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得很尷尬。
譚妮那一喊,讓徐嘉兒都聽到了,她隱約記得浴室裡是有那麼一張小短褲。可張玄收它做什麼?難道他以爲是我的?這一想,她臉就一直帶着微紅。
吃過飯徐嘉兒又被程平秋譚妮請到露臺那說話,張玄就和譚娜到房裡親熱。
“你壞死了,偷拿我的小短褲做什麼?”譚娜依偎在他懷裡,噴着香甜的氣息,讓張玄沉迷其中。
“我不是泡澡嗎?瞧見了,怕是徐嘉兒進去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不好,就收起來了。你換下來就沒把它拿出去嗎?”
譚娜紅着臉說:“可能是忘記了,晾衣服的時候也沒注意,噯呀,丟臉死了。”
“有啥好丟臉的,又不是沒看過。”
“……不許再提了。”
張玄嘿笑聲,在她嘴脣上親了下,又抱着她親熱一陣纔出去。
徐嘉兒早跟程平秋譚妮沒什麼話好聊了,起身就讓張玄送她回去。兩人正準備要走,電視上的面畫讓兩人突然停下了腳。
那裡在放江鋼和富國旗下的合資公司合作開發老江鋼地板的新聞發佈會。
這件事徐嘉兒張玄自是知道的,電視上的一角還站着羅潔和王蔓。
“是,我們將協力合作,主要是以高層商住樓和商務中心爲主,還會有購物賣場和廣場,甚至是遊樂園。當然,這只是初步的計劃。”
譚望山在那侃侃而談,頗有點意氣風發。一上任就能拿下老江鋼這塊地,能有施展身手的機會,他是很高興的。連一邊的蔣羣芳都是滿臉紅光,不知是不是跟張玄給她的藥有關。
“我有問題想問蔣廠長,”突然從人羣中站起個帥氣的男記者,年紀不過三十歲出頭,梳着整齊的西裝頭,抹了很多油,戴着一副近視眼鏡,“聽說有別的公司也想要和江鋼合作,甚至願意拿出更多的利潤給江鋼,你們卻選擇了富國,這是什麼原因?”
這個問題不算太意外,蔣羣芳略微想了下就說:“從知名度和開發經驗上來說,富國地產都是首選。而且我相信我們的合作會很成功,能打造一個新的商圈……”
“但江鋼的經營狀況很糟糕,你們少拿這些利潤的話,會不會讓更多的工人失業?大家要知道,”男記者開始面向同行,“江鋼在今年和去年已經有大批的職工下崗了,大部分還都是四十多歲左右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職工。這些人如今還沒着落,要能多拿些錢,給他們的安置也會好一些。”
蔣羣芳臉色微變,譚望山也皺起眉。
“我想蔣廠長要給廠裡的職工一些交代纔是啊。”
那男記者緩緩坐下,推着臉上的眼鏡,眼裡閃過一抹冷芒。
“發佈會先開到這裡,大家有問題請將問題交到公關部。”羅潔走上去拍着手讓人將譚望山蔣羣芳他們帶走。
王蔓微沉着臉,側頭瞧向跟在她身旁的蘇婭蕾:“你去查查那男記者的底細,是誰讓他在發佈會上問這些問題的。”
“是。”
在譚娜家中的徐嘉兒和張玄對視了眼,急忙趕回富國。
“江鋼下崗工人不算多,在江都的老國企中,我們已經是經營得還不錯的了。”說這話蔣羣芳也沒臉紅,畢竟江鋼雖在勉力支撐,攤子還在,好些國企已經倒閉關門了
。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記者在暗示富國跟江鋼有幕後交易,並且無視工人的利益。”羅潔低聲說。
她搞公關好些年了,哪不清楚那記者的險惡用心。
“蔣廠長,你們給我們開的條件已經算苛刻了,你們還向哪一方開過更苛刻的條件?”譚望山問道。
蔣羣芳皺眉說:“在我們有意將地塊拍賣後,有十幾家公司來詢過價。到由我們開出條件的階段的,只有四家。我們依照廠裡的絕協,按對方的知名度和能力,低的條件越高,高的條低相對較低。”
這也在情理之中,要是合作方能力強,知名度也高,開發出來的地塊,賣出去價錢也更高,江鋼的收益也更高,這樣在一次性的轉讓金上,也只是象徵性的收取一部分了。
相對來說,能力弱,知名度也低的,江鋼就會在轉讓金上收取比較多。但就兩者而言,後期的利潤分成是差不多的。
“查到了,那人是剛調來華西都市報的記者,負責的是地產版面,他原來是在江都山水報,沒什麼名氣。”王蔓帶着蘇婭蕾走過來說。
她是合資公司的副總,自然要參加這塊發佈會。
“叫什麼?”蔣羣芳突然想到一個人。
“吳莫西。”王蔓看她神情就說,“蔣廠長認識他?”
“他是廠裡一對下崗職工的孩子,”蔣羣芳苦笑說,“當初他爹媽下崗時,廠裡有些對不住他……這下麻煩了。”
“先去富國再談吧。”譚望山瞧時間不早了,大家還餓着肚子,一邊讓大家上車去富國,一邊讓助理去買快餐。
徐嘉兒和張玄早就在那裡等着了,連趙悅歡都叫來了。在發佈會過後不到兩分鐘,通過微信微博等社交工具,在網上關於江鋼和富國地產幕後交易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光是那個吳莫西的粉絲都漲了快一萬。
他也立刻發了一條微信:“後面的故事不堪入目,大家請等着看。”
這算是一次危機處理,徐嘉兒讓趙悅歡先聯繫網站管理方,想要將吳莫西的帳戶先監控。至於他發的那幾條微信微博,倒不用刪除,否則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也變成是了。
“這小子新媒體玩得很溜啊,”張玄看徐嘉兒在那蹙眉,“要不把他給抓了?我給季婕打電話?”
“你別出餿主意,這可是記者,無冕之王。這樣做,會引起媒體方面的不滿,到時羣起攻之,我們沒好日子過。”
徐嘉兒白他眼,就聽到電梯響,譚望山等人回來了,先過來公關部。
“去會議室。”
徐嘉兒走了幾步,頭就暈乎乎的,猜到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後遺症,用力的拍了下腦袋,嚇得一邊的趙悅歡忙扶住她。
“你怎麼了?”王蔓靠上來問。
“沒事,還不都是張玄弄的。”徐嘉兒揉着脖子說。
王蔓就媚眼往張玄那一瞥,張玄做了個關我屁事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現在的狀況了,先讓蔣廠長說一下那個吳莫西的來歷。”
蔣羣芳一邊回想一邊說:“吳莫西他父母是江鋼的下崗工人,他爸是因爲年齡關係,將近五十三了,就下崗了,他母親是因爲工廠事故,操作不當才下的崗。他母親是鍋爐工,在一次工作時,不小心將
手給燙傷了……”
“我已經找到了當時的《江都晚報》的新聞,不是一般的燙傷吧,蔣廠長,她是雙手都被截肢了。”羅潔翻出當時的晚報的電子版本,遞給徐嘉兒。
“是,當時是燙傷,後被送到醫院後雙手截肢了。廠裡也因爲這件事,判了是工傷病退。還一次性給了他家裡四十萬。”
蔣羣芳無奈地說:“我知道這錢不算多,後續治療,她也一直在廠裡報銷。這對江鋼來說,已經不是一筆小錢了。”
大家交頭接耳說了一陣,譚望山就問:“徐總,你們公關部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譚總蔣廠長,今晚你們就去拿一百萬給吳家,讓他們先不要出聲,等事情過去再說。”
徐嘉兒想了想說,王蔓聽完就搖頭:“看那吳莫西的樣子,不是可以收賣的,你拿錢,他未必領你這情。”
“我知道,但事情被捅出來,總要補過。”徐嘉兒說,“先給他們這些錢,算是精神補償和營養費。還有……蔣廠長,你說吳莫西的母親後續治療都由廠裡報銷,這事不可能吧?”
蔣羣芳臉一紅:“具體有沒有實報實鎖,這要看財務那邊……”
就徐嘉兒對這些廠裡的瞭解,能報一年的醫藥費就不錯了,截肢這樣的,要是前面還有些燙傷的沒解決的話,那費用是天文數字。至少那四十萬是不夠的。
“晚上我和蔣廠長去吧,譚總出面的話不好辦。”張玄開口說。
徐嘉兒和王蔓都認爲他是合適的人選,至少要起衝突了,他能保護好蔣羣芳。
“那就由你和蔣廠長去,譚總,你去拿一百萬來吧。”
譚望山帶助理下樓去了,張玄就帶蔣羣芳到旁邊休息室說:“蔣阿姨,你給我說句實話,吳莫西他母親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羣芳老臉微燙,又知瞞不過他的,他要找方乘空去問,也能問出來。
“哎,老沈她那燙傷還真不是她的錯。你也知道高爐的溫度在三千度以上,她在將鋼塊從爐裡取出來時,有人跟她開玩笑推了她一把……”
“什麼?”張玄驚了下。
在那種時候是能開玩笑的嗎?人離那爐口也不過是十來米遠啊。
“是啊,這一推,她就整個人衝到了那爐口邊,她雙手一撐,就整個被燒燙傷了。那開玩笑的人,馬上嚇呆了,將她拖過來,可一切都晚了。她不單是雙手,還有身上也有大面積的燙傷……”
張玄眉頭鎖緊,這不夠啊,四十萬完全不夠。
“後來那開玩笑的人被開除了,老沈的治療費就落在了廠裡。你也知道,廠裡的情況很糟糕,她每個月都要十幾萬的藥費。廠裡一年後就不幫她報銷了,現在過了五年,這前前後後算起來,她光是治這病都花了快有一兩百萬了。”
張玄心想,那一百萬過去,也是杯水車薪。況且,那吳莫西挑這時機,也必定是有原因的。
“我接個電話。”蔣羣芳走到一邊,聽着電話裡在喊:“蔣廠長,出事了,大批的職工衝到了辦公樓下,說是廠裡出賣員工利益,要砸了辦公樓,我們快撐不住了!”
“胡鬧!”蔣羣芳心臟一縮,忙捂着電話跟張玄說明情況,“我要馬上回去,你跟我過去嗎?”
“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