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這幾日到沒有什麼動靜,一向喜歡尋釁滋事良莠不齊的江湖人表現得出奇良好,江湖人聚集得最爲密集的賭坊、茶館、酒肆都很少傳出什麼重磅消息,這種平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寂靜得令人窒息。
飛仙閣最近一段時間才聞名於洛陽四周,準確來說飛仙閣並非飛仙閣本身而聞名於天下,而是因爲飛仙閣中即將迎來兩位當時奇人演奏繼而名揚於四海之外。
雖說江湖人大都以魁梧彪悍武者而聞名,鮮血與殺戮貫穿了江湖。但江湖上不乏一羣德高望重,且有頗有才華甚至飽讀詩書的江湖人,如出自如少林、武當、崆峒等名門大派的弟子,這些人非但不排斥除開武藝以外的盛會,反而非常積極融入到其中,因此纔有了以簫藝而聞名於天下,超塵脫俗,引得萬人空巷之景象。
今日,正是飛仙閣進行公開演出的時日!並不出名的飛仙閣這次可是弄了大場面作出了大氣派。位置不屬於洛陽商業中心區域的飛仙閣將閣樓前近三百米街道全部包下,街道兩旁的居民全部都被飛仙閣主事用大價錢打法暫時離開,因此纔有了飛仙閣之內靜若幽谷之感。
清晨,天才微明,飛仙閣大門緊閉。但卻燈火通明,雖是黎明時分,卻恍若晴天白晝。寂靜的街道前傳出一陣整齊劃一,訓練有素,一看就並非普通馬匹的馬蹄聲。
閣內開了一閃窗戶。一雙非常精明的眼睛藉着淡淡的光亮,掃向外面,盯着長街飛馳的健馬,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弧度,輕聲笑道:“馬兒神俊,非凡獨特。馬蹄聲頻率一直,看上去野性中有帶着訓練有素的痕跡,看來應當是落日牧場或飛馬牧場的客人來了!”
落日牧場、飛馬牧場,這是當今兩大著名牧場之一。兩個牧場都以販賣馬匹而聞名於天下,其生意不但在大宋、西夏、大遼都與之有往來。特別是大遼。幾乎每次與落日牧場或飛馬牧場進行交易都會帶上大匹的馬匹請求兩位牧場的主人訓練,當然這其中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銀財寶。
這羣人中明顯沒有一位非常有特色的女子身影,因此基本上可以判斷來人應當是落日牧場的人,據說落日牧場的司徒笑已經抵達洛陽正在天馬鏢局休息,來人應當是司徒笑無疑。
站在閣樓上,那位觀察入微的女子心中暗暗思量計算,繼而下出結論說道。隨即從窗戶往下拋出一塊木牌,立刻原本緊閉的飛仙閣中立刻就竄出一人。身法矯捷如猿猴立刻接住了那塊寫着3,2的木牌,隨即身體站立筆直。迎接司徒笑等人。
果不其然,來人正是司徒笑以及天馬鏢局的少當家陸君玉還有一些司徒笑自落日牧場帶來的手下!
一共九匹健馬在距離飛仙閣門前大約三米遠距離時停頓了下來。天馬鏢局少當家陸君玉也並未奇怪司徒笑這一禮貌甚至算得上有少許謙卑的舉措,在江湖歷練已經有一年有餘時間,經過七八次死亡威脅的陸君玉早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熱血小子,性子沉穩了不少,就連一直對陸君玉要求嚴苛的天馬鏢局總鏢頭陸長天提起陸君玉臉上那古板的顏色都不由好看了少許。
司徒笑掃了一眼和昔日已經有脫胎換骨變化的陸君玉。心中忍不住輕嘆道:“天下鏢局、天馬鏢局未來都有一位好繼承人了!”
天下鏢局、天馬鏢局是當今武林與官府之間名聲最盛的四大鏢局之一。昔日兩大鏢局都面臨着一個難題,那便是繼承人問題。繼承人並非不學無術,而是年少輕狂。容易因滿腔熱血而失去應有的判斷。無論是天下鏢局的少當家王振威還是天馬鏢局的陸君玉都是足矣扛起鏢局基業的人才,不過卻改不了年少衝動的毛病,爲此,天馬鏢局的陸長天、天下鏢局的王兆興沒少對司徒笑訴苦,不過最近路過天下鏢局、天馬鏢局卻發現兩位少當家都以是可堪造就,能夠扛起鏢局大旗,獨當一面的人物了。
對此,司徒笑既高興,但也感嘆。他落日牧場也是家大業大,雖然手邊可信任的人不少,但一直缺少真正繼承基業的人,這一點不但司徒笑擔憂,對他忠心不二的屬下亦擔憂不已。
臻至有些和司徒笑關係密切的屬下曾說要不就講究將溫黛黛收下,早點生一兒半女也好啊!可惜啊,司徒笑卻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想將飛馬牧場場主商秀珣娶回家,這不,這次來洛陽聽石青璇簫音也不就是爲了討好商秀珣嗎??
搖了搖頭不起想那些心煩但卻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望着身側性子明顯沉穩不少的陸君玉,司徒笑提着馬鞭開口說道:“君玉,飛仙閣可不是尋常地方,何況今日是石大家一奏簫音日子,絕對不可生事!”
一雙眼睛充滿了靈氣的陸君玉無奈望了一眼身側僅比自身打上十歲,但卻足矣可自己父親平輩論交的司徒笑,開口連連點頭說道:“知道了,司徒大哥,這句話你在路上已經提醒了我十遍了,我知道了,我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破壞你和商姑娘的好事的!”說道最後,陸君玉臉上帶着明顯是調侃而不是唯唯諾諾賠罪的語氣!
對於劣性不改的陸君玉,司徒笑也只能搖搖頭,不再說什麼。一來再說也就那樣?二來司徒笑相信陸君玉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在門口立了半晌,性子沉穩不少的陸君玉畢竟還是年輕人秉性,忍不住向着司徒笑開口問道:“司徒大哥,爲什麼我們不進去等而在外面吹涼風呢?”
司徒笑無奈瞥了一眼陸君玉,原本不想回答,但轉念一想倘若自己不回答那陸君玉這個一點也不肯安生的傢伙定會折騰個不停,因此也就開口回答了陸君玉的問題,指着飛仙閣們前的大字,說道:“上面寫着什麼?”
藉着微光,陸君玉掃了一眼,說道:“辰時三刻營業!”
司徒笑開口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陸君玉思忖了一下,說道:“我們是卯時出從天馬鏢局出門,天馬鏢局距離飛仙閣不過兩里路的距離,以我們騎馬的速度,現在應該還是卯時吧!”
司徒笑說道:“既然你知道了,那還問我爲什麼不進去呢?”
陸君玉掃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飛仙閣,又望了望站在飛仙閣門前穿着黑色勁裝的中年人,開口說道:“既然飛仙閣已經燈火通明就說明他們早已經起來了,而且門口站立有人,更說明可以進去。”
司徒笑乾脆不去理睬這個一心想逾越規矩前行的傢伙。江湖上最重要的便是規矩,或許有些人可以逾越條條框框的規矩,任意妄爲,但那是建立在擁有強悍實力的基礎上,倘若實力不足那就只能老老實實遵守制定下來的規矩,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可不是司徒笑聽某些人說的,而是自身十多年江湖經驗的總結。
見司徒笑坐在飛仙閣門前不搭理自己,陸君玉也感覺無趣,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隨即望着飛仙閣門前那位孤零零的守衛走去。
走到守衛面前,陸君玉拿出酒壺喝了一口,而後遞給那位中年人,笑呵呵說道:“要不要喝酒暖暖身子?”
那人搖頭。
回想起司徒笑的言語,陸君玉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可以進去?”
那人點了點頭,而後搖了搖頭,一張乾枯消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沙啞的聲音響起,道:“現在進去你是一個死人,辰時三刻進去你纔是活人,你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