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懷寧親王倒抽一口冷氣。
他實實在在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如此瘋狂。
殺降?
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除非是真正的北伐,不然的話,怎麼也不可能殺降啊。
這些異族國只能說不尊重大魏,給點教訓就行了,既然投降大魏就應當同意,然後再慢慢處罰,比如說賠償銀子賠償撫卹金等等。
哪怕是說抽乾蕃國都行。
可殺降,這是大忌啊。
尤其是行兵作戰,一旦你殺降了,以後就不會有人投降,橫豎都是死,爲何不死的光榮一點?
當然也有好處,好處就是,不敢跟你打,提前投降,這樣或許能逃過一劫。
“這個許清宵,當真狠啊。”
懷寧親王深吸一口氣,他的心情難以平復。
因爲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
許清宵這次殺降,極有可能會引來巨大的影響,要揹負天下罵名。 WWW ⊕TTKΛN ⊕C ○
自太祖皇帝殺過降之後,大魏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尤其是大魏出了一位聖人,對兵家也進行了一番講解。
大致意思就是,不可殺降,會遭天譴之類的話。
所以天下讀書人都抗拒殺降。
意思很簡單,雖然打仗了,兩國交戰,可既然投降了,就必須要有一點君子風範,將士們是無辜的,百姓們也是無辜的。
只要將主要人抓起來,嚴懲不貸即可。
殺降就是造就無辜傷亡。
天理不容。
許清宵這樣做,幾乎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啊。
天下讀書人還不得罵死他?大魏文宮若是得知這個消息,只怕要鳴炮奏樂了。
“許清宵!你太狂了。”
懷寧親王長長吐出一口氣,許清宵這般做,對他來說有好有懷。
好處就是,許清宵揹負天下罵名,可以乘機發難,譬如說藩王造反,完全可以有理由進京勤王,就說朝中有奸臣。
壞處就是,許清宵在軍中威望,將會直接拔高,原因無他,軍人就喜歡這種熱血的高層。
優柔寡斷,對軍人來說一點都不討喜,如若真這般,說不定真能依靠個人的威望,折服所有軍人。
但至少現在來說,對自己是有天大的好處。
“來人!”
“將這個消息,告知大魏文宮。”
懷寧親王開口,如此說道,這個消息自然要第一時間告訴大魏文宮,讓大魏文宮去針對許清宵,而自己則可以騰出手來,處理其他事情了。
“遵命!”
有人出聲,大聲回答。
而與此同時。
大魏京都。
文華殿內。
當信使傳來戰報,整個大殿所有人再一次愣住了。
“你說什麼?”
“信武侯殺降十七萬?”
“蕃國皇室一脈,文武百官全殺了?”
當陳正儒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
不受降沒有話說,把蕃國君王殺一遍也就算了,可殺降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回陳尚書,是!”
信使低着頭,給予肯定回答。
“嘶!”
大殿內,倒抽冷氣之聲響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六部尚書,諸位國公,包括那些列侯們,皆然愣在了原地。
殺降!
信武侯竟然殺降,這......是要翻天嗎?
“糊塗啊!糊塗啊!糊塗啊!”
“信武侯,你當真是糊塗啊。”
刑部尚書攥緊拳頭,他大喊幾聲,眼神之中充滿着無奈和憤怒。
“自古以來,降軍不可殺啊,除有生死大仇,否則........哎!信武侯,你當真糊塗啊。”
戶部尚書顧言也忍不住如此開口,一時之間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信武侯不應當如此,他不是這種人啊。”
“信武侯,你怎麼好端端殺降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武官們也跟着開口,不受降沒問題,殺皇室也沒問題,可殺降,這就是大過啊。
本來信武侯戰勝蕃國,回朝之時,可謂是風光無限,但殺降將他一切榮耀抹去。
大魏文宮不會放過他的,天下讀書人也不會放過他的,甚至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也會插手,指責大魏此番作爲。
“許大人,信武侯只怕是失了智,一時心急纔會這般,還望許大人饒他一命,讓他先回來吧。”
有人開口,他與信武侯關係極好,第一時間出言,想要幫信武侯說幾句好話。
但下一刻,許清宵的聲音響起,再次讓文華殿安靜下來了。
“是我讓他殺的。”
聲音響起,大殿再一次陷入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着不可置信。
這是許清宵的指示?
這!這!這!
“守仁,你這是何苦呢?”
最終,陳正儒回過神來了,他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着無奈啊。
他其實猜到了一點,可只是一點猜測,如今許清宵承認了,他怎能不說一句。
可是。
面對陳正儒之聲,許清宵緩緩深吸一口氣。
下一刻。
許清宵目光無比堅定,他的聲音也極爲嘹亮。
“諸位!”
“只怕是還沒看懂,這場戰局的意義性了。”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讓衆人皆有些好奇,他們不明白許清宵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大人,您是何意?”
哪怕是安國公,也不懂許清宵想要說什麼,故此忍不住開口問。
而許清宵沒有看向任何一人,而是將目光看向沙盤之中。
“這一戰!不是所謂的國威之戰,也不是所謂的尊嚴之戰。”
“這一戰,守國之戰。”
“大魏建國七百二十五年,歷經無數次風雨,尤其是近代,北伐之爭,打垮了大魏,打空了國庫。”
“以致於大魏年年衰敗。”
“若不是這般,大魏怎可能會被區區一些異族國挑釁?”
許清宵出聲,他的聲音振聾發聵,尤其是這一句,守國之戰。
更是讓衆人驚愕。
這明明是一場國威之戰,怎麼又變成守國之戰了?
感受到衆人好奇的目光,許清宵的聲音繼續響起。
“七百年的大魏江山,於今日,於今時,滿目瘡痍,只因諸位總喜歡墨守成規。”
“怕藩王之亂!怕北伐再興!怕突邪初元!怕民不聊生!”
“兩個時辰前,蕃國投降,許某也沉思過,是降是殺,於大局可言,是受降!”
“可於大魏可言,是殺。”
“諸位大魏是時候需要做出改變了。”
“與其受敵人牽制,倒不如主動出擊。”
“以戰養戰!”
“以殺養殺!”
“以民意揚國威。”
“藩王敢動,殺!”
“異族敢動,殺!”
“北蠻敢動,殺!”
“光腳的不怕穿鞋,大魏的的確確打不過,也打不起,但如若這是滅國之戰呢?大魏以國破山河之意志,徹徹底底賭上一把。”
“看看突邪王朝怕不怕!看看初元王朝怕不怕!看看這些藩王還敢不敢造次!讓天下人看看,大魏之威!讓天下人瞧一瞧,大魏傲骨已在!”
“諸位!可敢一戰?”
許清宵長篇大論,一番話說的滿朝文武啞口無言,震耳發聵。
文華殿安靜。
安靜到落針可聞。
只因許清宵這番話,太瘋狂了。
許清宵這是要徹徹底底賭一把大的啊,賭贏了,大魏將完成一次質的蛻變,賭輸了,大魏將不復存在。
這是驚天之賭啊。
他們如何不驚愕。
衆人安靜,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了。
武官們也被許清宵這番話給震懾住了,他們之前一直嚷嚷着北伐,不是說真的想去北伐,而是想要備戰北伐,因爲他們知道,大魏北伐不起。
如今的國力,根本撐不住長久之戰。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不是想要北伐,而是想要開啓全面戰爭,把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拉下來。
是啊。
大魏是打不過你們突邪和初元王朝,可大魏也能狠狠地咬下他們一塊肉,重創兩大王朝完全沒有問題。
甚至同歸於盡都有可能做到,大不了全民皆兵,大不了戰到最後一人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初元王朝和突邪王朝,必然要大出血,而不管是讓誰大出血,另一方都會極度開心,因爲坐山觀虎鬥。
等大魏沒了,另外一個王朝處於虛弱狀態,就可以完成一統山河之壯舉。
請問一下,在這種情況下,誰敢跟大魏剛?
大魏已經不要命了,是個瘋子,誰敢招惹一個瘋子?有錢有勢更不敢招惹啊。
許清宵的計劃,太瘋狂了,他們的的確確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望着沙盤。
許清宵神色平靜。
這是他真正的計劃。
因爲眼下形成了一個無解的僵局。
一百多個國家組建在一起,大魏即便是可以橫掃一切,可問題是,內有藩王虎視眈眈,外有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不斷補給資源。
蕃國是被突襲拿下的,後面的國家肯定會萬分小心,每一場仗都是硬仗。
硬到極致的仗。
說直接點,就是拿命堆的,一旦不能橫推,那麼將會是長久戰。
一旦陷入長久之戰,那所有的禍端就全部出現了。
外面打仗,內部動亂,文宮還不老實,到了那個時候,慢慢耗死你,你就算聰明絕頂都沒用,三方制衡。
唯一的結果就是,藩王登基,異族瓜分地盤,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索要各種好處,倒黴的是誰?只剩下一個大魏。
而對這些藩王來說,他們並不在乎土地割讓的問題,因爲他們每個人都認爲自己是天子,認爲自己以後遲早會拿回這些地盤。
畢竟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所犧牲的東西,不過是白紙一張,他們還沒有成爲皇帝,相當於拿別人的東西當做好處罷了。
指望這幫藩王看清楚局勢?都是一羣想要造反的人,還有仁義道德嗎?
所以,這一仗,不是什麼國威之戰。
而是守國之戰。
用這種瘋狂的信念,震懾天下。
你若不瘋狂,那麼一旦棋局走死了,就當真無力乏天了。
許清宵的意思,衆人都明白。
可文武百官實實在在不敢回答啊。
拿大魏去賭。
他們沒有這個勇氣。
賭贏了,的確是無法想象的好處,可一旦賭輸了,大魏就徹底沒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徹於文華殿內。
“朕!”
“同意!”
聲音不大,但響徹在文華殿內。
這一刻,文武百官齊齊將目光看去。
是女帝。
她親臨文華殿。
“我等參見陛下。”
文武百官朝着女帝跪拜。
許清宵也朝着女帝一拜,同時他沒有想到,女帝會親自出現,不但親自出現,而且無條件支持自己的想法。
“大魏江山,七百年未曾有之變局,若再墨守成規,到頭來依舊是死路一條。”
“許愛卿之言,字字珠璣,與其等死,不如主動出擊。”
“揚大魏國威!”
女帝開口,她無條件支持許清宵,而目光落在沙盤之上,過了一會後,她望着許清宵道。
“許愛卿,此戰,你有幾成把握,穩住山河?”
女帝問道。
“回陛下。”
“若文武百官,竭盡全力配合臣,有五成把握。”
“若壓制文宮,臣有七成把握。”
“若有天助,臣有九成把握。”
許清宵如此回答。
“還有一成呢?”
女帝問道。
“大魏百姓。”
許清宵平靜道。
可此話一說,女帝頓時明白了,許清宵是有十成把握。
想到這裡,女帝不再有任何廢話了。
“傳朕旨意,此戰,爲大魏守國之戰,大魏下至百姓,上至王公貴族,皆然聽令於許清宵,違令者,斬!”
女帝霸氣十足道,她選擇相信許清宵,就不會有任何藏私。
因爲,不僅僅是許清宵才能無雙,更主要的是,許清宵方纔所言,字字珠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了她心中。
大魏太過於防守了。
自她登基之後,遇到任何事情就是想辦法解決,化險爲夷,一次又一次。
但越是防守,就越有人來挑釁。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大魏王朝還有最後一口氣在,就可以進行殊死一搏,而且現在的大魏,還沒有到那種垂死之際。
有一戰能力。
但就這一戰,而且必須要得到好處,否則的話,纔會是真正的危機。
女帝之聲響徹文華殿。
這一刻,武官齊齊抱拳,朝着女帝一拜。
“臣等遵旨!”
六部尚書等文臣,也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堅定內心想法了。
許清宵說的沒錯。
女帝也已經答應了。
他們做臣子的,也已經將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全部做了。
大魏!
的確不懼一戰。
與其慢性死亡,倒不如殊死一搏,搏個朗朗乾坤來。
“臣等,遵旨!”
六部尚書等人徹底打開了心結。
這一刻,他們心中再無畏懼,也再無忌憚了。
要殺是吧?
那就陪你們殺到底。
“許大人,現在要不要直接將文宮掌控?”
這一刻,安國公上前走了一步,詢問許清宵要不要直接壓制住文宮,免得文宮造勢。
“不用!”
“文宮之事,我自有定奪。”
許清宵擺了擺手,他還需要用一用文宮。
“許愛卿,剩下的交給你了。”
當看完沙盤後,女帝沒有多說什麼了,她要去處理自己的事情,無需待在這裡。
因爲這裡,有許清宵一人即可。
“恭送陛下。”
許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衆臣也齊齊朝着女帝一拜。
而女帝卻看向文武百官,聲音緩緩道。
“諸位。”
“大魏就交給你們了。”
她說完此話,離開了文華殿。
待女帝走後。
新的情報戰機出現。
是第二軍射陽侯與第三軍曲周侯的戰報。
射陽侯已經抵達唐國,阿木塔,突良部落。
曲周侯也抵達西部地區,正在紮營。
“傳令,第二軍留十萬人紮營等候,射陽侯兵分三路,突襲阿木塔,突良部落,十日內,拿下國城。”
“至於唐國,派使者前去警告,唐國乃大魏分支之一,若對方願投,可接受,阿木塔與突良,不受降。”
“傳令,第三軍紮營修養,等待糧草運輸。”
許清宵開口,如信武侯一般,讓射陽侯直搗黃龍。
但曲周侯不一樣,他們必須要紮營,整理好後勤,因爲曲周侯面對的是西部一切異族國,沒有什麼強國,但都是一些精銳小國,是持久戰,一路橫推很難,所以後勤一定要搞好。
不然容易出事。
“遵令!”
兩個信使以極快速度離開,策馬奔騰,前往營地彙報。
而就在此時。
司龍王宮。
當許清宵殺降之事傳達之後,整個司龍王宮徹底炸鍋了。
最開始,衆人震驚的是,蕃國居然一夜之間被打沒了?
其次再得知蕃國投降後,信武侯殺降。
兩件事情同時出現,讓他們目瞪口呆。
蕃國輸了,這也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只能說大魏很強。
可殺降就不一樣了,這完全是不同的事情,勝負乃兵家常事,輸了很正常,哪個國家沒打輸過仗?
殺降就罕見啊,尤其是大魏王朝殺降,這更加不可思議,一旦殺降,讀書人會放過大魏嗎?
“殺降!大魏竟然敢殺降?他們瘋了?”
“蕃國國君,被殺了嗎?”
“狠,狠,太狠了,我等不過是有些挑釁,大魏竟然如此之狠?滅了蕃國?”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魏沒有那麼蠢,他們突襲蕃國,這點我相信,可殺降?這絕對不可能,不是大魏之作風。”
“是啊,大魏怎可能殺降?”
司龍王宮,當各國來使得知許清宵殺降,各國使者的反應完全不同。
大部分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有部分好戰之國的使者,充滿着憤怒。
還有一部分來使沉默不語。
大魏殺降,他們肯定是要譴責的,可問題是譴責有什麼用?
眼下他們意識到一件事情。
大魏認真了。
在殺降之前,他們都認爲這是大魏正常反應,畢竟大傢伙組隊起來,挑釁大魏王朝,身爲上國之上的大魏王朝,自然要派兵鎮壓一番。
不管是走個形式還是假裝打一打,派兵肯定是要派兵的。
只不過衆使者都認爲,打兩場表演賽,大家都不要死太多人,然後一邊打一邊談判,差不多了,相互退步相互滿意,就到此爲止。
可現在不一樣了。
都已經殺降了,還跟你擱這裡開玩笑?還表演賽?大哥,醒醒吧,玩真的了,要滅國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小國使者慌了,他們內心徹底慌了。
別看大家組在一起,報團取暖,可問題是,你又不會把兵力全部集中在我們國家,打不過咋辦?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屠國?
“諸位!”
也就在此時,司龍王的聲音響起。
他一眼便看出各國使者心中在想什麼,當下出聲。
頓時,衆人目光看向司龍王。
“大魏殺降,犯滔天大罪,天下讀書人不會放過總指揮使許清宵,也不會放過大魏王朝的,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而且,你們知道爲何大魏這次要殺降嗎?他們怕了,他們害怕我們聚集在一起,所以殺雞儆猴。”
“故此,我等絕對不能讓他計劃得逞,他越是殺降,就越代表他們心虛,他們害怕。”
“現在,我等要做的就是,團結一致,抵禦大魏,只要能拖住大魏前進的步伐,大魏內部就會自己亂起來的。”
“還有,不要妄圖想要投降,大魏殺降,現在投降有用嗎?”
司龍王開口,一番話說的這幫來使沉默。
實際上,當蕃國被滅國後,衆來使第一反應的確是想要投降,他們的確怕了。
以爲是大家聚集在一起,給大魏施壓,逼迫大魏退步,要麼他們獨立出去,要麼賠償銀兩二選一。
可沒想到,真動刀子了。
打和沒打是兩回事,叫的再兇都不如碰一碰那麼直接。
誰都不想成爲大魏鐵騎下的亡魂。
可司龍王說的也沒錯,人家都殺降了,就意味着已經撕破臉了,如此一來的話,降的確沒用啊。
“司龍王,那我等接下來該怎麼辦?”
“是啊,司龍王,您給我們出個主意,我們聽您的。”
“對,聽司龍王的。”
不少人開口,推崇司龍王。
而司龍王也沒有任何拒絕,直接站起身來,來到沙盤面前道。
“孤已得到情報,大魏第二軍,分別在唐國,阿木塔,突良三地紮營,唐國說到底也是大魏分支,不像我等異族一般。”
“所以,孤料定,許清宵必會進攻阿木塔和突良二地,暫時不會進攻唐國,應該會去勸降。”
“可許清宵想錯了,唐國乃是十國之一,他們早就想要獨立出去了。”
“所以,唐國不會勸降,甚至會乘機突襲大魏第二軍,這個時候,燕國,京圖部落,尤安部落,竭盡全力去支援唐國。”
“與唐國配合,襲殺大魏第二軍,如若運氣好,必能重創大魏第二軍,即便是運氣一般,也能讓大魏第二軍吃個大虧。”
“爾等覺得,孤意如何?”
司龍王極其瞭解大魏,他瞬間完成判斷,篤定許清宵不會進攻唐國,只會進攻阿木塔與突良部落。
畢竟唐國是分支罷了。
“此計妙也,司龍王大才。”
唐國使者起身,他滿臉欣喜。
其餘異族國來使也紛紛點頭贊同。
不過司龍王繼續開口道:“有一件事情,必須要注意。”
“第一戰,蕃國之所以如此快投降,有一個關鍵點,蕃國國君讓各國部落衝殺在前,想要保留本國實力。”
“這就是滅亡之根本,蕃國國君也該死,諸位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告知爾等國君。”
“援軍不是白送死的,所以接下來每一戰,都必須要讓本國主力先上,援軍再上,以確保決心。”
“並且要對友軍敞開大門,切不可互相猜忌,我等目前唯一的敵人是大魏,如果拖不住大魏,在場的人,有那個能活着?”
“到了這一步,不要再有僥倖心理了,誰要是再這樣,等戰後結束,屠滅此國,知道嗎?”
司龍王特意拿出這件事情說出,他派出一萬精銳鐵騎,只回來了十幾人。
一萬精銳鐵騎白白死在大魏,他如何不氣?更氣的是,自己好心好意送人過去援助,換來的居然是這個結果?
人多力量大沒錯,但人多心思多啊,所以他必須要講清楚,誰要是還這樣亂來,到時候屠滅其國,就不信還敢亂來。
“我等遵命!”
“我等遵命!”
衆使者紛紛開口,司龍王說的沒錯,既然團結一致,如果還互相猜忌,那無疑是自找苦吃。
要知道,面對的敵人,是大魏王朝,又不是某個小國。
當下,司龍王的目光,不由落在沙盤之中。
唐國,必須要贏啊。
打得過打不過是一回事,必須要拖住大魏前進的步伐。
大魏這一步,殺的太好了,這一刀殺下去,天下懼驚,這幫異族哪裡還有膽子拼殺啊。
自己只能穩住大局啊。
司龍王心中如此想到。
他之所以能統領大局,不是因爲他的才華,也不是因爲司龍一族有多強,而是他背後有人。
上面的指示很簡單,前期拖,中期亂,後期殺。
這是上面的大局安排,前面必須要拖住大魏,不拖住大魏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希望能贏。
只要大魏前期被拖住了,中期就必然會有很多是是非非,什麼藩王之亂,文宮之亂,民間之亂,大魏內部會有一大堆問題。
如此一來的話,等到大魏內亂了,他們就可以真正的出刀,那個時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同一時刻。
大魏文宮。
當許清宵殺降之事傳開後,整個大魏文宮徹底沸騰了。
誰也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會下這個命令。
殺降啊!
這可是天理不容之事啊。
“許清宵,你當真是喪心病狂。”
“自古以來,殺降皆爲不祥之兆,我大魏江山,七百年的氣運,就要斷在你手中嗎?”
“一旦殺降,接下來每一場仗,大魏都要付出血的代價,數萬萬無辜生命,將會因爲許清宵而白白犧牲啊。”
“我要書寫文章,我要書寫文章,許清宵,你無有儒者仁義啊。”
大魏文宮已經沸騰起來了,到處都是罵聲。
有人的的確確是真的憤怒。
只是這種憤怒之後,是嘆息,是惋惜,是無奈。
但大部分儒生,則是一種狂喜,內心的狂喜,因爲許清宵終於做錯了一件事情,一件天大的錯事。
大魏文宮的大儒們瘋狂寫文章,甚至有些大儒,帶着一批儒生,直接朝着皇宮走去。
“走!我們去覲見陛下,彈劾許清宵!”
““許清宵之行爲,天神共憤,去大魏皇宮,去見皇帝。”
大儒們的聲音紛紛響起。
而文宮中,蓬儒卻沒有說話,顯得無比平靜,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但也沒有阻止這些大儒去皇宮彈劾。
不多時,幾百位儒生來到大魏皇宮外,五位大儒要求面見聖上,但得到的卻是拒絕。
女帝不見。
一時之間,五位大儒顯得有些面紅耳赤。
“陛下不見,我等就坐在這裡不走了。”
“許清宵殺降,違背仁義道德,違揹人道,請陛下降罪,罷免許清宵之職。”
“自古以來,殺降爲不詳,許清宵滅我大魏國運,毀我大魏根基啊。”
幾位大儒聲音如雷,在宮外大吼大叫,斥責許清宵,辱罵許清宵。
而宮內所有人聽的一清二楚,只是沒有人搭理他們罷了。
下一刻,有大儒壓着聲音,讓這些儒生去喊人來,聚集大魏京都所有讀書人,來宮外請願。
文華殿中。
許清宵將七封書信交給信使,讓其快馬加鞭,送到射陽侯手中。
而宮外,大儒們的罵聲彼此起伏,擾的人心煩意亂。
“這幫老東西,一直吵吵鬧鬧,守仁,你下道令,老夫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刑部尚書張靖第一個開口,他聽着幫大儒的叫喊聲聽了快半個時辰了。
的確覺得吵死了,故此希望許清宵下到令,直接把這幫傢伙全抓了。
反正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大魏要賭國運了,還怕你狗屁大儒?說句不好聽的話,大魏很有可能要沒了,你大魏文宮地位再崇高又如何?
有大魏王朝崇高嗎?
逼急了,當真殺儒信不信?
“留他們有大用處。”
許清宵擺了擺手,這些大儒所作所爲,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不去針對,不是怕,而是許清宵需要他們這樣鬧。
鬧得越大越好。
大約四個時辰後。
信武侯戰報再次送來。
這一次送來的戰報極多。
而且信使將戰報展開道:“許大人,侯爺說,要讓屬下大聲宣讀。”
這信使如此說道。
許清宵點了點頭,他大概猜到信武侯發來了什麼戰報。
“臣,信武侯,奉命清點蕃國戰品。”
“戰馬十五萬匹。”
“蕃國存儲糧食四百五十萬石,諸國援助糧食八百七十萬石。”
“國庫白銀十二萬萬兩,其他金銀珠寶估算五萬萬兩。”
“戰甲二十萬套,戰刀十五萬柄,攻城器四十架,巨型玄鐵弩箭十架。”
“以上,爲四個時辰搜刮清點之物,依有大量資源未查清。”
“請許大人清點收納。”
當聲音響起,文華殿內,衆人再一次愣住了。
尤其是戶部尚書顧言。
他死都沒有想到,區區一個蕃國,居然這麼富有?比大魏還要富有?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啊。
尤其是存儲的糧食,高達四百五十萬石,各國支援八百七十萬石,加起來就是一千三百二十萬石糧食啊。
這他孃的,也太富有了吧?
一石等於一百斤糧食。
一個正常士兵,一頓飯可以吃十斤左右,不過吃飽一頓飯,可以挨十天餓。
行兵打仗,基本上的口糧分配就是一天一斤,也就是說一石糧食,夠一百個士兵吃一天。
三十萬大軍,一天的基本口糧就是三千石糧食。
一個月也纔不過九萬石。
一千三百二十萬石糧食,夠三十萬大軍吃他孃的十二年啊。
再加上這麼多金銀珠寶,還有各種好處,譬如說蕃國的勞動力,蕃國的礦山等等。
顧言有點暈了。
他算不來這筆賬了。
這比殺多少番商還要賺啊。
打仗不是要花錢的嗎?怎麼感覺好像賺了很多一樣啊?
這打一個國家就賺這麼多銀子!
這要是打完百國,大魏豈不是.......得倒退五十年啊?
不僅僅是顧言要暈了,在場誰不暈?
這還僅僅只是搜刮了一部分?
全部搜刮下來,得有多少銀子?多少糧食?還有這麼多的勞動力?
這他孃的!
想都不敢想啊。
“傳令下去,國庫銀兩,大魏第一軍,大獲全勝,蕃國國庫銀兩,運輸大魏,死去將士,按五倍撫卹金髮放,若有兒有女有父母者,贍養至成年,讀書識字,全由大魏支出。”
“重傷殘疾者,也由大魏贍養餘生,國庫一成直接犒賞大軍。”
許清宵開口,他財氣十足道。
蕃國的國庫,大約二十萬萬兩左右,算上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等等,第一軍三十萬人,扣除戰死之人,差不多二十七萬五千左右。
按照國庫兩成,也就是說活下來的每人可以分到一千兩白銀的獎賞。
這是天大的恩賜。
他們一個月一兩軍費,一人一千兩,一輩子都難以賺到的銀子。
如果不是因爲撫卹金以及贍養後代的事情,許清宵甚至願意直接將這二十萬萬兩全部分出去,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激勵三軍。
沒有什麼,比白花花的銀子更有誘惑力。
但許清宵更加明白的是一件事情,銀子有了,也會貪生怕死,所以許清宵將大部分的銀子,安置在戰死者身上。
讓這些將士們明白一個道理。
你們死了!
你們的兒女,妻子,父母,由大魏贍養。
你們重傷殘疾了。
你們這一生,也會由大魏來贍養。
只有這樣,才能讓將士們義無反顧地保家衛國。
的確,當許清宵這般開口,武官們集體不知該說什麼了。
許清宵太大方了。
大方到他們不知該說什麼。
對比一下顧言。
許清宵纔是真正愛民愛兵之人啊。
“去吧,將此事告知信武侯,讓他宣告大軍。”
許清宵開口,隨後目光還是鎖定在沙盤之中的唐國。
第一戰結束了。
馬上便是第二戰。
許清宵十分清楚,自己前期必須要速戰速決,絕對不能被拖住。
他要狠狠地打。
打到異族國徹徹底底怕了。
這樣的話,纔有轉機。
大魏必須要保持一個無敵的姿態,一路橫推。
才能震懾敵人。
靠嘴皮子,是沒有用的。
而就在翌日。
卯時。
一篇文章,出現在大魏許多郡地。
【殺降爲不詳!許清宵滅我大魏國運!毀我大魏根基!】
是大魏儒報上的文章。
換句話來說,是整篇大魏儒報上,只刊登了這一篇文章。
其內容無非就是圍繞‘降軍不可殺’的原因解釋了一大堆。
說許清宵殘暴無德,殺了十七萬無辜生命。
整篇文章,激昂無比,把許清宵上上下下罵了一遍。
的的確確引來許多百姓討論。
並且主筆之人,還是張寧。
一時之間,民間頓時出現諸多謠言。
有的謠言說,許清宵已經心魔入體了,他修煉了異術,整個人成爲了瘋魔。
有的謠言說,許清宵通敵他國,故意殺降,要毀大魏根基。
不僅僅如此,各地藩王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紛紛寫起奏摺,辱罵許清宵,甚至有的藩王,更是要求女帝賜死許清宵。
引來各種爭議。
尤其是讀書人,更是各種破口大罵。
寫請命書,請陛下罷免許清宵,甚至要賜死。
大魏皇宮外。
聚集的儒生也越來越多了,有數萬儒生在外,每隔一段時間便傳來堅定之聲。
“許清宵殺降,天理不容,請陛下明鑑,嚴懲奸臣。”
這聲音就是一刻鐘響一次,的確讓人心煩意亂啊。
然而天下百姓雖然爭議,可所有人都在等許清宵如何迴應。
畢竟許清宵在民間威望,實在是太高了。
暫時性,百姓們並沒有過多去言論,而是好奇,許清宵會如何迴應。
終於。
又是翌日。
卯時未到。
一輛輛馬車行駛入各大郡城,府城,縣城。
一份份大魏文報,不收取任何一文錢,免費發放至百姓手中。
百姓們爭相搶後。
當拿到大魏文報時。
令人震撼的文字入眼。
【犯我大魏,雖遠必誅】
簡簡單單八個字。
是許清宵強而有力的迴應。
是許清宵對殺降的迴應。
這一刻,百姓們震驚了。
而與此同時。
大魏文宮內,許清宵的目光,也緩緩落在大魏文宮。
時機成熟了。
他要動手了。
“來人!”
一瞬間,許清宵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