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澗滔滔,無數火舌拔耀而起,熱浪灼人,完全可以預見這深澗中的岩漿有多麼地可怕。
確實,於這黑暗迷宮中的地底岩漿,比別處的更毒烈萬倍,若拿到別處,這下面一滴岩漿,都可以使得大片良田燒灼,變爲死地!
岩漿似有生命,宛如一隻只的怪獸,在深澗中蜿蜒盤旋,時而怒喝,警告着妄想通過的人們,想要通過這岩漿火澗,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就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想縱身其中,沒有足夠的勇氣,又怎麼能行!
陸蒔千臨空而立,跨步一步走去!
美人魚頓時瞪大了碧藍的眼眸,它實在不願看到陸蒔千葬身火海,對這個女子,它雖然沒有喜歡的心情,可是也並不想她受傷,因爲她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告訴他可以等到他主人的人。
衛墨溫潤的眼眸中有多多的擔心,手指甲都扣到肉裡,他很擔心她,但是同擔心的心情一樣濃重的,是對她的信心!
他終究做不到似白那樣淡然,但他還能夠臉帶溫柔,至少不讓她分心。
秦星洛轉過頭去,也不願更多地去看,他雖一向知道這個女人囂張強悍,可他怕自己看着,就忍不住衝上去抱着她,不讓她往前。那岩漿,確實極是厲害的!
火舌呼啦一聲噴起,對任何膽敢挑釁其威嚴的來犯者,給予毀滅性的攻擊。長達百米的火舌頓時將陸蒔千全部包囊。
縱然是對她全然相信,白的眼眸還是微微地沉了沉,而青龍,亦是不自覺地前走幾步。
這幾個最爲高深莫測的存在,並不是如他人所想,他們心中亦將陸蒔千看得比自己更重,只不過他們性格如此,億萬年的修養如此,使得他們對任何事都能淡然以對,但對她,他們自問,就算遇到並不威脅她生命之事,也要心中糾結,而這種心情,隨着時間越甚,而變得更深。若誰挾持她威脅他們,那麼一定會如願。
死神卻搶先一步審到她身邊,即便不會出手,可他願意同她一起,難道不可以麼?
這世界一切苦難,他願意陪她同渡,這世界一切風景,他願意陪她同看,這世界一切事情,他願陪她走過,時間無垠,茫茫天際,歲月無聲,宇宙永恆,少一分,他也願意和她一起,多一分,他也願意和他一起,今日便亡,他也樂意,永遠不死,他也樂意。
他只願固守她沒一個角度,每一個笑容,每一個表情,便爲此心醉着迷。
火舌淹沒了兩人,又是一陣火舌噴起,再度席捲兩人。
死神牽着陸蒔千的手,心中甜蜜蜜的。
陸蒔千知道這火澗有靈,若不將其征服,它是不會退縮的。
荊棘花法杖橫於手,陸蒔千道:“冰封千里!”
無邊嚴寒自法杖中溢出,溢出,再溢出,如同洪流,散於岩漿深澗中。
整個深澗,似被水泥土凝注般,突然頓住,那狂誦的火焰甚至被冰碴凍結住,一望無際的凝結火焰,微微閃耀着橘色光芒,此場景,說有多壯觀就有多壯觀,說有多奇異就有多奇異,想想吧,深澗的火焰居然被凍結住,冰凍結火,這是怎樣不可思議的場景,況且是這種冰凍結了整個深澗的火焰!
白微微螓首,他知道,他的小笨蛋又有進步了,這種進步讓他欣慰,也讓他激動,她一一總能挑動他的神經,他的情緒。
但這凍結也並未持續多久,此深澗中的岩漿本就不是凡物,乃大宇地心之火,又豈會這麼容易被制約住,只聽得“啪啪”數聲破裂聲響,岩漿猛地撞破冰霜束搏,宛如發怒的野獸,再度朝陸蒔千捲來!這一次,它是真正發怒了,陸蒔千所爲,便是擊打了它的威嚴,火焰的威嚴!
但陸蒔千不僅僅要打破它的威嚴,更要打得它喘不過氣來!
她宛如一隻騰飛的大雁,一躍而起,又如一隻靈巧的燕子,於火焰中穿梭,高一陣,如飛鳥展翅,低一陣,又如鷂子翻身,以極其精確分毫不差的落點,以優美地姿態,騰飛於火焰之間。
但她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那自荊棘花法杖中發出的冰球,宛如天女散花般地擊打於岩漿組成的猛獸頸部處。火焰本無形,用雷電、土崩等術傷不了它,唯有用冰用水,方能壓制住它。當然這冰也不是凡冰,這水也不是凡水,凡冰凡水,一遇這地心火焰,就如挑釁,不但不會是火焰熄滅,反而會使之燃燒更爲激烈。陸蒔千發出的冰,爲九幽深冰,發出的水,爲無根水。
每每擊打一下,火焰便是一黯,果然如同陸蒔千所想,這冰和水,果然是岩漿剋星。
思路既對,她也不再客氣,如鯉魚躍龍門般跳入高處,輕語道:“冰寒大地!”
自荊棘花法杖中頓時撲灑如泡沫般的寒流來,晶瑩剔透,好不可愛。可莫要小看這寒流,一旦落地,便以自身爲中心,不斷擴張,千萬泡沫落下,便是千萬落點,千萬圓心f很快將那一頭頭怒獸,牢牢凍結!
這寒,要比剛纔那寒,更寒十倍!
岩漿還要反抗,居於地底萬年,它已經深具靈性,第一次這麼窩囊,自是怒不可解,一陣聳動,就要破冰而出。
可陸蒔千又怎會給它機會,再度道:“冰寒大地。”
且又喊數聲冰寒大地,一層層堅冰累積,幾乎要將深澗填平,宛如一座座大山,一層層地壓迫,任那岩漿再怎麼囂張,也決計翻不過身來。
陸蒔千輕靈地落入冰塊上i敲擊着它:“如何,服了不?不服,找揍!”其囂張恣意,令人髮指,當然,看在一羣美男眼中,卻不知是怎樣的可愛了。
岩漿憋屈,極爲憋屈,它縱橫地下數萬年,還從來沒有憋屈過,激動之下,又要反抗。
“冰寒大地!”陸蒔千毫不馬虎,又一大榔頭,擊打在岩漿頭上,叫其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如此這般,又是數次,直接讓岩漿沒有脾氣,偃旗息鼓。
美人魚看得大爲吃驚,暗想當初以主人之能,過此深澗都是小心翼翼,又如何有此女的囂張,此女之彪悍,當真令人髮指!
但它往四周一看,卻心中大驚,趕忙大叫道:“小心!”
它怎麼就忘記,這深澗雖是攔路虎,可真正可怕的,卻並不是這個!
陸蒔千眼中精光深斂,正要跳上岸,卻從山洞頂部,從地面上,從石柱之上,從四面八方猛地探出萬千黑影,如妖如魅,兇歷非常,一遇生人,便如萬千黑絲,迎面蓋上!
這黑影子,纔是這一關最大的阻礙!
也不知這黑影是何年何月生長於山體之中,慢慢地多起來,十萬年時間內,也不知成長了多少,此物似乎無形物質,但絕對能殺人無形,這麼奔涌而來,形成萬千飛舞黑絲,僅此場景,便已是駭人!
而這黑影,更多地朝陸蒔千捲來,宛如鋪天黑煙撲面,根根清楚,絲絲明顯,更有千萬黑絲從地面蜿蜒而至.竟然想來個上下夾擊!
那黑絲宛若萬千尖抓利爪,幻化各種形狀,但且不要小看這尖爪,那絕對是可以劃開金屬的利器!
陸蒔千毫不畏懼,腳下點星,星城劍抽出,回首便是一招風吹雨打!
萬千劍氣肆虐,斬斷黑絲,可這黑絲本是陰影,斬斷之後,竟然一生二,二生四越來越多,猛然增加一倍!
黑絲成團成卷,組合成一漆黑巨獸,以詭異的軌跡朝陸蒔千撲來。說其詭異,卻是因爲此獸無骨,能做出肉休不可能動作,明明撲擊過來,尾部卻又生一獸,兩廂夾擊,背部又可生刀刃,再度攻擊,讓人防不勝防。
而岸邊上,亦有萬千黑絲攻上了岸邊的美男們。
“區區宵小,也敢動我。”子季一拳轟去,黑色光波頓將黑絲轟擊成粉塵。
殤更牛,以劍禦敵,來一根,砍一根,來兩根,砍兩根,能分裂,甚好,他巴不得練練手。
雙如月兩指夾住黑絲,微微扯動,便將其扯下,剩下那半,卻宛如遇到最恐怖的事情,忙不迭地退去,一時間,他身邊的黑絲如見鬼般地如潮退去口至於被他捉住的那一半,扭曲掙扎不過,竟然噗噗自動消失了,如果沒看錯,完全是因爲恐懼過度,自殺的表現。
白身邊又是一個禁地,有不長眼的黑絲妄想突破,卻在十丈之遠,便被茲茲地溶解,來多少溶解多少,沒有商量。
離境、衛墨、秦星洛、妖紅和青龍站在白身邊,自然也不受影響。
青龍微微整理下青色長髮,說道:“以你之見,主人會怎麼對付那黑影呢?”
白不置可否,只道:“小笨蛋行事常讓我意外,這次相必也是如此。”
兩人相視,雙方深意不言而喻。
陸蒔千連接幾個跳躍靈巧躲避黑影子襲擊,從深澗到各個柱子間,來回奔跑。
每每總差一點,她就要被捉住似的,每次都能引起黑影地瘋狂攻擊,一次,兩次,三次......直到那百個柱子間,已經繞滿黑絲!
陸蒔千回頭,陰險一笑:“你上當了。”
那黑影組成巨獸一陣愕然,卻被陸蒔千揪住前肢體,大力一扯!
“吱!”卻聽得一聲急促而驚恐的短叫,之見一個小沙皮狗般大小的洋身漆黑如碳的小生物被扯出來。
那小物見到陸蒔千,吱吱地後退幾步,哪裡又有半點的兇狠之氣。
連那巨獸,也變得小了許多,原來那陰影是從它前面兩隻小爪子上延伸而出。
小黑獸委屈,它所化的大獸也委屈。
陸蒔千惡意地提起小獸的脖子,往美人魚面前晃了晃:“當初追擊你的,就是它吧。”
美人魚爲魚中王族,所見稀奇之事不可謂不多,跟着主人萬夜旅遊,更見過怪事千種,可今日,它纔算大開眼界。
那漆黑小獸似乎很委屈,四隻小爪子在空中劃拉着,同樣漆黑的小眼,畏懼地看着衆人。
你還委屈咧,裝神弄鬼!陸蒔千惡從心中起,一把敲在小獸頭上:“還不給我把那些陰影收掉!”
那小獸吱吱叫了聲,委屈又害怕地看着陸蒔千,乖乖地將陰影收入體內,對這個第一個能識破它的女子,有不小的敬畏。
黑暗迷宮確實神秘不假,但這麼多年來,無意來到此處的高手也不算少,卻沒有一人能識破它,更別說扯出它了。
說起這獸,也是生得奇異,估計全宇宙也就這麼一隻口它本是從陰影中誕生,在黑暗迷宮此地,受其魔幻力十萬年的養育,居然成功成形,長成一隻富有靈智的陰影獸。
平素它藏在山體深處,只用那恐怖的黑影子迸行攻擊,無往而不利,不想今日竟然被俘虜,早知如此,打死它也不要出手了,不,出爪。
用這小獸設下陷阱,伏擊敵人,肯定讓人防不勝防,陸蒔千眉頭一揚,這個禮物麼,她就不客氣地收了。
契約締結,小獸成長到三萬星,靈智更大幅度地成長,它黑漆漆地大眼望着陸蒔千,很有討好之意。
陸蒔千不由一樂,提着小獸便往妖紅懷裡一塞,她看得出他對這小獸比較喜愛,再看這小獸機靈,應該能讓他開懷活潑些。
妖紅定定地抱着小獸,心中頓時充滿無限溫暖,撫摸着小獸,再度低下頭,可嘴角,卻浮現甜甜笑容。
雙如月看得嫉妒,頓時不幹了:“我也要!”他不是要什麼愚蠢的小獸,他就是要陸蒔千關注他,不管給予他什麼,他都願意。
當然,如果沒有,如果被忽視,他就要生氣,要吃醋!
陸蒔千無奈,在空間手鐲裡摸索一陣,摸出她從魔舞大陸帶過來的匕首,拋給雙如月:“給你!”瞭解他爲人,若不應他,不知他會怎樣地鬧她。
雙如月頓時樂滋滋,寶貝兒似地握住劍,眉開眼笑。
陸蒔千隻當什麼都沒看到。
一行人渡過岩漿深澗,朝對面的黑暗迷宮走去,可他們很快發現,明明近在眼前的黑暗迷宮,卻怎麼也走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