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那股強大至極的大道真身之力，如同神祇臨凡，充滿了桀驁不馴、鬥戰八方姿態與廝殺天地、縱橫捭闔、披靡一切的氣勢。
四方巍峨山崖不堪承受，紛紛崩裂，崖低河流飛濺數百丈，無數魚兒翻起了肚皮。
遠處山林中，數不清的猛獸、靈獸哀嚎，跪伏朝拜。
“嗡——”
天空雲海翻滾，隱現不祥！
不祥，乃是荒的徵兆！
“這……”
智太子、陳九海等人暫時放棄了對不遠處那團青灰色雲霧的恐懼，吃驚的看向四周。
他們本身是無涯境，加上背景強大，見識自然不凡，這氣勢……是神徵九練真身、接近小元主的高手。
只是，神徵高手他們見得多了，小元主也見過不少，但這般純粹的戰意和氣場，實屬罕見。
估摸着就算是陳不知、軒轅倫和澹臺明月那些人到了，也絕對不是此人的對手！
還有這種強大的神徵瓶頸高手？
正想到這裡，身後山洞忽然炸開，天空不祥之雲下，突兀的出現一道身影。
一襲白袍，披散長髮，身姿頎長，身周被一道巨大、恐怖的模糊神祇真身籠罩。
那股鬥戰天地、弒殺無端的氣勢瞬間濃郁了百倍。
就算衆人無涯境修爲，也覺得一陣窒息，頭皮發麻，在此人面前沒有一絲一毫抵抗的勇氣。
然而他們認出了這人，辛卓！
辛卓？
距離妙高神山之事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三十年中，發生了無數的事，多到足矣壓住辛卓的名聲。
結果在這裡遇到了他？
“辛兄！”
智太子立即上前，拱手大聲道：“可否幫忙？”
辛卓看向下方，臉上隱隱露出一絲倦憊之色。
如今，八荒神主徹底被煉化，而且因爲當年遇見師傅華執時用保命神通擊殺陳慶元等十幾位小元主，攫取了他們一生的修爲，在短短几十年內，九練真身，僅差一步小元主！
一切水到渠成，沒有半點難度。
這具八荒神主真身之強悍，超出他的預料，不僅含道身、靈念、道魂，更有金甲將軍、三頭六臂道人、青衣少年、黃衣仙人、九色界蟲、黃色巨龍、猙獰戰車和本體八身的一切特徵！
他估摸着，相比之前的實力，現在強大了至少數十倍！
智太子這羣人，當年覺得十分棘手、心中忌憚，現在忽然感覺這些人弱小的一塌糊塗，一指可滅。
從衆人身上移開目光，又看向那團青灰色雲霧，隱約覺察到一股詭異的力量。
這股力量，並非殺意，好像是……一種禁錮或者傳送？
他伸手點去一指！
八荒神主之力鋪天蓋地，山崖、林海皆動，空氣泛起不堪承受的漣漪，到了那團雲霧前，化作一張界蟲吞噬大口，猛的一口吞去。
然而，那團雲霧無形無狀，根本沒有半點實體，世間任何神通，好像也無法破壞，只是隱隱懼怕八荒神主之力，滑不溜秋的遊走。
他蹙了蹙眉，問向望月井中：“申公演，這是什麼東西？”
他申公演懶洋洋的說道：“你知道太虛鉤勒嗎？”
辛卓想起當年在伏龍山，師傅華執留下的無字碑，說道：“知道，這雲霧和太虛勾勒有關係？”
“關係大了！”
申公演道：“太虛勾勒是一種紋路封刻手法，是太古時代的高手參照太虛界的大道太虛海創造，而這團雲霧就是來自太虛海中的太虛之力！
太虛之力和你的初之力差不多，但是你的初之力被先輩老傢伙們用的差不多了，還是可以被個人得到的力量，但太虛之力可是無窮無盡的，非個人可以得到！
這太虛之力對無極練道大有裨益，從古至今無數大小元主練道，都會去試試，不過除了我們那批黑暗紀元的高手，後輩小子們只怕無人進過最深處的太虛世界，太虛世界妙啊……”
辛卓摸了摸懷中的通玄令，這是丫丫父親司無極的東西，司無極好似就在那裡，太虛界和星辰天、大自在天等等地方，都是虛無界四周的世界，問道：“那麼，這團雲霧跑出太虛界，想做什麼？”
申公演道：“簡單，來抓人的！從這羣小子剛剛的對話推算，如果我所料沒錯，一定有人間準帝級高手在太虛界修行，碰巧打通了通往太虛海最深處太虛世界的路，來不及召喚人族，直接以大手段、大偉力，操縱太虛之力來外面抓人進去闖太虛世界，嗯，只有這種解釋了，不然這麼多小輩沒了，人間的幾位準帝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人如此孟浪、如此急於求成，若不是爲了讓人間武者替他當試路石，就是……大公無私之輩，發現九天山海快要動手了，急着送機緣。
畢竟，太虛界是黑暗紀元前，古仙庭墜落凡間的其中一塊大陸，不是真仙廢墟，卻生機更磅礴，也是通往九天山海很近的一個地方，在那裡可以推算九天山海的打算。”
辛卓有些恍惚，這的確是大事了，再次看向那團青灰色雲霧，問道：“這團雲霧來抓人，神徵以上就算了，怎麼無涯境也要抓？”
申公演詫異道：“無涯境也抓？那妥了，太虛界的那個準帝就是個大德無私之輩，怕是真的發現九天山海快要動手了，把小輩們一併弄過去修行、培養。”
下面智太子一羣人見辛卓一直在嘀嘀咕咕、神色“怪異”，長生知北忍不住道：“辛兄，此事詭異，許多前輩消失，生死未卜，我們被追了好幾日了，能擊退這團霧氣的，你怕是神徵境的第一人，不如幫我們離開，回去告知老……”
話沒說完，那團太虛雲霧好似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趁辛卓不備，一閃“吞噬”了七人！
辛卓反應極快，眨眼到了衆人身邊，眉開豎眼，施展【天冥時間大真之眼】，接着一掌拍出，惶惶真身之力，瞬間將方圓數千裡吞噬泯滅，飛沙滾滾，山崖崩碎，異象恐怖。
只是那團雲霧萬法不沾，裹着智太子幾人撕裂空間，眨眼消失無蹤。
“哈哈哈……”
申公演在井中笑的四仰八叉：“動手？你動手？這是準帝高手的手段，是太虛之力，你之前能擊退它，是因爲初之力和八荒神主太可怕，但它要抓人，你豈能阻止？你爲什麼要阻止？”
“廢話太多！”
辛卓靈念一動，井水瞬間將申公演包攏。
“啊——”
申公演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吼叫，“別！你怎麼開不起玩笑！你發過誓的……聽我說，你如果按部就班想入境無極練道，還得百八十年，不如咱們也去太虛界，到時開闢小元主八百荒經，輕輕鬆鬆，入境小元主不難！
想想吧，無極練道是人間巔峰的彼岸梯，無極練道之下皆螻蟻，你不急嗎？”
他極力證明着自己的用處。
辛卓心中一動，隨口道：“這玩意沒來抓我，我怎麼去？”
申公演說道：“當然是從太虛界大門進，走走走，我帶你去！”
……
太虛界，也叫太虛境，入口在神州八百萬裡的最西北之地，和辛卓所在的地方，正好要橫跨整個神州。
天高氣爽，雲霧稀薄，一道清氣，轉瞬即逝。
辛卓一路前行，儘量避開了各大古老家族和大帝傳承宗門所在，即便那白鬚公老爺子可以護他一時，難保不會有人隱藏身份中途攔殺。
這人間武者，說實話，髒的要命，完全沒有想象中風度。
一路走來，他發現隨處可見逃遁的武者，從真境到神徵境甚至小元主不一而足，偏偏真的沒有一位準帝級老祖現身。
太虛界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否和申公演猜想的那樣？如果這位心思莫測的古老魂魄在胡說八道，就有的樂子了！
正想到這裡，隱隱覺察到被一道意識鎖定，這道意識並非靈念，好像是……仙識？
他立即看向一個方向，只見後面一百多裡外的雲海微微翻騰，露出一輛猙獰戰車的一角。
熟悉！
撫仙宮？
“嗖——”
那輛戰車越來越近，戰車內，隱隱有四五道氣息。
辛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身形一閃衝了過去。
體格魁梧、滿頭白髮的八荒神主真身一閃而出，瞬間遮天蔽日般大小，雲層滾滾而動，白色星異、金色神光滿天流竄。
那尊無窮大小披散長髮的神主，雙眸凌厲，弒殺天下，辛卓的氣勢也無限攀升，對着那戰車猛的伸出一隻手。
真身之力化作一隻大手，抓向那輛數百丈高大的戰車，戰車內傳出幾道冷哼，作勢躲避，卻遲了，被一把抓住，咯吱作響，隨即重重摔向下方山巒！
“轟”的一聲震響。
山巒崩塌，戰車四分五裂，從中踉蹌着飛出四道身影——
兩位老者、葉辰和龍族太子敖輓歌的妻子白虹仙子。
四人臉色微白，看向辛卓。
只見辛卓的八荒神主之威，橫貫長空數萬裡，可斬天裂地，並且有遲滯人的戰意的特殊能力。
四人只覺身體緊繃，如同陷入泥潭。
“殺！”
兩位老者嘶吼。
四人以仙靈之氣化作藹藹雲霧仙道，直奔辛卓。
“蒼蠅一樣的東西，莫名其妙，真當老子沒脾氣？死！”
辛卓的身體被高大神異的三足金烏環繞，居高臨下喝罵一聲，一掌拍出，無數仙禁、兵伐大道、風咒龍母等詭異秘術糾纏，在八荒神力和初之力的操縱下，轟然拍去。
一時間天空晦暗，恐怖的力量籠罩方圓數萬裡，下方許多武者和帝國的凡人驚恐仰頭觀望，許多人倉惶下拜。
“轟——”
葉辰四人施展仙術、仙兵抵禦，卻在這血氣通天、神力磅礴、進攻力無匹的一掌下，毫無抵禦能力。
“啊——”
那兩位老者仙根受損，仙軀四分五裂，重重墜落。
白虹仙子吐血飛退，像是風中斷線風箏，狼狽不堪。
葉辰勉力迎去一掌，身後顯九龍吞天仙影，一掌仙尊雷罰，天空雷霆滾滾，轟殺辛卓那一掌。
只是那一掌被阻擋，但八荒神力和初之力無視一切，狂轟亂炸，瞬間擊破他的仙術，迭影沖沖，印在他的胸口。
“砰！”
“噗——”
葉辰頹然倒飛數十里，臉色蒼白，好容易震碎一座高峰，才停下來，只覺腦袋嗡嗡作響，連忙拿出一柄靈氣逼人的仙盾放在胸前抵擋，隱隱約約發現辛卓已經大搖大擺的離開，似乎並沒有把他們當回事。
“葉尊，如何？”
白虹仙子捂着胸口，從遠處飛來，臉上帶着心有餘悸和驚恐之色。
葉辰重重咳嗽幾聲，擦掉嘴角金色的血液，看向辛卓遠去的背影，不答反問：“他們怎麼樣了？”
白虹仙子失聲道：“央仙人和空因子已死，只剩仙魂回去了，堂堂九重天仙皇，被一擊斃命，真是……何苦來哉？”
“可怕！的確可怕！”
葉辰嘶啞着嗓門，道：“本座這具身體九次化凡，入仙尊一重真仙境，等同無極練道一重的小元主，仍不是他的對手，這辛卓擁有六千萬真龍之力，合一會元之力，差不多是無極練道一重臺的小元主的全部力量還要多！
他的血氣非常強大，三足金烏防禦很難破開，神通亂七八糟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八荒神主又與他相得益彰，只怕……天下神徵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一般小元主也難抵擋！”
“從沒聽說有神徵瓶頸可以越境擊敗小元主的，他甚至連荒術都還沒有掌握！”
白虹仙子眉心擰成了“川”字，喃喃道：“距離我當年認識他，纔過去幾百年而已，恐怖如斯，難怪……司法大仙也容不下他！”
葉辰道：“司法大仙楊玄展在亂星宮大戰時，一眼就鎖定了他，據說此子給楊玄展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很棘手，不能留給人間……所以斷不能留！”
白虹仙子道：“那……”
葉辰道：“不能鬧得太大，我們行走人間是武夫裡的老傢伙們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不過……看辛卓去的方向，應該也是前往太虛境，通知太虛境中的姜九翅、贏七公、趙元嬰、古元主、長生劍尊等人殺他，姜九翅等人本就與他有仇，殺之，不會令人懷疑！
嗯，最好點醒一下陳慶之和爾朱奎元、霧山皮炎，這幾人對辛卓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