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雅風詩會,參與詩會的衆大梁年少士子們總算是對八皇子趙弘潤有了個初步的認識。
要說他張狂倨傲吧,趙弘潤始終都很謙遜,與六皇子趙弘昭一樣,都不是一個擺皇子架子的人,平易近人也能與詩會上的衆士子聊得很好;可若是說他謙遜、有禮吧,一旦這位八殿下動起怒來,那儼然就是鋒芒畢露,彷彿不狠狠羞辱你一番誓不罷休,在這場詩會中一直很尷尬的士子賀崧就是前車之鑑。
他們不得不承認,這位八殿下果然傳言的那樣,是一位性情乖僻的頑劣皇子,但不可否認,若是沒有惹到他,這位八殿下還是相當好說話的。
在意識到了這點後,席間衆士子逐漸也就不再拘束了,照舊像歷來詩會時那樣,飲酒作詩、或奏樂高歌,而讓趙弘潤有些意外的是,這羣他印象中只曉得高談闊論的士子,其實也並非全然是不務實的清客,他們也會評論種種朝政的利弊,只不過這些人要麼還只是未踏足仕途的士子,要麼就是像何昕賢這樣在翰林府當書令史的微末小官,人輕言微。
然而不可否認,這些士子也是胸懷抱負之人。
『可惜六皇兄對皇位沒有興致,否則……雅風詩會的這些士子日後必將能成爲他的膀臂之助!』
暗暗觀察着雅風詩會成員的趙弘潤心中略有些惋惜,雖然他並不清楚東宮的伴臣、幕僚團體究竟水準如何,不過想想那些東宮曾經的原班底既然能協助太子弘禮彙編出一本新書,想來本事也是不錯的,可即便如此,趙弘潤仍然覺得六皇兄的雅風詩會,這些詩會成員的水準,應該是能與東宮班底持平的,只不過這些士子的才華目前仍然侷限於理論,缺少實踐的經驗。
可是想想這些士子背後的家門,就不難猜到雅風詩會能體現的能量,只可惜六皇子趙弘昭全然只是將雅風詩會當成是有相同愛好的士子們的聚會,絲毫沒有藉助這些夥伴們的力量去爭奪皇位的心思。
這不禁讓趙弘潤有些惋惜,畢竟目前在他心目中,雍王弘譽與這位六皇兄弘昭,儼然是能夠使大魏變得富強的儲君人選。
說起來,同樣是第一次參加雅風詩會,趙弘潤的關注點在於詩會成員的文學水準以及家世背景,而玉瓏公主,顯然是單純地佩服這些年紀相仿的士子們的文采。
雖然大魏的公主也被要求必須知書達理,懂得讀書寫字、琴棋書畫,可是比起雅風詩會這些已然將琴棋書畫當做娛樂的年少士子們來說,玉瓏公主的程度顯然是要遜色一線的。
畢竟雅風詩會的成員,那可是集陳都大梁衆多權貴名門公子的佼佼者,非文采出色、品德良好不能受到邀請。
哪怕是被趙弘潤耍了一回的吏部尚書賀枚的孫子賀崧,也在趙弘潤半教訓、半玩笑的打壓下沒有發作,雖然看此子的表情,他儼然還是有些不服氣,對於趙弘潤用一些旁門左道的題目爲難他而感到憤懣。
不過讓趙弘潤感到無語的是,那賀崧雖然對他並不服氣,可是對於針對某些話題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看法的玉瓏公主,這廝卻相當的禮待,哪怕玉瓏公主有些話說得有偏差,也沒見這廝跳出來挑刺。
唔,準確地說,不光只是賀崧,應該說在場的雅風詩會成員普遍對玉瓏公主相當寬容,哪怕是從玉瓏公主的觀點中聽出了什麼,也只會很隱晦地提醒她,和顏悅色地糾正,尤其是那個賀崧,簡直與對待趙弘潤時判若兩人。
這種差別對待讓趙弘潤猛翻白眼,不過看在玉瓏公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他也懶得跟這幫人計較。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嘛,顯然這幫人是屬磁鐵的。
因爲雅風詩會要持續到巳時前後,因此,在黃昏時分時,趙弘潤便起身告辭,準備送玉瓏公主回玉瓊閣。
對於,似何昕賢、楊裎、賀崧那些士子們似乎都有些遺憾,不過他們也都能理解,畢竟大魏公主所受到的管制要比皇子們嚴格地多,似這般偷偷跑來參加他們雅風詩會,已經算是比較出格的事了,倒也不能再強求什麼。
不過看着這幫人隱晦地邀請玉瓏公主下月再來參加詩會,趙弘潤不禁有些無語,心說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差別待遇。
宗衛沈彧等人打着酒嗝從偏殿裡出來,很顯然,在趙弘潤與玉瓏公主在前殿參加詩會的時候,這幫人鐵定是在與六皇子弘昭的宗衛們在偏殿飲酒,一個個喝地紅光滿面,精神抖擻,也不曉得究竟喝到了多少。
在送玉瓏公主回玉瓊閣的途中,趙弘潤見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遂好奇地問道:“感覺如何,皇兄的雅風詩會?”
“皆是我大魏的年輕俊才呢!”玉瓏公主由衷地稱讚着,或許她在她的姐妹中算是文采出色的,但是比起那些出身書香門第的士子們來說,她顯然還是要遜色一些的。
而這次的詩會,顯然是讓玉瓏公主明白了她與那些年紀相仿的男兒們的差距。
“要是我也能辦一個類似的詩會就好了……”玉瓏公主遺憾地說道。
她不由地感到遺憾,畢竟公主們受到的管束要比皇子們嚴格地多,哪能像六皇子趙弘昭似的,邀請京中那些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別說宮內的規矩不允許,那些有才學的女子的家門也不會允許。
不過趙弘潤顯然不會潑她冷水,他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道:“皇姐的野心很大嘛,怎麼,準備將京中有才識的女子都邀請到玉瓊閣去?……皇姐若是真的辦成了,可別忘記叫上我喲,我也想見識見識我京中那些名門千金呢。”
雖然明知此事不可能,可是聽趙弘潤這種誇張的語氣,玉瓏公主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撇撇嘴故意說道:“瞧你這色樣!……好啦,到時候第一個就叫你。”
“那咱可約好了。”
“嘻嘻。”
說說笑笑之間,趙弘潤便將玉瓏公主送回了玉瓊閣。
他並沒有在玉瓊閣呆多久,便準備去凝香宮,因爲這些日子他宮裡宮外跑得勤快,去凝香宮的時日明顯少了許多,因此他母妃沈淑妃勒令他這幾日必須到凝香宮去用飯,他弟弟弘宣亦受這無妄之災。
然而當趙弘潤從玉瓊閣出來的時候,他倍感意外地碰到一個人,那便是他父皇身邊的大太監,童憲。
遠遠地瞧見童憲帶着兩名小太監就站在趙弘潤的必經之路上,趙弘潤不覺有些意外,因爲按理來說,童憲應該是寸步不離他父皇魏天子的。
“童公公?”
趙弘潤主動向童憲行了行禮,畢竟對方是大魏天子身邊的大太監,趙弘潤也不想輕易得罪他。
不過讓趙弘潤有些詫異的是,此時童憲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怎麼了?”趙弘潤好奇問道。
“你們二人在這裡候着。”只見童憲轉頭對身邊的兩名小太監吩咐了一句,擡手對趙弘潤低聲說道:“八殿下,請移步細說。”
『什麼事這麼神神鬼鬼的?』
趙弘潤心中不解,於是吩咐宗衛們在原地等候,跟着童憲往最近的園子裡走去。
走了大概幾十步,童憲這才停下腳步,他朝着四周望了望,見四下無人,這才低聲問道:“殿下,老奴斗膽問殿下一句,殿下這幾日可是玉瓊閣的玉瓏公主走得很近?”
趙弘潤聞言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童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童憲顯然是瞧出了趙弘潤臉上的不快,連忙擺擺手解釋道:“老奴沒有別的意思,老奴只是奉勸殿下,莫要與玉瓏公主走得太近。……這是老奴對殿下的忠告。”
“什麼意思?”趙弘潤眉頭皺着更緊了。
見此,童憲嘆了口氣,低聲對趙弘潤說道:“殿下乃陛下日益器重的皇子,老奴斷然不會害殿下的。……無論端陽節殿下私下偷偷帶玉瓏出宮一事,還是今日殿下帶玉瓏公主前往雅風閣參加雅風詩會一事,老奴都替殿下遮掩下來了,可紙終歸保不住火,縱使是老奴,也無法一直替殿下遮掩着……”
說罷,童憲朝着趙弘潤躬身行了一禮,便原路返回了。
瞧着這位宮內大太監離去的背影,趙弘潤不由地皺了皺眉,他沒想到他安排地明明那麼妥善,可他私下帶玉瓏公主出宮的事還是被這位內侍監的司禮秉筆太監給得知了。
『這可不太妙……』
趙弘潤微微吐了口氣。
平心而論,若單單只是他,他並不怕事發被他父皇得知,可這件事涉及到玉瓏公主,這就難免會讓他投鼠忌器,他可不希望玉瓏公主因爲他而受到處罰。
次日,趙弘潤又走了一趟玉瓊閣,將此事告訴了玉瓏公主。
本來玉瓏公主見到趙弘潤是十分開心的,可是待聽說此事後,她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本來她還在期待趙弘潤能帶她參加下個月的雅風詩會呢,這下她哪也不敢去了,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玉瓊閣,再也不敢奢望什麼。
於是乎,待等七月初七的雅風詩會,趙弘潤就只能獨自一人趕赴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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