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這個時期的士族官員,相對比較清明。
他們不是不會貪污,也不是不想貪污,而是害怕因爲貪污,拖住了魏國統一的步伐,或許會被滅國。
那些胡人和漢人不一樣,漢人無論誰當皇帝,都會選擇對他們士族恩撫拉攏,可是人家胡人根本不管這套,他們只信奉武力,只動刀子不動嘴,你有好東西、財富、女人,他們只要看上了就一個字“搶!”
這些士族也被胡人整怕,他們心中雖然沒有國家觀念,但是大多數人都不滿胡人的殘暴統治。不能像以往那樣,依附在王朝身上敲骨吸髓,也不能像每一個朝代末期那樣肆無忌憚的橫徵暴斂,他們積累的財富大量縮水,爲了家族的生存,只能想一條新的來錢的路子。
縱觀歷史上下五千年,歷朝歷代,基本上都是在王朝定鼎前後,吏治最清明。而整個清明的朝代,不是漢唐,也不是明宋,而是三國。他們若不想被滅國,失去現有的財富地位,只能完命的爲了國家奮鬥。冉魏這個原本在歷史上只存在了三年的國家,恰恰是最清明的極品。因爲全國上下都痛恨胡人的殘暴統治,他們不想滅國,不想回到從前,只能讓魏國變得更加強大。雖然現在魏國的形勢大爲好轉,可是北方擁有代國拓跋部,西面有涼國,南面還有一個晉國,可以說是三國虎視眈眈。用先總理的話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魏國雖然也有欺行霸市,欺壓良善的現象,這種現象絕對不會是尋常有底蘊的士家子弟做出來的事情,而是那種剛剛從平民成長爲貴族的暴發戶。改變魏國,發展魏國冉明還任重道遠,他只匆匆把需要拍賣的技術整理出來,可是弄完這些事情,冉明已經忙活到了大半夜。
現在膠東王府中的女眷像李氏、劉嫝、謝道韞她們都在膠東國不其城,現在膠東王府只有一個烈武將軍王芷。冉明不僅是別無選擇,而是受傷的王芷更需要冉明的安慰。
冉明來到王芷的臥室,發現房中不止王芷一個人,還有鸞衛軍副尉白鳳。
冉明看到臥室外面的小圓桌上放了四個小菜,還有一壺酒。冉明就招呼王芷和白鳳在一起用餐。
喝點小酒,冉明睏意上涌,好想擁着王芷睡覺,可是王芷和白鳳卻那一旁拉着手輕聲低語着,白鳳也不是一般婢女,而是王芷的結拜姐妹,關係莫逆,冉明也不好意思趕人。
誰知道,王芷和白鳳居然聊起來沒完沒了,三更天的打更聲已經過了,可是白鳳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冉明實在是忍無可忍。
冉明着急,事實上更着急的還是王芷和白鳳。王芷已經知道了自己將不能再生育,在古代這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比現在更大。納妾說白了,就是爲了繁育後代,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要被休掉的。當然妾不需要休,更加省事,只需要趕出去既可。
王芷還有一個女兒,可是她如果被趕走,女兒肯定是要留在膠東王府的,無奈之下,她只需要出了一下策,讓白鳳填房。
其實白鳳也急,她還以爲王芷已經給冉明說過此事了。冉明的態度不明確,難道讓她一個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五胡亂華期間雖然禮教大防沒有明清那麼嚴重,可是女人到底不會主動啊。說。、
冉明的眼睛快睜不開了,只好硬着頭皮衝白鳳道:“夜已深了,白副尉可以下去休息了!”
聽到這話,白鳳的身子明顯一陣顫抖,眼淚無聲的流下來了。白鳳默默衝冉明深深福了一福,然而就要離開!
王芷這下火了,猛的撲到冉明身邊,一把拉住冉明的手,惡狠狠的道:“膠東王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冉明懵了,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這個王芷反就也太大了吧。“沒什麼意思啊,睡覺,難不成讓白副尉在一旁看着啊!”
王芷的眼淚也下來了,她道:“殿下這是嫌棄白妹妹嗎?我們雖然曾經淪落爲匪,可是我們都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難道白妹妹就配不上殿下那媵妾的身份嗎?”
“媵妾?”冉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這個王芷肯定是感覺自己無法再生育,給自己找了一個女人,替代品!冉明也不顧白鳳的一旁當電燈泡了,深情的擁抱着王芷,溫柔的道:“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冉明是那種喜新厭舊,朝秦暮楚的人嗎?在一起,那是真正的感情,沒有其他別的原因。不管你怎麼樣,不管日後我怎麼樣,只要活着,我會和一起到老,一起慢慢變老!”
王芷哽咽道:“殿下降恩,妾身萬死難以爲報!可是夫君想過沒有,白妹妹怎麼辦呢?現在他是從四品的鸞衛副尉,如果她是男兒之身也是比兩千石官身,至今她仍孤身一人,尋常粗魯的軍漢她看不上,可是好一點的人家也嫌棄她曾經不光彩的出身。況且現在她出現在殿夫君的房中,在別人眼中她已是殿下的人了,如果殿下趕她出去,她還有臉活嗎?”
王芷接着道:“她現在只剩下唯一的出路,那就是被夫君當成東西送出去。或許碰到一個好心人,有一個好歸宿。”
冉明的心這下揪起來了。
白鳳倔強的道:“王姐姐,別再說了。奴就是命苦,這都是命啊,奴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
接着,白鳳衝冉明深深一鞠躬,然後哭泣道:“奴既有樣貌,亦無身材,又老又醜,身上又佈滿連我自己都害怕的傷痕!”
冉明怔在當場,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時,白鳳悄悄扯開衣襟,露出肌膚。她的肌膚不是白皙的,而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別說女人的皮膚了,至少大部分男人的皮膚都比她的好。脖子以下,有箭傷、灼傷、刀劍劈刺的傷痕,各種傷痕縱橫交綽,層層疊疊,是那麼的觸目驚心,那麼讓人慘不忍睹。
就在冉明愣住的時候,白鳳突然動了。
突然她扯下脖子上的一個如同項鍊的東西。冉明頓時醒悟了過來。他聽王芷說過,女人上戰場如果被俘虜,下場是特別悲慘的。所以在雞冠洞時,王芷就給下面的衆女匪準備了一種毒藥,如果自己兵敗被圍,逃不出去,就吞下脖子上的毒藥,以求解脫。
情急之下,冉明來不及太多思考,直接快速的伸手打向白鳳。
可是白鳳一扭頭,冉明原本準備擊落毒藥的動作,變成了打臉。“啪”一個響亮的耳光,不僅讓白鳳愣住了,就連王芷也愣住了。
冉明看着愣在當場的二女道:“對不起,孤錯了!我是真不懂這些,無意間傷害了你們!”王芷紅着臉,衝冉明低語道:“白妹妹還是第一次,請夫君憐惜!”
冉明表情很是古怪,暗道:“古代真他媽的好啊!”
就在冉明對着白鳳和王芷玩着一龍兩鳳,禽獸不如的事情時。鄴城南明門在黑夜中放下了一個吊籃,吊籃中坐着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冉智。
冉智走出吊籃時,城門下已經出現了十餘個高大的身影。
冉智無比感慨的望着這座大城門,臉上浮現一股自嘲式的笑容。
冉智現在終於得償所願,進入軍隊系統中歷練。然而這種歷練,可不是冉智想要的,他以爲這次他會死,就算不死,也會像老鼠一樣被關起來。
可是冉閔卻沒有殺他,而是把他當成了普通一兵,放在軍中歷練。有道是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雖然冉閔沒有處決冉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法家的最高理想而已。哪怕是後世,所謂的民主社會,這句話仍然是一句玩笑。在這個世界並沒有真正的公平。所有的公平只是相對而言的。平民之間,或許有公平。但是貴族和平民,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冉閔沒有殺掉冉智,也沒有剝奪他的太子之位,可是這個處罰對冉智來說,相當嚴重。不要小看這三年的時間,弄不好他將永遠失去那個機會。
默默轉身,冉智離開了。他衝鄴城暗暗許下自己的誓言“鄴城,孤還會再回來的!”
冉智和冉明差不多,都沒有過人的勇力,冉智甚至比冉明更差一點。面對武癡的冉裕,冉明可以輕鬆應付。可是冉智卻要手忙腳亂。
對於自己沒有冉閔十分之一的武勇,冉智並沒有氣餒。事實上,功夫再好,不過只是一個衝將之材。冉智給了自己一個定義,他要像項羽一樣。不學高明的武功,而是要學萬人敵。
謝艾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是天下間有名的良帥,就連所向睥睨的冉閔,也曾在謝艾手底下吃過虧。就在冉智一路向豐樂渡口前進時,在渡口上居然有一個孤單的身影。
冉智看清那個,驚奇的道:“裴參軍。你怎麼在這裡?”
裴弼道:“太子殿下,東宮亦無太子,弼這個參軍做着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