王殿下令旨，可謂天生貴胄，還請上座！”
“公爺切記，您如今是大幹帝國，齊國，牛恩公，實封一千八百戶，奉銀一年八百萬兩，護衛五百人，妻妾除了正妻李氏，還有十六人，子嗣皆爲侯爵、縣主，老夫人爲牛國夫人！”
看着大批太監和屬官的恭敬簇擁，顫顫巍巍坐在“牛恩公”座位上的王皮子，仍舊如墜雲裡霧裡。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還在自家那髒兮兮、油乎乎的牛肉麪館裡燉牛肉，麪館生意不好，只夠一家人勉強果腹，這幾日正愁悶着，結果里正、令尹、知府和刺史等等大人物呼啦啦的跑來納頭便拜，然後大批太監、宮女過來擡着他和家人就走。
跟做夢一樣，瘋了吧？
鑲金的寶座有點硌屁股，他忽然真的發瘋一樣衝了出去：“俺娘呢？”
太監慌忙領路：“老夫人在後院！”
王皮子撒丫子狂奔，見到同樣恍惚發呆的老孃，嚎啕大哭：“娘啊，我害怕啊，這是咋了？”
母親劉氏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從行禮中掏出十幾個古老的海碗，說道：“你可知爲何咱家世世代代都要開牛肉麪館嗎？事情還要從你的二十六世祖王老五先祖說起，那時大幹帝國開國還沒有多少年，異族來打咱們……”
……
“主子，真的合適嗎？一個做麪條的，給他個國公幹，還世襲罔替？不符合邏輯。”
一條寬闊的官道上，辛卓和小黃隨意閒逛，小黃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辛卓卻覺得渾身輕鬆，笑道：“大幹替我養個閒人還是養的起的，欠人情的滋味並不好受，這還了，你瞧，就很爽快！”
七百年前萬族大劫，準備前往南疆鎮守前，欠了這王氏先祖十幾碗麪沒給錢，他不是個欠人情的人。
入境至尊，需要的是大逍遙大自在、心無旁騖，這次回來，自然要全部解決了。
“好吧！”小黃撒了個托馬斯盤旋尿，“這大春天一直下雨，太不舒服了，咱們趕緊去大王宮享享福，我剛剛出去溜達了一圈，主子猜怎麼着？大王宮的勢力，冠絕八方，隱隱可以與枯劍洞天等古老勢力相提並美，關鍵沒有人知道和大王世界有關係，雖然名字類似，但做事風格完全天壤之別，就是那種不會讓人往上面想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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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後天是大王宮少主的生日，嘖嘖，了不得啊，那模樣生的堪稱東華明域第一美人，還是第一妖孽，第一天賦，第一不滅混沌神體，年紀輕輕地皇中境，斷代同境妖孽無人是她的對手，連三道山上姜氏、贏氏、趙氏和妖宮也多次強制性的想將她收入門下或者聯姻，結果都被她拒絕了！上次遙天山大戰，她自己越境獨戰十七位仙人，殺十三人！”
辛卓蹙眉：“少主？誰來着？”
小黃愣住了，狗臉吃驚道：“啊這……您的徒弟，狗蛋啊，趙飛雪，那丫頭你忘了？”
“哦。”
辛卓纔想起，自己當年在南疆收下的天選之女。
六七百年，地皇修爲，是她的話，邏輯正確，不奇怪，若是沒有望月井，這丫頭分分鐘趕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