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後背頂着一塊冷冰冰的鐵板,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不用睜眼她也知道此刻自己肯定是在地下那個密室裡,正躺在那張手術牀上呢。
那個梅阿姨拿出一塊手帕往她嘴上捂時,她還在心裡鄙視對方手段低劣。氯仿這玩意想要迷倒人也是不容易的啊!正準備假裝抵抗一下就放棄,卻不料真的一頭昏倒了。
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哈!小看這錦皮妖了!
沒錯,會所裡這位五十多歲看起來和青春美貌一點也不搭界的清潔阿姨——梅阿姨就是錦皮妖,也就是那天晚上在臺上千嬌百媚膚白如雪的花魁皇后!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一個是滿臉皺紋,拎着水桶打掃廁所的清潔阿姨。一個是青春貌美,在燈光下受盡追捧的花魁皇后。一個老得如同枯木,一個嫩的如同嬌花。
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竟然是同一個人!
可現實偏偏就是如此出人意料!許盡歡也是因爲在那魚缸裡看到泡着的人皮,才明白這位梅阿姨就是錦皮妖。
因爲那張皮,就是梅阿姨的樣子。
人皮泡在水裡,皺紋被泡開,比穿在人身上的時候還難看。但樣子總是差不多,她一眼就認出。
這個錦皮妖好手段!手裡拿着兩張皮,一張白天穿,一張晚上穿。清潔阿姨只需要白天出現,而花魁皇后則只需晚上出現。有了這兩張皮,白天黑夜她都能活動。
真是聰明!
可惜,當慣了美人,只怕當清潔阿姨,這妖怪可受不了呀。
這不,被她弄破了錦衣,對方就等不急要對她下手了。
來得好!正等着你呢!
雖然醒了,但她不睜眼,全身放鬆,假裝仍然昏迷。
密室裡還有其他人在,她聽到兩個呼吸聲。看來,該到的人是一個也沒缺。
很好,一網打盡!
“怎麼還不醒?是不是藥用的太重了?會不會對皮有損傷?”錦皮妖開口問道,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動作很輕,但讓許盡歡感覺很不舒服。
“應該馬上會醒的,你不要着急。劑量都是按照老規矩下的,應該沒問題。”朝先生低沉而疲憊的聲音傳來。
“應該應該!你每次都說應該,可現在事情一樁都弄不好!我不想在聽到應該,我要絕對可以!”錦皮妖氣急敗壞的埋怨。
“再等等!要不,我先把她的衣服都脫了,等下省的麻煩!”
嗯?要脫衣服!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親!一聽苗頭不對,許盡歡連忙呻吟一聲,晃動腦袋緩緩睜開眼。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咦,梅阿姨?朝先生?這是……”
賣力演出無知少女,一臉無辜單純。她不去做個演員演戲,真是好萊塢的一大損失!
見她醒過來,梅阿姨面露喜色,兩眼放光,眼神貪婪而充滿惡意。
“這裡?這裡是一個好地方,等下有好事等着你呢!”她說。
說完,得意洋洋的冷笑起來。
“好地方?好事?什麼事?咦?爲什麼綁着我?朝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你快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
演戲演全套,許盡歡先是疑惑,然後恐慌,最後歇斯底里大叫。
看着她在手術牀上掙扎喊叫,朝先生別開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別叫了!這裡是地下,你叫的再大聲也沒人聽到。省省力氣吧!”錦皮妖喝到。
你說不叫就不叫?我爲什麼要這麼聽話?許盡歡在肚皮裡哼一聲,仍舊自顧自大喊大叫,用力掙扎。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越是掙扎,錦皮妖就確實急。
“不要亂動了,皮都要破了!你快想點辦法!”催促站在一邊的朝先生。
朝先生一步上前,抓過一團紗布塞進許盡歡的嘴裡,又用力摁住她的手腳。
“你不要在吵了,也不要再鬧。你這樣對你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相信我!你要是再吵再鬧,我就把你的手筋腳筋都挑斷。還把你的喉嚨割斷,舌頭也割掉。你信不信?到時候你變成啞巴,變成瘸子,一輩子是個殘廢!”
擦!許盡歡在肚子裡罵街。竟然往她嘴裡塞紗布,好過分。
還威脅她?呵呵,你當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嗎?殘廢?殘廢也比被活活剝皮好啊!難道不掙扎他們就會放過她嗎?真是滿嘴的鬼話,騙小孩子呢!
不過現在她就是無知弱女子,所以只能含着眼淚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怕了,懂了,求求他不要傷害她。
“真的不叫了?也不掙扎了?”
她連忙點頭,眼淚流的更多。
哎呀,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點贊麼麼噠!
“你別怕!只要你乖乖的,我們就不會傷害你的!”他又細聲細語道。
不會傷害她?哈哈哈哈,朝先生你的笑話真好笑呢!信你有鬼!
他小心翼翼放開手,但沒有取出她嘴裡的紗布。
許大仙張着嘴含着紗布,眼淚汪汪真的乖乖不掙扎了。
喂,紗布也幫忙扯一下呀!她心想。
錦皮妖在一旁冷眼旁觀,不住冷笑。這班愚蠢無知的少女,每次都是這樣,阿朝說幾句話,她們就真乖乖聽話了。男人長得好看,女人就要昏頭。
總以爲好看的男人良心不會壞,殊不知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是毒!這在自然界都是真理。
她們總以爲流幾滴眼淚就能打動男人的心,就好像她們真的是公主一樣,全天下的男人就該匍匐在她們的青春美貌之下,乖乖當她們的騎士。
年輕,美貌,多麼令人嫉妒!
她惡狠狠地咬牙,怨毒的目光掃過許盡歡的全身,然後急切熱烈的看向朝先生。
“快點開始吧!我等不急了!”
那張漂亮的年輕的皮,她等不及想要穿上!
朝先生嘆口氣,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小瓶藥水,小心而又鄭重的交給她。
她雙眼冒光,用一種守財奴盯着金銀財寶的貪婪目光緊緊盯着那瓶藥水,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然後一步一步走到手術牀邊。
“唔,唔!”牀上的許盡歡忍不住又掙扎起來。
“快幫我按住她!”錦皮妖催促。
朝先生用力按住許盡歡。
錦皮妖把藥水瓶擰開,拔起蓋子。蓋子底下是一根滴管,裡面含着一段金黃色的透明液體,溢出一股淡淡的香氣,如同香水一般。
和香水不同的是,這液體略微有點粘稠,而且在燈光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的,在這透明的液體裡遊動。
許盡歡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液體,心裡有些疑惑。
這什麼玩意?錦衣夜行就靠這東西做出來的?符咒呢?秘藥呢?怎麼全都沒了?跟一百年前她看過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難道她弄錯了?
錦皮妖步步靠近。
“你把她嘴裡紗布弄掉!”
朝先生撤掉紗布,許盡歡作勢要喊,被一把扼住下巴。
那錦皮妖就把滴管裡的金色液體都擠到她嘴裡,許盡歡作勢要往外吐,又被捂住嘴巴,嗚嗚的叫了兩聲,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口水。
見她把液體都吞下去了,錦皮妖就仰頭大笑,渾身搖擺,得意洋洋。
“你不要害怕!等下你就會很舒服的,舒服的想要爬起來跳個舞呢!哈哈哈哈!”
看你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誰能不怕?許大仙在心裡吐槽,眼淚倒是不要錢的往外蹦,做足了害怕的樣子。
吃了藥就該起效,錦皮妖一臉興奮,手舞足蹈。
“快快,把她手腳上綁的東西放開。讓她起來跳舞,跳舞!”
跳舞?這會子還跳什麼舞?許大仙表示我也是不是很懂你們妖怪!
“再等一等!”相比於錦皮妖的亢奮,朝先生總覺哪裡不對。
這一路似乎都太容易了!這個新來的小姑娘怎麼白天會來上班呢?她昨晚不是跟羽建的裴總一起走的嗎?難道此刻不應該跟金主在一起?
都釣上那樣的有錢凱子了,爲什麼還要回來拿衣服?這衣服,晚上上班的時候就不能拿了嗎?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看手術牀上的人,又是氣喘吁吁,又是眼淚汪汪,一派可憐兮兮之相。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無知少女,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唉,這麼年輕的一個孩子,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這些姑娘總以爲靠着自己的青春美貌就能在男人身上撈一把,好逸惡勞,貪圖享樂,寡廉鮮恥。卻不知這裡是真正的火坑,一旦跳進,就會被燒成灰燼。
也是自作自受!
“可以了,可以了!快點讓她跳舞!”錦皮妖急不可耐,幾乎要嘶吼起來。
朝先生這才上前,把許盡歡的手腳都放開,然後退後一步別開頭。
不忍心看接下來會發生的慘劇!
許盡歡看看這一人一妖,又低頭看看自己。現在怎麼辦?她下牀去跳個舞?
跳舞對她來說不算難事,古典舞現代舞她都會,堪稱能歌善舞。不過跳的最好的還是巫舞,因爲曾經用心學過,還是白雲子教她的呢。
誰能想到,一個道家宗師,竟然能跳巫舞。他也真是博纔多學!
錦皮妖要是喜歡看,她可以跳個驅邪除魔的祝舞給她看。保證看得她魂飛魄散,徹底爽快。
不過,對方要是這麼痛快就死了,她的疑問誰來解答?
所以她翻身坐起,兩隻腳掛在牀沿上,睜着一雙大眼左看看右看看,什麼也不做。
*懷着滿心期盼,等待許盡歡像其他吃了藥水的女孩子一樣,跳出生命最後的舞蹈,錦皮妖耐心的等待着。
可等來等去,只等到她和她大眼瞪小眼。
手術牀上的少女一點事也沒有,剛剛驚慌失措,涕淚交加的樣子也沒了,正如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看着他們,兩眼放光。
錦皮妖笑不出來了,朝先生也回過頭,一人一妖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怎麼一點事也沒有?”她伸手指着許盡歡,呆呆的問。
難道,是她的藥水不對了?上一次做的匆忙,會不會有什麼遺漏,導致藥水做壞了?這可怎麼辦?要是藥水壞掉了,她以後還怎麼做錦衣?
不行!絕對不行!
看着對方慌亂的樣子,許盡歡睜大眼一臉無辜。
“咦,我應該有什麼事?不如你告訴我呀!”
她是真的不知道呀!
聽她說這樣的話,朝先生心裡咯噔一下。出事了,這個小姑娘不對勁!
“你……你現在應該……應該……”
“應該怎麼呀?你說!”
她現在應該跟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樣,整個人從嘴巴里鑽出來,把自己身上的皮完完整整的脫下來!
沒錯,被製成錦衣的皮都是受害人自己脫下來的!
金色的藥水是用每一個受害者喉嚨裡的血製成,其中不斷閃爍的東西是蠱蟲。說是蟲,其實應該是一種微生物,很神奇的小東西!
這些蠱蟲只生長於少女的血清裡,一旦進入少女的身體,就會成千成萬倍的繁殖,然後隨着體液的流動傳遍全身。它們喜歡在少女的皮下生存,然後繁殖生生的把整張皮從人身上分離。
被分離的人不會覺得疼痛,只會覺得癢!因爲癢,所以不斷扭動,自己把自己的皮給脫了。
皮脫下之後,因爲離開了人體,沒有了血清的供養,很快就死了。皮死了,蠱蟲也會死掉。但蠱蟲吸食的生氣被封存在皮裡,這張皮就能夠保存好幾個月。
而殘存在少女身體裡的蠱蟲,則因爲意識到宿主即將死去,於是會瘋狂的咬斷她的大血管,讓血液噴濺出去,它們好逃之夭夭。
一羣多麼有趣,聰明而又殘忍的微生物啊!
發現它們,培養它們,又懂得利用它們的人,該有多麼聰明!
但她比那個人還聰明!因爲那個人交給她這個方法的時候,讓她在“材料”的頭頂心或者腳心上開一道口子,滴入藥水。
但她發現,從嘴巴里灌進去更好。全身上下,一點傷口都沒有,完完整整的脫皮!
用這種方法,她換了一件又一件的錦衣,從來沒有失敗過!
可今天……怎麼就沒效果了呢?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其實對方不說,許盡歡也知道那藥水是怎麼回事了。
那些蠱蟲就在她身體裡流竄,碰到血清就開始瘋狂的繁殖,玩命的吸食宿主的生氣。照着這個速度,普通人壓根就沒有活路,即便不被脫皮而死,也會被吸乾生氣變成一具乾屍。
只可惜今天這些蠱蟲碰到了她!
她的神魂太強大,生氣源源不斷。小小的蠱蟲落到她的軀體裡,如同小蟲子掉進了汪洋大海。如果只是一隻小蟲,反而能活下來。因爲所需太少,隨便一點一滴就能生存。
可偏偏這些小東西貪婪無度,瘋狂繁殖,生生把自己變成龐然巨物。
她的生氣源源不斷,這些蠱蟲也源源不斷的繁殖,吸食,把自己撐得飽飽的。貪婪着東西沒有底線,它們不斷的吸,不斷的膨脹,卻依然無法趕超源源不斷涌入的生氣。
最終,它們就被自己的貪婪活活撐死了!
每一隻蠱蟲都死於自爆!太貪婪,吸飽了還不停的吸,自己把自己撐破爆炸。
對於許盡歡來說,體內這一場小小的“暴動”所引發的結果,就是她打了一個嗝。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她是怪物!阿朝,快殺死她!”錦皮妖終於意識到危險,揮舞着手臂喊道。
朝先生臉色一獰,操起一把手術刀就衝過去。
許盡歡伸手輕輕一揮,他就如同風中的紙片一般呼的飛起,砰的砸在櫃子上,嘩啦啦倒地。
錦皮妖目瞪口呆。
“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我是人呀!倒是你,你還是人嗎?”許盡歡甩了甩腳,笑眯眯問道。
她連連後退,握緊手裡的藥水,突然大叫一聲,把整個藥水瓶子都砸過去。
“你去死!”
許大仙皺了皺眉,擡起手臂凌空一抓,把那瓶藥水抓在手裡,高高舉着。
“這是什麼東西?是誰給你的?你能跟我說一說嗎?”
語氣還是很和藹的,畢竟上仙的風度不能丟呀!
“阿梅,快跑!快跑!”被撞得吐血的朝先生喊道。
錦皮妖渾身顫抖,下意識的轉身就跑。
見她跑了,朝先生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嘶吼着再次撲向許盡歡,想要爲愛人爭取一點時間。
“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手裡的刀子揮舞着,寒光閃閃。
許大仙連看都不看,只是輕輕一撣手指,再次把他揮開,如同揮開一片灰塵一般。
而高舉起的另一隻手則往前輕輕一抖,手裡的瓶子一晃,金黃色的藥水如同飛劍一般射向錦皮妖。
“阿梅!小心!”朝先生大吼一聲。
錦皮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結果這藥水全潑在臉上。
“啊!”她慘叫一聲,伸手捂住雙眼。
“阿梅!”朝先生也跟着慘叫一聲。完了,完了!
許大仙捏着瓶子,咧嘴一笑。
“來啊,沾了這藥水就會跳舞,你跳舞給我看啊!”
“阿梅!阿梅!”他手腳並用爬過去,伸手想要扶她,可又停住,不敢觸碰那些藥水,只能在旁邊一遍一遍喊對方的名字。
錦皮妖渾身顫抖,雙膝一軟,撲通跪地。全身的皮膚在瞬間就聳動起來,彷彿人皮有了自己的意志,想要獨立行動。
“阿梅!不要動,你千萬不要動啊!”朝先生意識到她要脫皮了,馬上吼道。
“不行!我熬不住,我熬不住啊!”縮成一團的錦皮妖顫抖不止,皮下的癢如同無數只螞蟻在爬在咬在扭動,好癢,好癢啊!
就這說話的功夫,她的皮就自己扭動起來,吱吱作響。在這止不住的顫抖之中,一個血紅色的東西緩緩從人皮下蠕動而出。
許盡歡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皺了皺鼻子。
噫!還真是好惡心啊!
“阿梅!不要!”看到她還是脫了皮,朝先生大喊一聲,淚流滿面。
許盡歡覺得很奇怪。
“她的皮不是早就脫了,再脫一下又有什麼關係?至於哭的好像她要死了一樣嗎?”
朝先生擡起頭,用疑惑不解又憤怒難耐的目光看着她。
“你……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阿梅她……她原來的皮不是這樣脫下來的。這樣弄,她原來的皮就毀掉了!”
誒?原來脫自己的皮和脫別人的皮方法還不一樣的啊!那她還真是不知道呢!瞧瞧,一百多年前她錯過了多少知識!真是學海無涯吶!活到老,學到老!
對了,她是活不老的!可惜,可惜!
“嗚嗚嗚,我要死了,怎麼辦,怎麼辦?”把皮脫下來,血紅色的妖怪嗚嗚哭個不停,手裡抓着自己的皮。
“沒關係!這張皮不能用了,我們再找新的錦衣!你會沒事的!”朝先生撲過去,一把抱住那怪物。
“嗚嗚嗚,到哪裡去找?還來得及嗎?藥水都用光了!”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對了,用我的皮,你用我的!”他放開她,扭頭去找藥水瓶子。
一定還有剩下的,一定。
聽到他願意把自己的皮給她,錦皮妖似乎是抓住了一線生機,也跟着尋找起來。
“瓶子呢?裝藥水的瓶子呢?到哪裡去了?”
竟然還有人願意奉獻出自己的皮給別人穿?哎呀,這個愛情也真是好感動啊!可惜……看到一個癡情種和一個無情人,許盡歡表示你們一個是人一個是妖,是沒有結果的。
哎呀,她好像成了棒打鴛鴦的壞神仙了呢!
不對,她是替天行道!
至於藥水瓶子呢,在我這裡啦!她輕輕伸手一抓,瓶子就嗖的飛她手裡。
看到瓶子在她手裡,錦皮妖啊的大叫一聲,垂死反抗,跳起來朝她一撲。
許盡歡一皺眉,伸手用力一揮,把她如同一團爛肉似的扔出去,狠狠砸在門板上。
砰的一聲,門板上砸出一個血紅的印子。
噁心的東西!竟然來碰她!誰給你的膽子?沒人告訴你,妖孽邪祟對神明要敬而遠之嗎?
她雙目一瞪,露出凶神之態。
怪物渾身一顫,哀嚎一聲,渾身鮮血淋漓,在地上抽搐不停。
*“阿梅!阿梅!”朝先生爬過去,一邊喊一邊喘息,鮮血從他嘴裡冒出,滴落在地上一團又一團。
冷哼一聲,許盡歡跳下手術牀,走過去把攤在地上的人皮用兩根手指捏起,抓在手裡搖了搖。
“喂,這張皮你們還要不要?不要我撕了哦!”
說着,就做了一個撕扯的動作。
錦皮妖在地上抽搐,根本無力回答。
朝先生把嘴裡的血嚥下,扭頭看她。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只想你們回答我一個問題呀!”
“你要問什麼?”
“不要跟她說話!她害得我這樣,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錦皮妖突然吼叫。
許盡歡笑眯眯。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救你呀!”
“真的?你真的能救她?”
“你看我吃了藥水都沒事,你說我能不能救她?”
是啊!那藥水對她沒用。她好厲害的!她一定能就阿梅的!
“你說,你要問什麼,我們什麼都說。求你救救阿梅!”
“我會救她的,你放心啦!我就想知道,這種剝人皮做衣裳的辦法,是誰告訴你們的?”
“是誰告訴我們這種方法?”朝先生呢喃自語,隨後看向阿梅。
錦皮妖在地上喘息,呼哧呼哧,似乎是在掂量許盡歡究竟能不能救自己。她不相信這個小丫頭,可她更不想死。
擡起頭,用怨毒又渴求的目光瞪着對方,咬牙切齒道。
“我告訴你是誰說的,你就會救我?”
“是呀!”
“你發誓!”
“好呀!”
“你發毒誓!你要是不救我,你就不得好死!”
“好呀!我要是不救你,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你不救我,就跟我一樣下場,被剝皮而死!”
“好好,我不救你,我就被剝皮而死,行了吧?你快說吧!”
見她發了毒誓,錦皮妖喘息一聲,緩緩說道。
“這個方法是二十年前,我還在臺灣的時候,從一個年輕人手裡買到的。”
“買來的?年輕人?他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姓解,叫解語花!”
誒?誒誒?!解語花?是那個解語花嗎?不可能啊!解語花才二十多歲的樣子,二十年前,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你不要亂說騙我哦?”
“我爲什麼要騙你?這個方法我是花了所有積蓄纔買到,我記得清清楚楚。就在臺北天后宮的門口,那個年輕人把藥水和方法告訴我。我當時還不信,他就親自爲我演示,那是我第一件錦衣。當時的場景,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一輩子都忘不了!”
剝人皮做錦衣的方法竟然是解語花改良創新的?這傢伙在二十年前就這麼陰損缺德了呀!不過,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那個人長什麼樣?身上有什麼特徵嗎?”她問。
“他長得斯斯文文,看起來像個大學生一樣。人又高又瘦,對了,他手臂上有一個很大的紋身,我當時還奇怪,他看起來像個乖孩子,怎麼紋這麼大一個紋身。”
紋身?手臂上?等一下,解語花手臂上根本就沒有紋身。在地下潛水的時候,她是看到過他的身體的,所以很清楚。
那麼這個錦皮妖說的解語花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不過……紋身也是可以洗掉的。或許他洗掉了呢?畢竟名字一樣,地點也一樣。也是在臺北,也是天后宮,這兩個解語花之間肯定是有聯繫的!
也許,解語花也是會輪迴轉生的人,跟她一樣二十年一次。不過,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強大,和她又不同。
想不通!看來這個女真觀的秘密還真多。
“我都告訴你了,你快來救我!”她催促。
許盡歡一挑眉。
“這個嘛……”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咣咣的砸門。
“怎麼回事?”朝先生驚慌問道。
“裡面的人聽着,快把門打開!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人!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頑抗!”
“是警察!”一人一妖駭然。
怎麼會被警察發現這個地方?
一聽警察來了,許盡歡立刻轉身跳上手術牀,啪嘰躺好,一動不動。
一人一妖還慌亂不知所措,外面的暴力破門錘咣咣咣幾下就把門鎖砸壞。
砰的一腳,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就在門後的怪物也被踹飛,慘叫一聲落地,滾得滿地都是鮮血。
“阿梅!”朝先生的呼喊被蜂擁而入的腳步聲淹沒。
四個特警隊員全副武裝,手裡端着衝鋒槍,簇擁着王隊衝進密室。
看到手術牀上趟着的許盡歡,王隊一馬當先,伸手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
血管跳動有力!還活着!
許盡歡睜開一隻眼,對他笑笑。
王隊擰起眉。
“許小姐!你這樣做真的很危險!”
“爲人民服務,不怕苦不怕累!”
王隊翻一個白眼,伸手把她摻起。這個許盡歡,古怪的很!
“快出去吧!你的家人就在外面等你!”
許盡歡從善如流,跳下手術牀往外跑。
“等一下,你還沒救阿梅!”朝先生喊道。
血紅色的怪物也伸手呼喊。
“救我!你發誓會救我的!”
許盡歡回頭咧嘴一笑。
“哎呀,不好意思,我說謊了呀!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救你的辦法!哈哈哈!”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無恥”,錦皮妖和朝先生都呆住了。
“小丫頭,你騙我,你會不得好死!”
許大仙滿不在乎一揮手,一拍屁股,溜之大吉!
不必等報應,一千多年前她早就不得好死了!
------題外話------
歡哥壞起來,那也是相當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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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