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雖然嘴上說着捨不得,但還是希望兩人儘早離去的,畢竟只要多待上一天,就會多一天的麻煩。
誰知道景王會不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而此時的陸知眼底卻閃過一抹不甘之色,別人不清楚,他可是對李逍遙的身份知道的明明白白。
如果李逍遙不在出現了,陸知反倒會放下心來,但此時卻重新出現在客棧之中,陸知隱隱猜到自己的大哥要做什麼了。
可眼下告別在即,陸離也不好問什麼,只能任由這一切事情發展下去。
陸離何嘗不想與陸知談談呢,畢竟還有妖族的計劃跟着,哪怕他猜不出什麼端倪來,給那邊通個氣也是好的。
軍政司那邊多少也得有個數,景王的手就算申的在長,關於軍隊的事情多少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而陸離恰恰就是想要利用這次機會,看看能不能徹底清掃景王這個後患,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呢,這仇敵能趕緊清掃一個就是一個。
雖然是這麼琢磨的,但此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是一位王爺,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把事情引到自己頭上,到那個時候在大魏怕真就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想到此處,陸離不禁嘆息一聲,目送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心說就先這樣吧,等到大魏派的人到了,他觀望一下情況之後,就立刻前往山海關。
“凌月,我們在兗州城在停留幾日,而後我送你會回家,我也該走了。”
凌月聞言,面色當即就垮了下來,道:“李大哥,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呢,明明說好了帶着我一起的。”
陸離嘆息一聲,道:“這次不同以往,我去的地方兇險萬分,不能帶着你。”
陸知已經跟自己表達過要上戰場的意願了,在多一個凌月,他實在分身乏術了。
再者凌月畢竟是個女子,現在山海關是什麼戰況陸離還不清楚,帶着她也會多有不便的。
凌月眼中帶着一抹水霧,央求道:“李大哥,我可以 女扮男裝的,絕對不給你添麻煩。”
陸離無奈一笑,心說凌月也是聰明,直接猜到了自己在擔心什麼,可也只是猜對了一半,餘下的事情就算再怎麼信任,陸離還是不會告知她的。
畢竟那些事情只要一個不慎就會引來滅頂之災,到時候讓景王的人知道的,別說是凌月,整個凌家都會跟着一起消失的。
這絕不是陸離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而是血粼粼的事實,他和景王的地位說到底還是懸殊的。
要是沒有沈令大儒的話,陸知的屍體應該早就被掛在都城的門樓上了。
陸離緩緩搖頭,道:“凌月,你是不是怕我一去不復返?”
凌月用手擋住陸離的嘴,道:“不許胡說,李大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陸離拿開凌月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凌月也突然意識到陸離在說什麼,低下了頭,輕咬嘴脣,道:“我只是想隨身侍奉,難道這個願望也是奢求嗎?”
陸離到底不是鐵打的心,既然對方一片赤城,他也不想辜負。
何況這些日子與凌月在一起,倒也真是習慣了,不談別的,凌月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一點讓陸離頗爲滿意。
就算沒有隱藏身份這件事情,陸離要不是去山海關,之後的遊歷也是要帶上凌月的。
“不行。”陸離微笑着說道。
凌月頭再次低了低,這次她沒有哭,反倒是收回了眼淚。
既然李大哥不喜歡自己,就不要再給她徒增煩惱了,這是凌月最後能做的。
“好,一切都聽李大哥的,凌月身子不太舒服,先回房了。”
陸離望着凌月落寞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深夜,凌月依在牀頭,雙目無神,心彷彿已經死了。
今天跟過去不同,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她做了所有的努力,可終究還是這個結果,凌月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終究是強求不來的。
看着天上的月亮,凌月突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窗前,擋住了月色,那是凌月現在唯一的給養了,就這麼被遮住了。
“誰!”
李逍遙轉過身, 面帶微笑。
“李大哥,你?”
一夜無話,第二天辰時,陸離醒了過來。
凌月依舊睡的很沉,她可沒有陸離那樣的修爲。
輕輕在凌月額頭吻了一下,陸離剛想走,卻被一把拉住了。
“李大哥。”
“再睡會兒吧,放心,我是不會不告而別的。”
凌月搖了搖頭,道:“爲什麼?”
陸離不禁一愣,問道:“什麼爲什麼?”
“昨晚?”凌月面色羞紅,沒再往下說。
陸離用食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個丫頭,後悔了是嗎?”
凌月連忙搖頭,道:“沒有。”
陸離壞壞一笑,臉突然貼近,道:“好啊,證明給我看。”
凌月輕輕咬着嘴脣,挪動了一下身子,疼的“嘶”了一下。
但還是努力的爬了起來。
陸離一把把她按了回去,道:“傻丫頭,我可沒有那麼殘暴,好好休息吧,我儘量多陪你幾天,到時候送你回家,等我事情辦完,就回凌家找你。”
望着陸離那個堅定的眼神,凌月眼中升騰起一抹水霧,不覺得點着頭。
一道靈氣悄然輸送到了凌月體內,這也讓她沉沉睡去。
陸離緩緩鬆了一口氣,這算是給凌月吃了個定心丸了。
兗州城並沒有因爲水陸大會的事情而變得冷清,相反街上更加的熱鬧了。
ωwш ★TTKΛN ★C〇
原因無他,大昭寺延長了廟會的期限,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都有廟會。
那些沒趕上的客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更是紛至沓來。
陸離隨意找了個茶館坐下,在大魏軍政司來人之前,他索性就做個看客也挺好。
“兄弟,我告訴你,山海關現在徹底被蠻族佔領了。”
“少扯了,山海關從來都是我大魏兵家要地,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我就是從山海關過來的,親眼看到的。”
哪怕他這麼說了,衆人還是搖頭。
也不能怪他們不信,畢竟這個消息太過聳人聽聞了,沒人敢相信。
大魏要是真的放棄了山海關,那無疑是爲蠻族進攻大魏打開了缺口,那時候蠻族如果分兵進攻大魏各地可是事半功倍。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可現在山海關的守軍已經退守到馬頭營了,身後就是虞城。”
一個讀書人聽到此處,憤然把茶杯頓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派胡言。”
客商也不氣惱,反倒是呵呵一笑,說道:“到底是個文弱書生,你要是有膽子就去山海關看看,蠻族三十萬大軍就駐紮在那裡。”
書生不禁發出一聲冷哼,道:“就算如此也是朝廷的緩兵之計,軍政司遲早會派出大軍,到時候一舉奪回山海關。”
客商無奈搖搖頭,優哉遊哉的說道:“希望如此吧。”
對於客商的態度,書生很不滿意,但也沒有說什麼。
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話不投機半句多,丟下茶錢,書生便離去了。
陸離聽着這些情況,眉頭緊鎖。
在他得到的消息裡,還是蠻族攻打的山海關,而不是侵佔了那裡。
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山海關易守難攻,可是大魏阻攔蠻族的天譴,如果說就這麼輕易丟了的話,未免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事情甚至都可以跟他和大黑完全脫離關係了,無論朝廷是否想要和談,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故而就算傾全國之兵也要阻攔。
可是這前後才幾天,山海關就丟了?
難不成朝廷還另有打算嗎?
陸離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無論景王如何,軍政司那位司主李正嬰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暗暗思忖着,陸離剛想過去攀談一下,問問情況,結果門外來了兩名官差。
“肆意散佈謠言,給我拿下!”
陸離不禁愣住了,這未免巧了點,不可能只是抓這個一個。
果然,就這一天時間,光是兗州城就抓緊去二十幾名山海關附近來的客商,他們都在茶館酒館等地說了一堆關於山海關的事情。
這不是更容易引起猜忌從而鬧得人心惶惶嗎?朝廷到底要幹什麼?
一直到傍晚,陸離纔回到了客棧,眼下針對山海關的事情,市井之中都是諱莫如深, 隻字不提。
至於那些被抓起來的客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次陸離沒有回柴房,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回柴房的話,凌月知道了一定會在房間直接把自己吊死。
在這方面永遠不要小瞧一個女子的決心。
“誰?”正在沐浴的凌月慌忙道。
陸離一愣,隨即笑道:“門口怎麼兩個丫鬟都沒有?”
聽到是陸離,凌月悄然鬆了口氣。
之所以沐浴也是給他準備的。
陸離很自然的走到了屏風後,凌月還是有些羞怯。
“我讓她們上街買點東西,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陸離並沒有在意,只是點了點頭。
“小姐。”
門外突如其來的一聲,擾了陸離的雅興。
“何事?”
聽到陸離的聲音,護衛不禁一愣,但還是說道:“小姐的貼身丫鬟福香被官差帶走了。”
凌月一愣,忙問道:“玲瓏呢?”
“玲瓏是被擡回來的。”
擡回來的?
陸離眉頭緊皺,連忙走出去,問道:“怎麼回事?”
凌月這次出來就帶了兩個丫鬟,福香和玲瓏。
這派出去買東西的功夫怎麼就被抓走了呢?
“李公子放心,玲瓏只是被人一巴掌打昏了而已,對方沒有再傷她。”
陸離緩緩點頭,問道:“是當地的官府抓走的嗎?理由是什麼?”
“說是懷疑她是蠻族細作,抓她的人是今晚入城的,同時宣佈了城門暫時關閉的消息。”
“放屁!”陸離怒道。
無論是愛屋及烏還是其他什麼理由,如此不講道理的抓人陸離打心底感覺憤怒。
但很快心念一轉,朝廷貌似是在大肆利用這次的事情,應該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問題好像就在於她到底去買什麼了。
趕忙回到屋內,陸離問道:“你讓福香去買什麼了?”
凌月面色僵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陸離一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凌月趕忙搖頭,道:“就是麻繩,鋼針之類的東西,鐵夾,還有鎖鏈之類的東西。”
“啊?”陸離一臉問號。
“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凌月的臉已經紅透了,還有對福香的擔心已經愧疚,情緒一時間有些混亂。
“我...我枕頭低下有本書。”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氣,凌月才說出這句話。
陸離來到窗前,在枕頭低下看到一本臉封面都沒有的書,裡面是圖畫外加註解。
翻了幾頁,陸離霎時間哭笑不得。
這時候凌月已經穿好了衣服,咬着牙說道:“我去跟他們解釋,都是誤會。”
陸離單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坐下。
“姑奶奶,你消停會兒吧,我去處理。”
陸離一副被打敗的表情,心說這丫頭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自己白天的一句玩笑話就讓她想偏了?
按說也不應該啊,自己那時候的樣子很像是個變態嗎?陸離不禁捏了捏自己的面頰。
出門沒走兩步,腦中再次想起那本書。
反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一旁的護衛都愣住了。
原因無他,陸離竟然感覺自己心裡隱隱有那麼點小興奮。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阿彌陀佛。
陸離在心裡默默唸誦着,境覺如果知道陸離頭一次口誦佛號是因爲這種事情,不知道是該歡喜呢?還是該吐血。
其實聽到封城消息之後,陸離就明白了,軍政司的人已經到了,或者說景王的人已經到了。
當然,這裡面不可能都是景王的人,軍政司在其中還是可以佔據主導的。
可問題就是景王如果安排進來幾條臭魚,軍政司那邊耳根子在軟點,後續就說不定發生什麼事情了。
所以,這絕對不是一個丫鬟的事情,更不是一個蠻族細作的罪名就可以解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