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林黑山已經殺入敵陣,那對大錘上下翻飛。那可真的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一路殺過來不曉得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垂下。大錘上沾着粘稠的鮮血林黑山的身上還有不少黃白腦漿。整個人好像一尊煞神所過之處但見一片血雨腥風好悽慘。“啊啊啊……”
前面的林狴部騎兵被捅倒一大片,他們就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掉到戰馬,然後被後面衝上的踏成一團肉泥。
一名麒麟衛士卒被一名身手靈活的敵騎用連枷砸中腦袋,他的腦袋就像一顆被砸爛的西瓜,獻血和腦漿頓間被砸了出來。可是後面的麒麟衛士卒見到這個情況,甚至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前面的士卒倒下了,後面的立刻補上。那些一擊得手的敵騎甚至沒有來得及慶幸,就被一股巨力撞來,他感覺身上的力量快速的消失,巨大的疼痛讓他痛苦難當。當他低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胸口上赫然出現一個如中小孩手臂粗的血洞。他的意識漸漸迷離起來,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麒麟衛,輾壓這些螻蟻!冉明高喝道。隨即五百麒麟衛也跟着大喊起來:“輾壓螻蟻!”
雖然麒麟衛只有五百人,這可這一聲暴吼,卻響徹了天際。僅僅聽到這一聲暴喝,林狴的臉當時就變了。
冉明跟在林黑山之後。前面的敵人都被林黑山清掃光了,他的那對大鐵錘如同風車一般,一百多斤的自重的鐵錘,加上巨大的慣性,無論是將領還是小兵,他們都沒有辦法接下林黑山的一擊。
林黑山雙錘連出,在他方圓兩丈之內,就是一個死亡地帶。鋼刀被他的鐵錘掃中,鋼刀就會斷了,盾牌被他的鐵錘掃中,盾牌就會變成一堆碎片。人的手臂被掃中、就會變得粉碎性骨折,哪怕擁有後世的醫療手斷,也只能截肢。至於要害被砸中,轉世投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前提是,真有輪迴轉世這麼一說。
即使僥倖沒有被林黑山那對大鐵錘掃中的人,也不好過。他們勉強可以避開那對死亡的大鐵錘,卻避不開那密密麻麻的槍林。
他們就像是被提線的木偶,傻傻的撞上一如勇前的槍林,把自己刺成血葫蘆。再怕再勇猛的勇士,在密集的槍林面前都是徒勞無功的。他們可以避開一支、兩支長槍,可是還有四五隻槍會刺中他們的要害部位。幾乎每一個刺死的林狴部騎兵,人人都成了血葫蘆。
遊牧民族士卒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勇武有餘,配合不足。而麒麟衛的這種密集陣形,比那種具裝甲騎甚至金國的柺子馬更具有殺傷力。也正是他們這種好勇鬥狠的剋星。密集集騎失進攻陣形以局部絕對優勢,化解個人武勇所帶來的劣勢。當然密集陣進攻隊形也不是容易訓練出來的,這需要考驗士卒的無畏之心。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那怕是面對箭如雨下,他們必須硬着皮頂上去。眼睜睜的看着對方的刀槍加身,他們既不可能避,也不能躲,只能以血肉之軀進行硬扛。這就好比熱兵器時代的白刃衝鋒,比的就是勇氣,拼的就是鋼鐵毅力。
要論起戰鬥力,林狴所部還真不差。他們自全烈黑水部近千人馬開始,光死在他們手中那些僕從軍足足超過兩萬人,平均每人都擁有斬首五級的戰功。這樣的人馬,哪怕是從新兵開始,也練成了鐵血悍卒。
林狴也是禿髮部的悍將,他打過的大小戰鬥,沒有一百,七十場肯定是有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麒麟衛這麼進攻的方式。怎麼形容呢,麒麟衛就像一柄銳利的鐵矛,矛鋒撕開了一個口子,隨即就開始整體擴大戰果。他們就是騎兵中的鑿穿戰術。可是能把如此簡單的戰術,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這就像是一個武林高手,哪怕他只用一招最簡單最直接的直拳,也讓人無可抵抗。天下武功無招不破,唯快不破。這句話用在武功上可以,用在戰術上也同樣可以。麒麟衛就是把這種簡單的戰術,發揮到了極致。
清一色長槍,還有橫刀,這長短的結合,更加緊密無間。
麒麟衛所過之處,就如同是被一個巨大的絞肉機過去一樣,血肉噴灑,把這個金沙灘,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冉明的橫刀橫掃,林黑山的雙錘猛砸,特別冉明前面的前面的王寶寶,她已經恢復了冷靜的神情,她也算是軍中悍將,雖然猛然間被林黑山那一錘之威給嚇倒了不過,卻也激起了這隻小母狼的兇性。她手中的長槍像是靈蛇出洞,也像是一個幽靈,忽而上忽下,專挑那些兇猛的敵人下手,如果距離稍遠,在張弩引射,不得不說,距離十數步的距離,弩射的威力簡直比近距離轟暴人的腦袋的手槍還要大。
而王芷和白鳳也不算差,她們三個逞品字形將冉明保護住,根本不給冉明出手的機會,眼見已經突入敵人陣中百步之遠,冉明的刀還沒有飲血,這可把冉明鬱悶壞了。
林狴眼中,那股黑色的騎兵狂潮就像一柄銳利的鐵矛,這個鐵矛在他眼中漸漸的放大,這柄鐵矛的速度不減,一隊人馬上去,一隊瞬間就崩潰了。不是被殺,就是奪命狂奔。
“都帥,你看這仗沒有想法打啊!”一個小帥氣急敗壞的道:“你看這漢家兒的騎兵陣形太密,我們一個人需要面對他們四五個人,面對這樣的進攻,我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我的部曲,多麼好的兒郎啊,可是僅僅一個照面,三百多人啊,一下子全都全完了!”
林狴的心,不受控制的揪了起來。事實是,不用小帥彙報,戰場上的情況他也看得到。這股黑色的騎兵不住的挺槍平舉,既然僥倖躲過他們刺殺的勇士,也避不開他們手中的橫刀。單手持槍?這非萬人敵的猛將不可爲,難道這是一支全部是萬人敵猛將發起的進攻?
很快,林狴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這些黑甲騎兵手中的長槍在尾端都帶着一個繩套,這個繩套把長槍綁在了戰馬上。其實他們不是依靠自身的力量進行挺刺,而是依靠馬匹的衝擊力,除非長槍折斷,否則人力是沒有辦法把這些擋住的。因爲普通人的力氣哪怕再大,他們也不可能扭過奔馳的駿馬。
麒麟衛的長槍挺舉,橫刀補刀。節奏一直不變,機械而冷漠,這纔是殺人的機器。
小帥又道:“都帥,您看想想辦法,這樣下去,我們全部都拼光了,恐怕也殺不掉這些騎兵。”
林狴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着。仔細的思考着對策,麒麟衛的衝鋒很入殺進了裡許,至少六七百部落勇士傷亡,這個慘重的代價,讓林狴不由得心驚肉跳。
當然,麒麟衛也並不是沒有損失,他們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林狴再也忍不住了,可是還沒有等到他衝到陣前。林黑山卻到了,那對大鐵錘呼啦一下就當頭砸下來。
情急之下,林狴只好舉起手中的方天畫戟格擋。
“鐺啷……”大錘落在方天畫戟的手柄上,林狴只感覺雙臂發麻,混身使不上力氣了。接着第二隻鐵錘又砸在上面,把精銳打造的方天畫戟都砸出了一個驚人的弧度。林狴被震得虎口崩裂,獻血淋漓。
一擊失手,林黑山也沒有持續進攻,而是扭頭直接繞過林狴,向他身後的敵騎衝去。
林狴還沒有鬆口氣,一面密密麻麻的槍陣,帶着血色光芒,向他直衝而來。將近七八隻長槍不分彼此的刺向他。林狴的頭皮發麻。只得轉身後退,可惜,這進來容易,想退太難了。
來不及反應,林狴就突然感覺一道流光向他飛來,他下意識的縮頭避開。突然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左手的四根手指,被這道聲東擊西流光斬斷,十指連心,林狴的方天畫戟再也拿捏不住。
方天畫戟的掉落,林狴的親兵上前死死的護住林狴,掩護他離開。隨着林狴的離開,又一支部曲被麒麟衛鑿穿。鑿穿並不是殲滅,但是威懾力卻不小。
與此同時,左翼的魏峰右翼的祖彥也率軍殺來了。
魏峰和祖彥引秦軍輕騎兵並沒有衝陣,而是圍着林狴部奔射。每一次接觸,都是一次千弩攢射,每一次攢射,定然會讓林狴部倒下一片。騎襲奔射這本是遊牧民族的看家本領。自從匈奴的冒頓單于發明鳴鏑之後,匈奴人了騎射的祖宗。但是在這個時候,匈奴人已經沒落了,羯人也不行了,鮮卑人又成了新的王者。
讓正在撤退的林狴心在滴血,他們看家本領,卻被漢人用來屠殺他們。特別是那一隻只帶着尖嘯的弩矢,把一個個禿髮部的勇士釘在血泊之中。
“穩住,給我穩住!”林狴急得咆哮起來。
此時,真的是太難爲林狴了。內有麒麟衛鑿穿,外有秦國輕騎奔射。那三股黑色的浪潮所過之處,都是掀起腥風血雨。那些已經被嚇破膽的勇士們,已經沒有了半點作戰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