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相對剿滅的敵人來說，戰果喜人。
然而，還是死了十幾個人！
“將所有的屍體都收攏起來。”李志穎丟出了一個個皮袋，說話道，“誰與我奮戰，便是我李志穎的兄弟，不能保護他們，但要讓他們的屍體回到家鄉，他們家人以後的的生活，將會由我負責。”
李志穎話音落下，全場三百出頭的人，紛紛面露激動之色。
一般戰場上死亡的將士，都是棄屍荒野，沒有人打理，就算勝利的一方收屍，也是一起集中火化，填埋。
照顧家人，李志穎過去說過，然而很多指揮使也這麼說的，可是現在李志穎卻是第一個給他們感覺會這麼做的人。
因爲代價太大了，很哦屍體沒送回去，可是落葉歸根又是大乾世世代代的傳統。
死了之後安葬在家鄉，這纔是得以安息，這個信仰深入人心，就算是不信神，不信鬼的大學問家，大儒者，也有落葉歸根的情節，更別說是這些士兵了。
看着一個個皮袋，明顯有保護屍身效果，上面還有一個“奠”字。
在場士兵收拾的時候，心中感動莫名，忽然覺得有這樣的主帥，死也是值得了。
忽然，有士兵忍不住朝李志穎跪了下來：“謝指揮使大人！”
這一跪，彷彿多米諾骨牌一樣，瞬間引起更多人跪了下來：
“謝指揮使大人！”
“謝指揮使大人！”
“……”
一個個人跪下來，讓李志穎有些意外，看着一些漢子感動得淚流滿面的樣子，他沉默一會兒，說話道：“收拾好我們的兄弟，一個都不要落下。”
太煽情了！
李志穎這麼說的時候，心中有這種感覺。
可是看到其他有些感動的人事，他覺得心中也有幾分莫名的感觸。
“李兄，我在這個綠眉的身上，找到了一樣好東西。”王易拿着袈裟，來到李志穎的面前，“裡面有一篇功德經文。”
“功德經文？”李志穎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經文上面。
上面的字雖然是篆文，然而李志穎卻一下看懂了。
“如是我聞，一時我問佛，何爲功德？我若以大千世界，無窮珍寶，佈施大衆窮苦，使天下太平，人人無疾苦，可有功德？佛曰：無功德。佈施，善念爲求福，不可講福做爲功德，功德在法身之中，不在求福……”
李志穎豁然想起，因爲這功德的說法，他還在《覆雨翻雲》世界裡面，跟秦夢瑤討論過功德的事情。
李志穎問秦夢瑤：“功德與善惡無關？念念無滯，就是每一個念頭都舒暢通達，這就是功德？如果是一個魔頭，他依照自己的本性來，殺人如麻，使自己的念頭得以滿足，那也是功德？”
當時秦夢瑤回答：“是。”
“好傢伙。”王易說話道，“這篇經文，竟然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認識自己本性的過程，是功！認識本性之後，依照本性來做事情，使自己的本性得以舒展，這就是德！功德與善惡無關……”
“這太大逆不道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文章？”
在王易說話的時候，其他人聽到是學問，瞬間就失去了興致。
李志穎卻表現得很平靜，似乎不爲所動。
“李兄，你不覺得突兀麼？”王易看李志穎神色平靜，
忍不住詢問道，“難道你覺得這經文說得是對的？”
“當然是對的。”李志穎笑了起來，“仁義道德，不過是虛僞者的墓誌銘罷了。”
什麼？
仁義道德，不過是虛僞者的墓誌銘！
“我推崇仁義道德，做君子，不是因爲我認爲這麼做對我有好處，更不覺得這麼做有功德，而是仁義道德能帶來國泰民安，能令百姓少爭鋒，能令天下有序發展而已。”李志穎說話道，“在宣揚仁義道德的時候，我本身很清楚那所謂仁義道德爲正道不過是人們爲了導人向善所立的一個謊言罷了。”
這……這豈不是承認自己是僞君子？
王易感覺自己的三觀都有些被顛覆了。
“推行仁義道德，令天下安寧，令衆生快樂，就是我的願望。”李志穎忽然又笑了起來，“按照這篇文章的內容，仁義道德，行善積德，那就是我的功德。”
當李志穎最後這麼說的時候，王易被顛覆的三觀，再度重新立了起來。
他的臉上，還露出幾分佩服的表情來。
李志穎心存善良，這讓他感覺非常舒服。
“李兄，原來你就是大黑亦白。”王易笑了起來，“你這是真君子，我覺得我的目標，也是這樣子，這天下太平，便是我的功德。”
收集了戰利品，李志穎的隊伍，有不少人換了裝備。
命令一些人將屍體封裝好，帶回去以後，李志穎的隊伍，繼續前行！
穿過了峽谷，一個大平原，出現在眼前。
陡然寬闊的視野，讓人的心情也跟着寬闊了很多。
坦蕩如邸的平原，平原被分割成了一大塊塊的土地，土地旁邊，還有房屋，水渠，水車，磨房，牛馬等等。
金黃的稻穀，各種作物，在平原上閃爍着光澤。
一條條的道路，穿插在田地之間，就好像是大乾的官道。
平原的中央，是一座城池，一眼望去，方圓數千畝，並不大，就好像是縣城。城池之中，有高大的房屋，城池的牆頭上，隱隱約約有士兵防守，旌旗飄揚。
“果然如同李兄所言，這根本就是一個國家，絲毫不像是匪徒之窩。”王易說話道，“我總以爲海盜就是船隻，破爛的山寨，山洞，就算是強大的海盜，也不過是巨大木頭修建的水寨等等，雖然想過攻打他們會如同攻打國家那樣，但……總歸是有些不能肯定。”
話音落下，王易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又講了起來：“是的，我明白了，這巨鯨島上原來就有土著，但是被巨鯨三位島主帶人整合起來，施用奴隸制度，在雲蒙的支持下，建設得有聲有色，再過幾年，恐怕就真的成了氣候，自立一國了！難怪靖海軍要動這麼大的架勢？這裡被打下之後，完全可以把沿海無地的百姓調過來，成爲大乾的一個海外之省。”
“開疆擴土，誰不願意？”李志穎說話道，“做好戰鬥準備吧，另外，衛雷來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隊伍，彼此算是獨處了。獨處的時候，人心善惡立馬就能看出來了，他是不是該殺，你立馬就能知道了。”
在李志穎看到衛雷的隊伍以後，那衛雷的隊伍也看到了李志穎。
一看到李志穎這個這隊伍，衛雷冷冷哼了一聲：“來人，帶一些暗衛上去截殺，將他們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本來要老老實實的在山裡轉悠，我還未必會動手，可既然想要跟我搶奪功勞，破壞我要進行的計劃，那斷然是不能留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