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戰。
簡單的兩個字,正廳響起,不亞於奔雷。
在場動容,寇仲、徐子陵兩人也因爲這兩個字動容。侯希白則也是一臉苦笑。他知道寇仲來無爭山莊目的不尋常,但也千萬沒有想到寇仲來無爭山莊只爲‘求戰’二字。
這不亞於在原隨雲高興的時候狠狠打了原隨雲一個巴掌。他簡直不敢去想寇仲說出求戰後寇仲的結局是什麼。平心而論,他對寇仲這個人感覺不錯,可以將其當做朋友。寇仲的武藝也算躋身當世一流,他的真氣玄妙在有些情況下幾乎可以和超一流的高手以抗衡。
但這樣,侯希白並不認爲寇仲可以以一己之力戰勝早已躋身超一流高手的原隨雲。不說原隨雲,便是他自己全力出手,寇仲也不可能在他手中走過三十招。侯希白有這個自信,至少而今的寇仲不是他的對手。
而他呢?原隨雲在他眼中如同一望不見盡頭的古井,深不可測。知道這古井有多深的人雖然有,但絕對不是而今的寇仲。
聽了寇仲的話,原隨雲的回答也非常簡短,平靜:“一個還是兩個?”
一個還是兩個,寇仲、徐子陵明白。原隨雲問是寇仲一個人來還是兩個人。寇仲瞥了徐子陵一眼,哈哈笑道:“原公子武藝超羣,在下自愧不如,因此既然寇仲已經向原公子求戰,那當是我們兄弟二人了,倘若。”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原隨雲打斷了,道:“隨我去後院。”
原隨雲做事和做人一樣從不喜歡拖泥帶水。隨着寇仲說話,他臉上一直帶着笑容,淡淡的笑容。
後院,無爭山莊有不少後院。如園林區、果樹區、練武場。當然原隨雲所說的後院自然就是練武場了。
練武場長兩百、寬一百五十米,練武場有不少槓鈴、武器之類的東西,他們都放置在廣場邊緣。這裡灰塵很重,想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實際上已經有八年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這練武場建立已經建立了五十年有餘,是原隨雲的父親原東圓建立的。那是原東圓建立的時候思量着這裡將會成爲家族子弟的習武場所。呵呵,那是原東圓的幾個哥哥都已經因爲江湖大事而亡,無爭山莊也就只有原東圓一個人。
呵呵,那時候原東圓就有當**、多子多福的念頭了。但天公不作美,過去了三十年,已經年且六旬的原東圓還沒有子嗣。就在原東圓要絕望的時候,上天將原隨雲送給了他。因此原隨雲就順理成章成爲了無爭山莊唯一的接班人。當然原隨雲也就順其自然得到了這練武場,成爲了練武場的主人。
三歲時,原隨雲眼睛瞎了。但他在練武場跑步、登馬步、引體向上、舉槓鈴,坐在練武場中心修煉內功。一直到八年前,也就是原隨雲十三歲的時候,原隨雲便沒有踏入練武場了。
記得練武場邊緣有一個長三米高兩米的巨石,原隨雲一劍斬分了。而今巨石已經不再練武場了,原隨雲率先走上練武場,練武場上灰塵滾滾,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原隨雲的腳印。廣場上塵煙滾滾,原隨雲就立在滾滾煙塵的廣場上,他伸出了左手,道:“來吧。”右手已經按住了劍柄。
原隨雲今天沒有帶扇子,因此今天用劍。
寇仲、徐子陵也感受到了原隨雲今天那些許微妙的變化,他們原本小心謹慎的心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了起來。
江湖上都說原隨雲劍術超卓,但從來沒有說原隨雲摺扇功夫一流。但寇仲、徐子陵已經領教過原隨雲手中那出神入化的摺扇功夫造詣了去。他問過侯希白。
侯希白是瀟灑人,他也是江湖人。一手摺扇功夫被列入奇功絕藝榜前十行列。侯希白對於原隨雲的摺扇造詣這麼評價:“好精妙的劍術。”
侯希白眼中,那揮動的摺扇不是摺扇,而是一柄劍,一柄已經將殺傷力減弱到最小的劍。
寇仲見到原隨雲拔劍也知道原隨雲準備動真格了。他興奮、恐懼。他終於可以得到原隨雲的重視了,但他心中亦有恐懼,因爲他不知道原隨雲的劍術有多麼高超。回頭望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徐子陵,寇仲心一暖,平靜了下來。手中的刀已經注入了一種奇妙的力量。
不能輸,寇仲暗暗自忖道。
寇仲、徐子陵亦大步踏上了練武場。
他們兩人沒有說話,身子一掠而起,如同飛鳥一般。寇仲右手持刀如下墜之流星,井中月帶着漫天金光無情劈了下去。而徐子陵則在那滿天刀光的邊緣一次一次揮動手掌。
砰砰砰!
空氣中響起一聲聲如同老虎嘶吼咆哮的聲音。
僅僅憑藉這一手,寇仲、徐子陵也有資格站在無爭山莊。
商秀珣驚訝,她也沒有想到雖侯希白來的兩個人的武藝竟然如此驚豔絕倫。
“呵呵,不錯的武藝。”那個藍袍人望着高空斬下的寇仲和旋轉游走的徐子陵,讚歎道。
“可惜,弱了一些。”白衣人冷冷道。
金花婆婆不屑一笑,這點武藝她實在看不上看。金花婆婆之所以站在這裡全部是因爲原隨雲。他想看看名動天下的原隨雲武藝有多高。
這裡幾乎全部的人都是這個心思。
原隨雲拔劍閃電一刺。
劍真像閃電一樣狠狠刺中了刀鋒。
劍先彎曲,而後隨着原隨雲手一抖,劍頓時筆直。隨着劍筆直寇仲也被撩了出去,滿天刀光也消去了蹤影。原隨雲冷笑了一聲,他不顧忌前後左右似有千萬個徐子陵向着他逼迫而來。他劃了一道劍,人和劍如同鬼魅一般充破了徐子陵包圍。
同時間,萬劍已經籠罩住了寇仲,而原隨雲呢??不見了。
這是,白衣人道:“敗了。”
藍袍人也點了點頭。
他們眼中寇仲、徐子陵已經敗了。
商秀珣、金花婆婆、侯希白也看不出寇仲、徐子陵如何敗,原隨雲只不過擋住了兩人一道攻勢而已,怎就敗了呢?馬上他們就明白那兩人爲什麼說寇仲、徐子陵敗了。
接下來,他們看到了奇幻一幕。
廣場灰塵滾滾,原隨雲一身藍衣似乎已經消失了那滾滾塵埃中一樣。倘若不是那時不時向着寇仲攻殺而至的一道道劍光,那他們也幾乎認爲原隨雲已經走下了廣場。
已經幾乎看不到原隨雲這個人了。只是一道道劍光快逾閃電時不時從寇仲左邊,右邊、上邊、下邊,橫掃而過。寇仲驚險閃躲。而後劍光便多了,也變得複雜起來了。
劍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複雜。
在隨後二十息時間內,森寒的劍光已經將寇仲全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風。而原隨雲始終看不見蹤影,他人似乎已經消失在迷霧中一樣!
一道向着寇仲左邊閃過,與此同時間一道向着寇仲頭上劃下。有時候一連兩道劍光至下方如同離弦之箭向着寇仲的頭顱衝射了去。
一旁虎視眈眈的徐子陵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用,他已經完全捕捉不到原隨雲的蹤影。原隨雲在哪裡他都不知道如何還可能幫助寇仲來對付原隨雲呢。
這是寇仲、徐子陵出道以來敗得最慘的一戰。他們敗得不明所以,敗得莫名其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敗得,就敗了。他們還沒有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他們就已經敗了。
徐子陵心中涌現一股強烈的不甘。因此他選擇了一個瞠目結舌的方式。他已經捕捉不到原隨雲的痕跡,但他可以捕捉得到寇仲的痕跡,因此他運轉全身真氣,向着寇仲衝了過去。
衝過去,需要越過那森寒的劍光。
“不要!”寇仲這句話還沒有喊完,徐子陵已經向他衝射了過來。
一聲悶哼聲。
徐子陵左臂被森寒的劍氣弄了一劍,鮮血直流。
不過還好,寇仲、徐子陵兩人已經彙集在了一起。他們背貼着背,竭盡全力抵擋原隨雲的攻擊。
寇仲、徐子陵兩人心中一直都有一個信念。倘若他們合作在一起,天上地下沒有他們對付不了的人。
“輸了!”白衣人說完這句話,便已經離開了塵埃漫天飛的廣場……
商秀珣疑惑。有人已經緩緩說出了他們的疑惑。
“我不知道寇仲和徐子陵身上有什麼秘密,他們武藝非常奇特,但是再奇特的武藝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人的功力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提升一倍甚至兩倍,因此原隨雲只要全力一劍,就可以輕易撕裂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因此他們敗了。”
商秀珣非常想反擊,但是她無言以對,並不能反擊。
就在徐子陵和寇仲站在一起的時候,原隨雲冷笑了聲,同時間那神出鬼沒的劍光已經消失了。
繼而廣場上出現了一道狠狠犀利的劍氣。劍氣森寒,瀰漫廣場。
一劍,攻之!
大巧不工、大智若愚!
原隨雲的劍術已經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就是一劍。
一劍、兩劍、千萬劍,到頭來就是一劍。
任何決戰都是以一劍連定勝負。不管你前面使用的劍術有多麼精妙,都是以一劍來定勝負。
原隨雲這一劍非常華麗,同時也非常精妙。
頗有大道萬千,有本於無的道家思想。
寇仲正面面對那劍!他可以感受得到那一劍蘊含得可怕力量。寇仲感覺自己面對得不是一劍,而是一座向他壓下來的高山,一個后羿射日射出的長箭。那種無力感,那種恐懼感沒有可能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轟隆隆!
一聲劇烈響聲。
廣場上的煙塵更加激盪起來了,碎石末紛飛。
戰鬥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