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方請坐。”李志穎命人送上好酒好菜,“我等既然是私下會面,你不必拘束。”
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糜芳的心中生出來。
其實糜芳這種人,忠義還是有的,就是忠義不夠高而已。
商人,自然有商人的自私,若是感覺自己的身家性命有危險的話,他會背叛。
會背叛的人,也會爲了利益出賣很多東西。
李志穎給他禮遇的目的就在這裡,讓他覺得跟着李志穎有前途,然後他會拉着糜家跑到李老闆的戰車上面。
當然跟着李志穎,肯定也是有前途就是了。
儘管他糜芳是一個爛人,可李志穎到並不在意,能爲我所用,不要給他背叛的機會就好了,在現代,比糜芳沒節操的人都多了去,那要怎麼辦?與世隔絕,窮困而死才麼?
酒過三巡,李志穎朝糜芳說道:“我聽聞糜家乃是東海朐縣大戶,擅長經商,我冀州對遵紀守法商人最爲歡迎,歡迎你們來冀州做生意。”
“呵呵,我們的生意,按照冀州的規則,未必符合將軍的規矩呢。”糜芳聞言,頓時說話道,“所以……”
“哈哈,不必顧慮。”李志穎聞言,頓時笑着說道,“只要不是在我管理的範圍內違反我們的規矩,你們怎麼做都可以。若是整個大漢在我管理下,你們可以到大漢外做事情的,畢竟大漢的律法,只管理大漢內部,大漢外面我們是不管的。”
糜芳一聽李志穎這話,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樣的諸侯,果然開明!
“當然,在大漢外,大漢子民欺壓大漢子民的事情發生了,還是要按照大漢的律法來懲罰的。”李志穎朝糜芳說話道,“這一點,是斷然不會改變的,大漢人離開了大漢,那是一定要團結的,沒有團結,雖遠必誅。”
糜芳聞言,連道理解。
這麼說的時候,糜芳內心深處升起一種感覺:這鎮北將軍,對商業也極爲精通,而且也很有治國之道,有殺氣,亦能安民鎮國!
“其實在冀州,有許多行當可以投資的。”李志穎微笑着說道,“冀州正在大開發、大建設之中,幷州也是如此,無數流民出現,百姓財富增多,需要交易的東西也就多了起來,你們糜家若是來投資的話,或許沒兩年就回本了,畢竟流民能做的事情很多。”
一說起這個,糜芳也來勁了。
作爲生意人,他在這裡面懂很多,當即跟李志穎交流了起來,也說得頭頭是道。
李志穎似乎變成了一個非常好的聽衆,與糜芳仔細說了一番。
當天晚上,賓主盡歡……
糜芳回到了行館,見到了糜竺,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大姑娘。
“二哥,怎麼樣了?”那大姑娘詢問道,“呂布是什麼樣的人,看起來很兇惡不?”
“不不不,非常和善。”糜芳聞言,頓時搖頭道,“他還懂得經商,真不敢想象,一介武夫,竟然對商業如此的瞭解。小妹,實話說,哥哥不是女的,不然都想嫁給那呂布了……”
“胡鬧!”糜竺聞言,頓時訓斥道,“怎麼說話的?”
糜芳聞言,有些訕燃。
“那呂布長得高大帥氣,氣度不凡,既不似蠻漢,又不像……總之你們接觸過就知道了。”糜芳說話道,“最重要的是呂布懂我們商人,從他的口中,我發現他很重視商業,比如……”
隨着糜芳的解說,糜竺表情也嚴肅起來。
糜芳在說話的時候,他甚至將自己的表現也說出來了。
整個過程,糜竺並未開口阻止什麼,也沒有罵什麼。
等糜芳說完了,糜竺說話道:“二弟,你將我們的老底都掏出來了,不過那呂布沒有不悅的表現,還能邀請我們投資這冀州,說明他心胸比那些士族要強。”
“呂布當國,我們商人就不會那麼苦了,這冀州管理商人的,可都是商人出生的。”糜芳說話道,語氣有些激動,“大哥,我們……”
“我們的情況,比甄家可是要好不少的。”糜竺微笑着說道,顯得頗爲淡定,“不過看樣子,那呂布似乎對我們經營鹽鐵生意並不反對。”
“對了,冀州是允許私人鹽鐵的好像,只是要繳納稅收,一旦逃稅的話,被發現後果極爲嚴重。”糜芳說話道,“另外鹽鐵除了不能賣給胡人以外,並未有什麼限制,我聽說了,普通百姓,都可以買刀,這呂布真開明,難怪這裡商業如此發達呢。”
“普通百姓都能買刀?”糜竺愣了一下,然後感慨道,“天下諸侯,恐怕也只有他呂布有如此膽量了,不過現在鹽鐵在冀州恐怕非常昂貴,普通百姓未必買得起。”
“這是自然,現在軍方需要的鹽鐵最多了。”糜芳說話道,“那呂布將軍可是說了,我們能出多少鐵,他就能收多少!”
“哦?看來呂布要打戰了。”糜竺說話道,“這青州戰場,只怕需要不了多少鹽鐵,那麼……”
這麼一說,糜芳和那大姑娘目光都變了。
他們糜家,竟然知道了這樣的消息,這到底是好是壞?
一個地方的軍政大事情,一旦給你知道,意味着這個諸侯對你“信任”有加,若是你不能表示的話,他會不會憤怒呢?
一時間,糜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正所謂君威難測,伴君如伴虎。
在冀州,在鎮北軍的地盤,他們這些富商豪強,總有幾分不踏實的。
若是在東海朐縣的話,李志穎這種態度,他們絕對放心了,因爲雙方的利益可以更加一致。
“我看,我們還是……拼一把。”糜芳說話道,“那呂布既然對我們重視,我們何不下注,他雄才大略,甄家的姑娘嫁過去雖然是小妾,但卻被尊爲夫人,而且他還用儒家的學說爲我們商業說話,若是這樣子的君主不下注,我覺得我們只怕是找不到比他更重商業的諸侯了。”
“好。”糜竺也笑了起來,“二弟,沒想到你也會有如此果決的時候。”
糜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他只是……只是想當官罷了。
若是能夠讓他當個商業管理,既不用冒險,又能光宗耀祖的,那他覺得就足夠了,他糜芳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輕鬆體面的工作,不過在糜竺前面,糜芳並沒有說出來。
事實上,糜芳並不知道,李志穎要他幹就是這種安全的事情。
貪生怕死之人,幹這種舒服但沒權利的職業最好了,而他們一旦找到了滿意的職業,再讓他們去做有風險的背叛事情,以他們的精明腦袋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當然,誰若是逼迫讓他們去冒險,他們可能會同意,但如果他們知道將逼迫他們的消息送上去會得到更好的保護的話,那些逼迫他們的人,往往會成爲他們進階的工具,被他們利用得連殘渣都不會剩下,而這前提就是需要一個容許他們貪生怕死的君主……
很顯然,李志穎是容許屬下貪生怕死的君主,有現代思想的他知道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在三國這種時代,對貪生怕死過於苛責,其實就是怕屬下堅持不住而已,但是怕有用嗎?李志穎知道是沒用的,既然沒用,那就沒必要強調了,對於一些人,甚至可以弄個榜樣讓他們知道貪生怕死並不可怕,只要想辦法彌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