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千姿百態,在熾烈的陽光下閃爍着金黃的光芒,一輛七匹火麒麟拉着的戰車穿破雲海,瞬間萬里。
“師兄,這次監斬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吧?”
太靈召和羲青夫盤坐在車轅上,太靈召喝了口果汁,他人生的文雅,酒也是很少喝的,此次和羲青夫輔佐辛卓監斬。
羲青夫揉了揉鼻子,懶洋洋道:“不知道,我是來幹人的。”
太靈召蹙眉:“你不會以爲真的能奈何陳不知?二百年大戰,一羣鎮壓四方的神徵高手,哪一個不是修行數千年甚至更久,論輩份都超越了另外兩位太虛嫡傳劍癡子師兄和蒼海師姐!
陳不知修陳氏血海古秘術,九練真身巔峰,溝通神祇血海神祖和月影神,當年九尾一族青丘太乙何其強悍,你我險些死去,就是他一力抵禦!”
羲青夫眼簾跳動,回頭看了眼戰車內,道:“辛卓如今擁有魔功、太陽淵主的準帝神兵,幹一下無妨!”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嗡鳴,戰車不穩,一頭栽下雲海,二人連忙一起駕馭,好容易升到雲頭,又再次墜落,隨即起起伏伏,呼嘯前行。
戰車內。
辛卓手捧一柄漆黑如魔的鈍劍,其上看不懂的神紋流轉,浩然廣大,鋒銳無比,可斬日月山河。
太陽淵主的準帝神兵極道老龍劍,“極道”是專修其一,走極端的修行方式,“老龍”是因爲劍內封印了九條荒古神龍之魂,這種龍與龍族和各大宗門勢力豢養的後天龍截然不同,是真正的荒古桀驁種!
可惜,這柄劍弱了點,比不過當初在星辰天鎮壓龍族的四道準帝神兵,而且好像被無數人觀瞻、煉化過,應該是個殘次品,不過即便如此,也遠遠超越了阿醜劍和神徵高手的兵器。
收了劍,戰車穩定下來,他透過車窗看向蒼穹雲海,眼神有些陰鬱。
自己到底是不是橫武大帝?
李青和小黃如今就在九天山海和人間界中間,鎮壓九天山海仙人,可惜,以自己如今的修爲,和李青相比,猶如螻蟻,甚至無法仰望。
還有,趙宜主,前世記憶中的青梅竹馬女孩子?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一種臆想?
一種迫切感緊緊壓着他。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修行,修到最高,去看一看,問一問。
前提是溝通神祇。
三年後妙高神山……
……
九龍山闕。
位於神州屠龍國境內,一座古老的禁區秘境中,連綿三萬裡,七百年前被劍冢和乾坤青山共同破開,如今這裡是監斬之所。
監斬的自然就是邪佞陣營的三十餘萬高手。
此刻,旭陽從天空禁區天然屏障射下,泛起幽蘭的光彩,二十座由四尊睚眥神像拱簇的監斬臺,充斥着凌厲、尊貴和鎮壓八方的氣勢,上面各自隱隱盤坐幾道身影。
下方是密集的困籠牢,裡面大批武者、異族衣衫僂爛,惡臭熏天,怨氣盈野,叫罵聲、哀嚎聲直衝鬥宵。
牢籠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看守武者,有各大古老家族、各大大帝傳承,也有一部分相貌怪異的妖族。
“明日冬至便是監斬時刻,都給我警惕些,莫要鬧了笑話。”
君曦一襲喜慶的紅衣,扎着高馬尾,揹負雙手,搜尋劍冢宮監斬的一萬餘叛亂者,吩咐劍冢弟子。
一羣劍冢弟子應喏,手中武極神兵透過牢籠的雷雲寒鐵,瘋狂戳向牢籠內叫罵最大聲的囚犯,一時鮮血四濺,絲毫不把對方當人看。
相同的情況,在每個牢籠,每個監斬臺下,都在發生。
君曦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信步走到一邊的空曠之地,看向對面“亂星宮”監斬臺下。
“亂星宮”當代星瀾思無道同族族弟思無邪,正和枯靈海的弟子陳九海、仙墟弟子夜宿閒聊,見狀一起走來,微微頷首。
君曦點了點下巴,問道:“幾位前輩,你們幾家何人監斬?”
陳九海苦笑道:“這種憑白殺俘的事,因果太大,家中僅有的幾位無涯老祖,都不願來,來的是我姑母,一個剛剛進境的神徵。”
夜宿道:“我兄長!”
思無邪話不多,乾脆了當的說道:“春元君!”
君曦三人吃了一驚:“春元君會來?”
春元君當年和長生歸、太靈召、善玄、絕靈衣、陳九海等等人是同輩高手,但兩百年苦戰,一步入神徵,而且入神徵便是七練真身。
思無邪笑道:“善玄也來了。”
君曦三人反倒冷靜下來。
靈族八九玄功練到巔峰的猴子善玄也入了神徵,而且是六練真身。
這二人堪稱各大大帝傳承無涯境最強的機緣者,力壓當年的同輩太多,有人說“兩百年大戰,機緣盡得者春元君與善玄!”
“這兩人一起到了,怕是要對付大帝爭奪者後裔家族,那幾位鎮壓八荒之輩?”
陳九海蹙眉,說實話,就陳不知、五行戰神、澹臺明月那些人,可以輕鬆壓制各大大帝傳承小元主以下任何人,這十年,被他們隨手打壞根基的各家無涯高手太多了,就是明擺着欺辱你們,關鍵老祖們對此諱莫如深,不管不問。
思無邪看了眼二十座監斬臺,搖頭說道:“不是,那些家族的監斬之人是誰都不清楚,春元君和善玄是來見辛卓的!”
君曦眼睛一亮:“他要來嗎?”
陳九海和夜宿也是眼神怪怪的,他們仍然記得八十年前,在山洞中療傷,那個修爲還很低的辛卓,冒然闖進去的畫面,可惜僅僅八十餘年,自己二人已經成了晚輩。
思無邪點頭:“收到準確消息,他要來監斬,這次只怕熱鬧了,陳不知、霧山東、爾朱闢疆三人有殺他之心!”
陳九海蹙眉:“辛卓與他們有仇?”
說完搖搖頭,自然是有的,陳氏、爾朱氏神徵高手死在辛卓手上,霧山氏當年的某件神物被辛卓奪了去。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爾等要作甚!”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喝罵聲。
四人一起看去,只見東皇宮監斬臺下面,一陣騷亂,喝罵的人是東皇宮弟子蘇淳風。
四人對視一眼,飛掠而去,到了跟前,不由面面相覷。
只見東皇宮的十幾個牢籠外,場面十分混亂——
數個陣營的大批武者以真氣撞擊東皇宮看守弟子,東皇宮的數十位弟子不敵,踉蹌倒退,任由蘇淳風、白屠叫罵不休,也無法抵擋。
而東皇宮的十幾個牢籠門戶,都被打開,大批囚犯被硬生生的塞了進去。
夜宿倒吸一口冷氣:“陳氏、爾朱氏和霧山氏,如此明顯的欺負東皇宮?”
這做法很好理解,殺俘不祥,別說殺的是修天地大道的武者,就是殺凡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這種血腥屠戮的事兒,絕對是世上最糟糕的經歷,各大監斬之人都是捏着鼻子來的,當然是殺的越少越好,此刻往東皇宮牢籠內塞人,顯而易見是一種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