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卓的話,就像是一種堅定不移的誓言,不太好笑,反而令人頭皮發麻。
世上何人掃地板掃上了癮?關鍵他可是堂堂恆境高手!
羲和英沉默半晌,無話可說。
四周路過的大批東皇宮弟子,不由停下腳步,遠遠觀望。
“羲和英大小姐,老祖令你速來!”
就在這時,遠處太虛殿方向傳來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
四周觀望的弟子匆匆趕去。
羲和英深深看了辛卓一眼,柔聲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回頭再說!”
帶着人飛掠離開。
惟獨飛玉留了下來,倚靠着不遠處的牆壁,默默發呆。
辛卓問道:“你爲何不走?”
飛玉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威嚴的聲音冷冷呵斥:“自然是看着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隨着說話聲,一位中年女子帶着大批僕從從角落處緩緩走來,體態柔軟,一身紫色儒袍,髮髻高聳,雍容貴態,只是顴骨有些高,顯得有些刻薄。
正是思源夫人!
辛卓皺了皺眉,如果是這位強制性不讓自己繼續清掃,倒是個麻煩事,躬身一禮:“見過岳母大人!”
“誰人是你岳母?”
思源夫人冰冷的看着他,雙目凌厲,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一團無用的垃圾。
辛卓說道:“我與羲和英大小姐拜過天地和祖師爺,這事兒怕是跑不了。”
思源夫人冷笑道:“若是你懂事知禮,好好在院中呆着,做好你的本份,等待傳宗接代,我也應了這聲岳母,可你做的什麼事兒?
無知小兒,區區八百年修爲,竟敢與元氣圭老祖爭辯!”
辛卓正色道:“我不覺得爭辯錯了,我真的以爲元氣圭老祖說的不太對!”
“放肆!”
思源夫人大怒,“黃口小兒,你這幅品性,如何配不上和英,不怕我剝奪了你的身份,將你趕出東皇宮?”
辛卓道:“好,求之不得!”
大帝序列資格,關乎東皇宮的大計,不怕這婆娘真的放棄!
果然,思源夫人怒不可遏,偏偏無無計可施,忽然道:“冥頑不靈的賤種,一無是處,來啊,給我打!”
“喏!”
三位老嫗一閃而至,操縱起了鞭子。
辛卓蹙眉,反抗還是受着?
然而那兩位老嫗卻不是奔自己來的,而是朝着飛玉去的。
“啪!”
“啪!”
兩記重鞭重重打在飛玉身上,瞬間破了她的護體真罡,鮮血淋漓。
思源夫人眼神陰冷:“飛玉,你這個賤婢,我當初撿你回來,是讓你守護你家大小姐,如今也有教誨姑爺之責,不是讓你吃白飯的。”
飛玉面無表情,並不作聲,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打!”
思源夫人繼續呵斥。
兩位老嫗的鞭子如雨點般落下。
辛卓深吸一口氣,伸出右手。
卻見兩位老嫗忽然停下了,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並不願與他動手。
那思源夫人冷淡的看向辛卓:“辛卓,再問你一遍,隨不隨我回去?”
辛卓道:“回去可以,但得讓元氣圭老祖當着整個宗門對我認錯!”
“你……”
思源夫人死死的看了他很久,忽然冷笑一聲:“好的很,你若如此,我便依你,就算不能把你逐出東皇宮,但可以將你逐出靈域院,你便清掃你的吧,沒有命令,不許回靈域院,晚間便露宿四方吧,飛玉丫頭也一樣!”
重重揮舞衣袖,帶着人遠去。 辛卓目送她離開,這才走向飛玉,只見她遍體鱗傷,氣息微弱,顯然那鞭子不是凡品,扶着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飛玉氣息微弱,道:“公子其實……服個軟就可以了!”
“呵呵!”
辛卓笑了笑,“多說無益,咱們可回不去了,知道這東皇宮還有哪裡可以用來休息,你這個傷不輕,得養養。”
飛玉道:“你我這般修爲,哪裡都可以,只是不要再招惹夫人了,服個軟吧。”
辛卓不再說話,將飛玉攔腰抱起,直奔遠處飛掠,片刻後到了太虛劍閣和奇門劍閣之間,一處雲霧飄渺,連綿幾千裡,罕有人跡的山頭,揮舞長槍,鑿出一個洞穴,將飛玉放下,餵了幾顆丹藥,道:“你先歇着,晚上回來替你療傷,我先把今天的地掃了。”
轉身直奔外面。
“你……”
飛玉吃驚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臉呆滯,都這樣了,還要去清掃地面,而且很開心?
姑爺到底在幹什麼?
……
辛卓目的很明確,一日之間,清掃了六大劍閣,七十二座宮殿。
中途發現前往太虛殿的弟子陸續散了,因爲身在宗門,大家都是暢所欲言,議論紛紛。
他聽了半天,總結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東皇宮的確和劍冢開戰了。
兩大大帝傳承之間的生死血戰,雖不至於攻滅對方,但一場牽連極廣的大戰,不可避免。
原因倒也簡單,東皇宮某位弟子在星辰海,因爲十枚太古星辰元晶,出賣了劍冢弟子,最終導致十七位劍冢弟子被仙人滅殺。
這是大逆不道之事,觸犯了武道人間的禁忌,劍冢大怒,派人前往“星辰天”擊殺了那位東皇宮弟子。
然而,事後東皇宮高手調查,卻發現此事是個烏龍,並非東皇宮弟子之錯。
雙方恩怨加深,加上無數年積攢的矛盾,瞬間爆發,做下約定,準帝以下高手,於十萬里碧波幻境決戰。
這種事兒,是虛無界的正常操作。
辛卓仔細想想,這事兒和自己有沒有關係,沒有一毛錢關係。
日落西山時,他回到了那座人跡罕至的山峰,進入山洞時,發現飛玉臉色煞白,傷勢更重了,雖然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但顯得楚楚可憐,見他歸來,眉心露出一絲喜色,那是無依無靠後的一種依賴,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辛卓隨手將一堆靈果放下,道:“衣服脫了!”
飛玉皺了皺眉頭:“療傷?這是夫人的思憂神鞭傷,即傷身體又傷道魂,尋常手段治不好!”
辛卓道:“我曾跟隨武醫修行,醫術還算不錯,有幾分把握。”
飛玉遲遲疑疑,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顯然不太好意思。
辛卓道:“你我之間,大可不必!”
飛玉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脫掉外袍,露出一副完美的軀體,只是傷痕遍佈,觸目驚心。
辛卓立即以三十二根銀針,封鎖她的全身經脈,又拿出“望月袋”中的草藥、丹藥,研磨藥物,最後一點點塗抹。
飛玉不敢看他,臉色羞紅,雙手護着某處,偏偏冷冷的神態,還挺可愛。
辛卓覺得好笑,說道:“你一直這幅冷冰冰的樣子嗎?”
飛玉咬了咬脣,說道:“我娘生前說過,就算對一切都未知,只要你很冷漠,就可以杜絕大部分不懷好心之人的覬覦。”
辛卓搖頭:“不一定吧,這事兒主要看顏值,你這副顏值,冷漠起來,反而別有趣味。”
飛玉聽的懂“顏值”的意思,說道:“被夫人收養之前,我是個乞丐,不好看,現在我也沒覺得自己好看。”
“好吧!”
辛卓抓起她的手,艱難的挪開。
似乎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飛玉乾脆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療傷是個細活,足足一個時辰才結束,飛玉全身麻木,血氣淤堵,踉蹌着就要倒地。
辛卓給她披上衣袍,將她攬入懷中,拍拍她的腦袋:“休息一下吧。”
飛玉作勢掙扎,掙不開,最後只好放棄,幽幽一嘆道:“謝謝姑爺。”
辛卓沒說話,看向丹海內重新攫取的十多道天地五行之氣。
這些天地五行之氣並不是原地固定的,而是遊走不定,而且他只能祭靈宮殿,從宮殿攫取複製,謀介太差。
按時間來算,還要兩三年,才能聚齊所需,到時候就可以嘗試開闢第二個道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