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提點

“好,好的很。”陳滿氣的滿臉通紅,當年他和老南安侯徐應賓確實有過口頭約定,不過當時徐應賓剛任防禦使不久,在福州是實權宗室,陳滿是感覺攀了一門好親事。後來徐應賓鬱鬱而終,陳滿在當時的風潮下也不可能出來支持南安侯府,甚至徐應賓死後這兩年,徐子先兄妹慘淡度日的時候,陳滿已經有了毀約的打算,但靖遠侯府也是空頭侯府,也有虧空,日子並不好過,陳滿挑來撿去,沒有幾戶象樣的人家願意與他家結親,所以後來陳敬中還是娶了小妹過府,婚後陳滿對小妹只有幾千貫的嫁妝十分不滿,加上徐子先沒出息,在宗室裡都是邊緣人物,孃家沒人,小妹在靖遠侯府的日子有多難熬也就可想而知。

現在徐子先風光了,陳滿想把婚約正式定下來,結果卻碰了一頭的釘子,心中憤怒可想而知。

當下恨恨冷笑幾聲,陳滿道:“未必南安侯府真的能得意,且看將來。”

徐子先笑而不語,陳滿對陳篤敬拱手告辭,帶着陳敬中,陳敬輔兄弟二人恨恨離去。

“請叔父恕小侄無禮……”徐子先轉頭對陳篤敬道歉道:“非是小侄心胸不夠寬廣,實在是這件事萬難妥協,只是在貴府卻是當了惡客,得罪了貴府的客人,這是小侄的不是……”

“明達你不必多說。”陳篤敬笑道:“這事是靖遠侯有些孟浪,哪有這樣當衆說這等事的道理!這件事,我會盡量幫你轉圓,不過,估計南安侯府與靖遠侯府是很難再和睦了。”

徐子先抱拳道:“一切隨叔父安排,至於小侄,行事但求無愧於心,不能求事事完滿。”

“好,好的很。”陳篤敬對眼前的徐子先越發欣賞了,但他心念一動,也是微微苦笑起來。陳滿好歹是替兒子求親,被徐子先拒絕了都鬧的極爲尷尬,若是自己提起當年婚約,徐子先並不答應,那自己的老臉沒地方放還是小事,女兒的終身大事可就耽擱了。

一念及此,陳篤敬當然不會繼續接着說下去。

徐子先何等人,一眼看出來陳篤敬的心思,當下不禁大悔,今天算是裝象裝過頭了,失此良機,下回再定下來不知道是何時了。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千頭萬緒剛剛起頭,福州城剛剛認可自己後起之秀的身份,想叫陳篤敬毫不猶豫的承認婚約,仍然還是要再等等。

昌文侯府可不是南安侯府,諸多事情是要宗族內商量着辦,這門親事一結,等於是昌文侯府和南安侯府徹底綁在了一起,陳篤敬也是很有可能要和宗族裡的人商量了之後才能真正下決斷。

口頭婚約不過是口頭,比如當初有婚姻,陳篤敬還是把三女兒嫁了徐子文,對這些大世家來說,宗族利益始終凌駕於一切之上,哪怕是毀信背諾,對不起故人之子,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今次雅集,能得明達妙文,不虛此行。”陳篤敬對着衆人道:“這時候正是螃蟹肥美的時候,老夫在府中備了蟹宴,望諸位飲酒吃蟹,多做一些好詩好詞和好文章纔好。”

李明宇聞言湊趣道:“這一次有妙文在前,抵得十年陳的玉露白,晚生是打定主意不做文了,珠太在前,不想出醜。”

這人倒真是直爽,也給了其它人相當不錯的榜樣,當下衆人一起道:“有南安侯世子的妙文已經值得此次聚會,我們就吃蟹飲酒好了。”

一次雅集,諸多文士名流聚集,多少貴人在座,居然只出徐子先一文,而且今晚從頭到尾,幾乎一直在圍着徐子先打轉,可謂是光彩之極。

不僅小妹兩眼閃爍淚花,深爲兄長感覺驕傲,便是向來脾性清冷的陳文珺,也是兩眼眨也上眨的看着徐子先,縱然在場的權貴子弟有不少玉樹臨風般的人物,相比徐子先來說,也是都黯然失色了。

……

徐子先和小妹回到侯府時已經起更了,比起南安鎮的光景,福州城裡仍然是熱鬧非凡。

不提那些大戶人家藉着中秋招待賓戶,絲竹之聲透過高大的院牆傳到街面上,就是平常百姓人家,也會呼朋喚友,在街市中的大小酒樓裡歡宴。

歡聲笑語,酒菜肉香,還有諸般雜耍小戲都是在亮如白晝般的鬧市中進行着,時不時的傳來歡笑之聲,諸多孩童也不必早早入睡,跟着大人在街道上跑鬧嬉戲。

小妹坐在車上,也是時不時的掀開車簾向外觀看,徐子先這纔有所感覺,不管怎樣小妹還是未滿十三歲的小女孩兒,童心未去,換在後世還在父母膝前撒嬌的年齡,在此時卻是在別院裡替自己主持後宅家計,想來也真是難爲了她。

“我們也是有幾家通家世好的……”到了侯府,徐子先撒謊道:“魏燕客剛剛和我說起,他的小妹還有徐子張的小妹,和你年齡相當,她們聽說你回府城來都很高興,想到咱們這裡來拜會,就在咱們府裡住下,小妹你意下如何?”

小妹歡喜道:“這當然最好不過,我也很想她們。”

徐子先微微一笑,撫了撫小妹頭頂,說道:“你能高興就好。”

小妹也是微笑起來,不過轉眼又眼眶微紅,顯然是想起父親未能看到兄長這般有出息的一天,不免叫她黯然神傷。

徐子先自己何嘗不遺憾?這一世的親人,血親只有父母和眼前的小妹,如果父母尚在,自己這般能耐,豈能不使老人家開懷大笑?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待,只有對小妹好些,另外娶妻生子,使血脈流傳,才能真正使自己的心靈圓滿了。

當下不免要安慰小妹幾句,兄妹二人正在說話,楊英明至堂上拱手道:“世子,齊王府的劉長史來拜,齊王殿下召見。”

“好,我知道了,即刻就去。”

徐子先令小妹留在家中,自己與劉長史一起往齊王府去。

“世子妙文,我也聽說了。”與徐子先並肩騎在馬上,劉長史長聲笑道:“這一下,安撫使司和制置使司,可是有的頭疼了!”

徐子文微微一笑,不以爲然。

劉長史可能以爲齊王召見是因爲文章之事,徐子先卻知道,齊王沒有那麼淺薄。

同時值得關注的是趙王的動向,徐子文受挫,名聲必定大損。要知道,徐子文沒有武略,徐子威沒有文才,趙王府這一文一武兩個王子,向來是以文武之道並稱,不僅在福建路出名,就算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雲南路,貴州路,還有江南東路,西路,浙江東路,西路,還有江陵府,荊湖南路,北路,直到京師,只要有文人的地方,有報紙的地方,徐子威不一定很出名,徐子文肯定是一位叫人感覺大名鼎鼎的人物。

驚才豔豔,少而聰慧,長而能文,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化名通過舉人考試,時不時刊登在報紙上的絕妙文章和詩詞,另外還有趙王府的雅集也一向是徐子文來主持,這樣的文才背後,是趙王府不知道出了多少錢砸出來的名聲。

而徐子先,先後兩篇文章,卻是把徐子文給壓的服服帖帖,一進一退,此消彼長,徐子先出名了,徐子文的光彩,必定黯然失色。

何況這一次涉及到軍政之事,徐子先不僅是展現了在文章和書法上的造詣,更是展露了軍政大事上的敏感和果決。

一篇文章,可以攪動福建路乃至朝堂的風雲變幻,這其中的意義可就是太大了。

對一直試圖整合福建路軍政,執掌地方大權的趙王來說,徐子先做的一切,萬分可惡。如果趙王有一絲叔侄情誼,今晚來召徐子先見面的,理應有趙王府的長史。

可是一直到劉長史出現的這一刻,始終沒有趙王府的人前來。

這隻能說明一點,趙王對徐子先沒有絲毫的叔侄情誼,反而在惱怒徐子先壞了大事,今晚不見,以後也沒有什麼見面的必要了。

至於齊王,則徐子先做的一切只是錦上添花,畢竟攪動風雲還是攪動,說難聽點就是一根攪屎棍子,再攪和又有何益?不得真正結果,無非就是搗亂生事罷了。

果然,在書房的齊王看到徐子先時,其臉上神色相當無奈,就象是叔執輩見了調皮搗蛋的後輩一樣。

徐子先反而是心中一暖,在前世齊王表露出來的關心相當有限,而且齊王很快出事,甚至福州府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時那一切叫徐子先目眩神迷,而他壓根是局外人,根本沒有入局的本錢。

到現在他才隱隱感覺出來,齊王於其說是一位普通的親王,不如說是傳統的悍衛者,齊王最掛心的是福建路軍政的穩妥運行,不使大勢混亂,更不能使大局落入才具與格局都不稱職的人手中。

這人,當然是趙王。

趙王,幼爲受寵的王子,長成之後並沒有展露多少才華,青年時因嫡長子被抱入宮中就被錫封爲王爵,驕橫跋扈,在福建路種種逾規越矩,以齊王之才具和眼光,怎麼可能任由趙王破壞一切?

可惜,齊王也並沒有能阻止趙王,在齊王突然逝世之後,福建路的軍政大權很快落入趙王手中,然後趙王令得福建路內亂,徐子威大言不慚,以一萬兵可阻東胡進入仙霞關,但福建路主力很快戰敗,趙王舉措失敗,召集的各方兵馬或降或叛,那些歸附的海盜輕易投降,反而成了東胡人的急先鋒。

趙王倚爲心腹的蒲壽高,更是在福州城中興兵做戰,蒲家爲首的天方人,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百姓和文武官員,當然也包括宗室在內。

大魏養育了百年的天方商人,在危機來臨的時候,既沒有與大魏站在一起,也沒有在危機降臨時自行離去,而是對曾經收容和養育他們的大魏顯露出了獠牙,在大魏最虛弱的時候,在背後狠狠咬了過來。

這筆仇,徐子先當時恨的咬碎了牙齒,發誓只要有機會定然報仇雪恥,但他沒有任何機會,很快被押到閩江邊處死了。

而儘快殺光宗室,斷絕大魏人心,當然也是蒲壽高等天方人的主意。

對大魏百姓來說,雖然大魏末期的苛捐雜稅的負擔極爲沉重,但大魏畢竟有優良的傳承,皇室對文武百官,對讀書人,對天下百姓都有寬容,有底線,幾百年間彼此扶持,人們不稱大魏的皇帝爲皇帝,而是稱官家,也是百姓對天子的親近之處,說來好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個是最底層的百姓,但百姓就是樂意叫官家,因爲大魏天子歷代都算節儉,京師的皇宮格局不大,在仁宗年間有翻修擴建的打算,臨近皇宮的百姓不願搬遷,結果仁宗皇帝嘆息幾聲,放棄了擴建皇宮的打算。

武宗皇帝喜歡微服出巡,曾經幫助百姓尋找走失的孩童,傳揚開來後被改成了戲劇評話。

戲臺上可以演本朝皇帝的形象,戲子扮成本朝的君皇,也沒有人來制止。

而大魏天子在北方的京師守禦外敵,天子守護國門,最終崇德皇帝也是悲壯自盡,皇太子在廣州海外投海而死,悲壯之處,令人潸然淚下。

這樣的皇室,可謂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怕大魏宗室有過萬男丁,也是一定要斬盡殺絕不可。

在色目人的建議和主持下,福州宗室不論老幼一律斬殺,刑殺之時,真是怨氣充天。

徐子先重生至今,可以每一步都是要杜絕將來的悲劇再重演,在這個目標之下,如何選擇,早就不言自明。

不要說趙王沒有來找他,就算是趙王過來了,提出了優厚的條件,徐子先仍然只會選擇拒絕!

“見過王叔。”

這一次見齊王,徐子先的態度變得隨意了一些,但態度卻是明顯的比以前更加的親近。

畢竟,就算是齊王有意扶持,如果徐子先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實力來獲得齊王的認可和尊重,他也沒有資格在這裡展現出與齊王十分親厚的關係。

這並非勢利,而是政治人物必須要有的自覺。

齊王臉上露出十分欣慰的表情,他面色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明達,你到目前爲止做的都很不錯,團練捐的事,我都沒有想到,你做出來了,旁人說閒話,我來替你頂。哪怕是兩府關注,我也能頂回去,你只管放手撒漫去做!”

徐子先面露感動之色,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揖而謝。

他並不是僞裝,而是實實在在的感動。

齊王對後輩的提攜,對地方軍政的關注和用心,實在是叫人無話可說。

只要對軍政大計有利,哪怕被人說跋扈,被御史彈劾,付出這樣的代價齊王也是在所不惜。

徐子先的團練捐,怎麼可能真的風平浪靜?當然是齊王出手幫着壓下去,最少,有齊王在,趙王和林鬥耀等人就不能悍然出手,否則的話,管你是不是驚擾了地方,安撫使司一道令札下來,令你停收,難道徐子先可以抗命?

“收捐,辦團練,還有你要弄坊機來增加收益,對官莊官戶,隱戶的寬容,這都是做的不錯。收流民少年悉心調教,當成牙將,保舉爲武官,這也是正路。”齊王慢慢說着,書房裡燈火併不太明亮,在搖晃的燈火之下,徐子先看到齊王臉上皺紋很深,兩鬢斑白,心中不覺有些難過。

整個福建路,當然有一些優秀的官員和士紳,但在宗室和官員之中,能看到大局堪憂,需要早做打算,走出一條新路,而不是自相殘殺,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存在,又有幾位?只有眼前這位,苦苦支撐!

“請王叔放心……”徐子先鄭重道:“侄兒一定盡力繼續做該做的事,保一方平安。”

“你要保的地方可不是那幾個鎮子,是福州,是長樂,是閩江,是三山,是侯官,是建州,邵武軍,興化軍,汀州,泉州,漳州!”齊王深深看了徐子先一眼,說道:“這也是我對你不滿的地方,不要眼光只盯着眼前!你寫的文章我看了,詞氣俱佳,但有失堂皇大道,有什麼,說什麼,何必在最後皮裡陽秋的譏刺?你的文章能看的出來你的爲人,聰明,明智,但沒有敢於挑戰一切的擔當。你要知道,男子丈夫,當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道義所在,雖百死而吾不悔。明達,你的格局要更加廣闊一些!”

徐子先心神一震,彷彿是找到了自己重生之後的重大缺陷!

他一直以來就是要以杜絕悲劇爲努力的最大目標,也想着一步一個腳印把手頭的事做好,但由於前世今生的侷限,到現在爲止就是一直在細微處努力,似乎沒有放眼全局的打算和具體的做法。

財力物力和人脈不能支撐,這只是小事,真正的豪傑丈夫,就是要敢於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挑戰自己。

成則開啓逆天之路,失敗無非是從頭再來!

明太祖朱元璋,帶幾十人去收服過萬人的土匪,憑着自身的形象,心機,手腕,還有強大的說服能力,一下子收兵過萬。

然後有了自立之基,迅速沿江而下,過採石,下集慶,也就是現在的江陵,後世南京。

得南京,纔有了真正的王業之基,收攏賢才,屯田練兵,慢慢蠶食張士誠的勢力,與陳友諒決戰,最終成就霸業。

如果按小說的標準,朱元璋的霸業之路都是太過玄奇,然而欲成大事者,就是要在不可能中尋可能,最終方能成就大業。

“你要放眼天下……”齊王指點道:“財力,物力,人力,我不會給你,但你要有放眼全天下的眼光,這樣你的佈局才更加正確,穩妥之餘,更加快捷。我大魏已經重病纏身,很難挽救。但時勢如此,我輩都是太祖之後,豈能無動於心?我已經垂垂老矣,只能將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了。未來真有大變,莫要被自己的野心左右,多想想咱們宗室存在的意義爲何?別的不說,漳州流民過萬戶,影響就不止漳州和福州一地,更不是那幾個鎮子。今日你如果有機會,爲什麼不想辦法得流民之心?將來如果你有更大的地方施展,他們會不會是你的助力,他們影響的人,也豈不是你的助力?”

齊王的話,如醍醐灌頂,令得徐子先猛然驚醒。

是的,自己看似大方,又多招一二百戶的流民安置利用,其實就是要利用他們的勞力,對這些流民還是以利用爲主。

小恩小惠,是得人交口稱讚,但這樣程度的民心,究竟能有多大用處?

“凡事要竭盡全力,做不成也一樣得人心……”齊王終是有些疲憊了,他捏捏眉心,對徐子先道:“底下你是要做兩件事,一是準備明年進京師襲爵,可能會有些麻煩,你要小心應付。朝中政爭已經水深火熱,連我也保持不好分寸,只能說萬分兇險,你稍有不慎就可能捲入其中。能不捲進去就不要捲進去,實在避免不了,一定要選擇正確,我看這一兩年內,可能再次分出勝負,但就算贏家又如何?大魏衰落之勢,終是難免!二來,就是你要將侯府別院真的打造成穩固的基業,何爲穩固基業?置官,駐軍,設吏,但最要緊的還是得人心……”

“小侄知道。”徐子先穩住心神,感覺到了自己境界的變化,但他也是有自己的堅持。齊王身處高位久了,難免看問題會太高估了自己,其實有人擅長一飛沖天,有人擅長慢慢積累實力。徐子先忖度自己,可能還是擅長穩步向前,只是要一直向前,並且開拓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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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章六千字,這樣文氣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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