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張玄稱爲懷特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戴着個紳士帽,手裡託着一杯馬丁尼,身材瘦高,跟張玄相仿,相貌英俊,嘴旁還留着一圈修剪整齊的鬍鬚。
“懷特先生,這位張是您的朋友?”威廉看他走上甲板,立刻肅然道。
“當然,我跟張是舊識,我在亞洲遊歷時,曾遇見他,還有這位女大公。”懷特脫帽向徐嘉兒行禮。
“那就沒問題了,有懷特先生作證,想必大家都不會懷疑張先生跟徐女士的身份。”
威廉拍拍手就有侍者上來帶張玄等人下去換衣服,那些人也收起疑惑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尊敬。
“那個懷特是誰?”徐嘉兒卻沒想到張玄在這裡還會遇上朋友。
“他?一個騙子。”
張玄歪歪嘴,從身後就傳來懷特的聲音:“我說張,我幫你護了場面,你總不能拆穿我吧?厚道點行嗎?”
懷特說的是國語,而且是標準的京腔,字正腔圓,比張玄還要標準。
徐嘉兒吃了一驚,念綵衣就拉她進了浴室,張玄站在門外哼道:“你小子又要來做什麼缺德嗎?”
“嘿,老張,咱倆也算是朋友吧?我在蘇杭那段日子,你可沒少吃我的花我的吧?還順走了我一百萬……”
“我呸,你特莫的錢都是騙來的好不?我幫花去那一百萬,是拿去做善事,幫你積德,省得你活不過三十歲。”
懷特看那侍者在那發愣,就揮手將他趕走,低聲說:“你們在做什麼?怎麼會被公牛鯊追?這些傢伙可不好對付,要不是威廉了你,你們早就死了。”
“死倒未必就是狼狽些。”張玄靠在浴室門上說,“那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我泡上了個寡婦,嘿,她還是位女伯爵,”懷特乾了杯酒說,“我到夏威夷三個月了,在這圈子裡也混熟了,那位女伯爵是威廉的姑姑,要按這層關係說,他得叫我姑丈。”
“年紀不小了吧?”張玄嘲諷道,“你是不是就等着人家死了,你好繼承遺產?”
對這騙遍七大洲的混蛋來說,張玄可不用給他好臉色看。
懷特一笑說:“等你見到人,你一定會大吃一驚……”
“懷特,威廉救的人是你的朋友嗎?”聽着聲音從上面樓梯下來個女人,張玄一瞧,還真就驚住了。
這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出頭,比威廉都小上不少,想必威廉的爺爺很晚才生下她。穿着印着花瓣的三點式泳衣,除了有西方人特有的寬大的肩骨和骨盆外,身材稱得上極好。
那張臉也是像極了好萊塢的女明星,一頭金色的長髮,跟威廉倒是一樣。
“勞拉,這位是張,來自東方的武學大家。”
懷特親切的介紹,將手自然的攬在勞拉的肩上,看她跟張玄握手。
“我聽說還有一位女大公,是在浴室裡嗎?”勞拉對徐嘉兒的興趣遠比張玄大。
好在這時,徐嘉兒和念綵衣都換好了衣服,從浴室裡出來,她就親切的跟徐嘉兒擁抱,拉着她就問起話來。
徐嘉兒搞公關的,又在紐約留過學,英語一點沒問題,應對也得心應手,倒是念綵衣,精通的是俄語,英語很馬虎,就藏拙在一邊不說話,這恰好讓她那假侍衛長的身份得到了印證。
誰都希望找一
位寡言少語,沉着穩重的保鏢。
“我說懷特,你跟進來做什麼?老子沒那嗜好。”
張玄走進浴室,門還沒關,懷特就跟進來。這船艙的浴室特別大,正中是個四方型的大浴缸,坐十幾號人都沒問題。浴缸裡還有冷曖水,按摩衝浪,後面擺着一排的香薰跟一些沐浴乳。
張玄跨進浴缸裡,懷特又跟了進去,他就要踹他了。
“別,我也沒那興趣,就想問你,你跑夏威夷來是不是要做大事?”懷特想起在蘇杭相處的日子,張玄每日早出晚歸的,沒事就抱回串珠寶,讓他大開眼界。
“沒什麼事,我陪朋友來夏威夷,明天就要去洛杉磯了。”
張玄不想跟懷特說太多話,這人太精,又見錢就鑽,鬧不好,他就猜到古董推介會的文物是落在他手中了。
“嘿,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我現在日子過得很滋潤。威廉他家裡是英國的,到他父親那輩纔來美國發展,勞拉也是大學纔來美國念。按理說她應該是進劍橋的,可她性格古怪,不想去貴族學院,就來了美國。前年她父親去世後,將爵位留給了她。還繼承了一大筆的遺產,超過五億英鎊……”
“你想安定下來了?”張玄哼道,“別忘了你祖父說的話,狗改不了吃屎。”
懷特怔了下,不由得撇嘴說:“我當然忘不了我的祖父,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者。”
懷特的祖父是華人,他的父親又娶了一位美國人,他的相貌裡就接近西方人多一些。
“我也懶得管你的破事,你要擔心我戳破你,你也沒必要,等我們的遊艇開過來,我就會離開。”
懷特嘴脣動了下,看張玄換好乾淨的西服,就搖頭說:“張,你還是那個壞脾氣,我希望跟你交朋友……”
“滾蛋吧!”
一出浴室,威廉就讓人過來邀請張玄三人去樓上的自助餐廳。時間到這兒,他也有些餓了,就在那裡邊坐下邊吃些東西邊說話。
威廉的左右各坐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勞拉對這感覺很不舒服,低聲跟徐嘉兒說:“都是火奴魯魯的妓女,這個威廉,太令人丟臉了。”
“今天能碰到懷特的朋友,特別是徐,您是來自東方的女大公,請允許我敬你一杯酒。”
威廉舉起酒杯,張玄就注意到,這張長桌還坐着幾個人,其中一人,眼睛不停的往勞拉身上瞄,另一個謝頂的老男人卻在看着徐嘉兒。
“威廉,明天我就跟勞拉離開夏威夷了,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們辦嗎?”
懷特放下酒杯就問,他記得威廉有個朋友在洛杉磯,是一間餐廳的老闆,威廉提過想要讓他帶些海產去那裡。
“海產的事,我找到別的朋友幫忙了,懷特,我想請你幫我另一個忙。”威廉一指那盯着勞拉看的男人,“這是我的大學同學,他想在洛杉磯開一家公司,我想你能幫他的忙。”
“哪一類的公司?”懷特問道。
“是一家婚慶公司,我會把相關的文件拿給你,懷特先生,”那男人說,“我聽威廉說你在洛杉磯有些關係?”
“還成吧。”懷特一笑,就拉着勞拉去了甲板,老被這男人盯着看,勞拉感覺不舒服。
那位謝頂的男人卻突然說:“公爵大人,您有興趣做明星嗎?”
“哈哈,老
哈爾,你是在異想天開吧,想邀請一位女大公去你的電影裡演出,你是想借此炒作你那部爛片嗎?”
徐嘉兒還沒說,威廉先嘲笑起來,他雖讓這位謝頂的男人坐在一張桌上,對他卻缺乏最起碼的尊重。
老哈爾一張臉漲紅,灌了口酒說:“威廉,我那部電影可是投資了超過兩千萬,我論起來也是你的叔叔,你不該說這話。”
“哼,那你就想讓女大公做你的演員?你也太異想開天了。”威廉冷笑說。
張玄看徐嘉兒連看都沒看老哈爾一眼,就知道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就算是假的女大公,就以她的身份來說,跟一位女公爵比起來也不差了。
這時,安排接應的遊艇開到了船邊,張玄走下去,讓船長將船靠過來,船舷貼着船舷。就瞧老葉叼着菸斗,撐在欄杆上瞧這邊遊艇的美女,嘖嘖地喊:“小玄子,你倒挺懂得享受啊,這船可大得多了,女人也多啊。”
“你少廢話了,把板子架上,我讓嘉兒和師姐過去。”
老葉從船下抽出塊板子搭上去,念綵衣就拉着徐嘉兒跳上板子。
張玄跟威廉道過謝,纔要跳過去,被懷特硬拉住:“張,我跟你一起過去。”
說着,他拉上勞拉,兩人就幾步衝到老葉那邊,張玄愣了下,回頭就看他們原來站着的甲板上,兩個黑衣人正在着急的望向這邊。
“你特莫惹了什麼麻煩?”張玄掐住懷特的脖子就喊。
“你鬆開,我,噯喲!”
小腹捱了張玄一拳,那邊船上的人還在發愣,老葉就喊船長開船。
對面的威廉臉色黑沉的將手裡的酒杯擲在地上,怒罵了句,帶着那兩個女孩進了艙房。
“威廉這艘遊艇是租來的,他雖然在夏威夷混得不錯,但他父親去世後,公司的業務就每況愈下,他已快資不抵債了。勞拉又沒有孩子,要是她死了,第一繼承人就是他這個侄子。他這次開遊艇出海,就想借着這些貴族富商的面,造成勞拉落水身亡的事故,好讓他能夠得到勞拉的家產……”
懷特一口氣說完,張玄才鬆開手,他捂着脖子在那使勁喘氣,勞拉拍着他的背,緊張地看着張玄這位武學大家。
“你特莫爲什麼先前不說?”
張玄怒道,看起來這威廉也是個有身份有手段的,這個懷特帶上勞拉過來,那就是惹禍上身。
“我以爲他不會那麼快動手,誰知道他竟然會提前動手。”
懷特眼神幽怨,是在怪張玄,他要不上船,威廉可能不會提前動手,一定會在明早遊艇返航時,經過一段風浪比較大的地區再動手。
“你還敢怪我?”張玄擡腿就要踹,勞拉忙護着他,滿眼淚光的瞧着張玄。
念綵衣徐嘉兒知道懷特的身份,就沒任何的同情,老葉也瞧這裡面有鬼,在一邊嘿嘿地笑:“你想借我們的船逃回夏威夷?”
“是,我們一回夏威夷就會坐飛機去洛杉磯,到了本土,威廉也不敢動手了。”
懷特苦笑說,張玄皺眉想了好一陣才說:“那你們跟我們走,我們有私人飛機。”
“謝謝,謝謝你們!”勞拉驚喜道。
“擦,老張,你有私人飛機?哪裡偷來的?”懷特眼睛一亮,喊道。
“滾蛋,老子就是蹭飛機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