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因果,我來擔!
隨着這一聲落下,她足劍一動,騰空躍起,神兵在手裡掄了一圈,劈下那石獣。
符陣破。
被玄火蛇緊緊纏着的阿薩厲聲嘶吼,暴戾的陰氣想要強行衝開火蛇,越是掙扎,蛇纏得越緊。
陣法之外,那些身中蠱蟲的人也因此而發出慘叫,一個個的倒在地上,有的人飛快死去,有的奄奄一息。
陰魂穿破陣法襲來,向司冷月包圍而去,怨念成煞,張開口就想咬。
“放肆!”秦流西道意從身上迸出,化爲金光,把那些怨魂無情擊碎,同時,她把司冷月帶進了懷裡護着。
司冷月祭出了本命蠱,向阿薩飛去的同時,圖騰一撤,雙手結着繁複的術印,盤腿坐下。
阿薩見火蛇一撤,本能欲逃,可司冷月的本命蠱已經纏了上來,他瞬間明白了她意欲何爲。
他和蠱魂融爲一體,煉成蠱神,她是要讓本命蠱把自己吞了。
好大的膽子!
阿薩察覺司冷月的意圖後,也不逃了,她想吞自己,也好,自己大可以成爲她本命蠱的蠱魂,鹿死誰手還不知呢。
他主動迎上那本命蠱。
此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活的機會。
秦流西一下子就看出他的野心,同樣,也看出司冷月想法,在司冷月催動着本命蠱和阿薩廝殺時,她在她身上設下了一個結界,然後走出法陣。
吞噬蠱魂這樣的事,她幫不了她,只能相護,另外,她不能讓太多人死了。
“妖女,你對我們的古井做了什麼,讓我們進去。”村長雙眼赤紅,血紅的蟲絲從他眼裡爬了出來,他的皮膚一串串地變爛。
“妖女,殺了這妖女!”有個男人衝上來,被秦流西一袖子揮了出去。
秦流西看向還活着的人,雙手結印,金光神咒的靈符可以暫時壓制這些人身上的子蠱,她要爲司冷月爭時間。
一道道金光靈符先打進了小孩子的身上,還有女人,而男人,她略過了幾個面相兇狠還帶着殺孽的人。
這樣的人,不配活着。
靈符壓制,子蠱果然沒有發狂,那些人變得安靜下來,有些茫然,但看到身邊已經死了的人,又發出尖叫聲。
不知誰喊了一聲妖女,她們給古井村帶來了災難,必須燒死。
村長轟然倒在了地上,伸出手向秦流西抓去,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叫聲,沒兩下就斷了氣,身體迅速失去血肉。
秦流西看向司冷月,忽然想到這死的人越多,反哺到那邪蠱身上的陰力就越多,她鬥得過嗎?
“不用管我。”司冷月的聲音傳了過來。
秦流西把視線收了回來,修行靠個人,司冷月這一關,要靠她自己,只有經歷過了廝殺,她這本命蠱纔會越發的強大,將來也更有保命之效。
而她這裡,那些村民雖然平靜下來,但看到了村裡的人死了,忿怒再次染紅了他們的雙眼,不知誰拿了火把,向秦流西扔了過來。
秦流西徒手把那火團給接住了,看向那人,那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滿臉猙獰,眼裡帶着凶氣,見她徒手接住了火,不由驚呆了。
秦流西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男孩瑟縮了下,往後躲了躲。
而她接住火團,也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這妖女竟然不怕火!
“用火燒我?”秦流西看着眼前剩餘的村民,道:“我本是火,從何燒?”
她的話音一落,心隨意動,火從她的腳下竄了起來,整個人都成了一個火人,向他們走近。所有人尖叫出聲,驚恐地看着那宛如紅蓮的一團火人,接連往後退。
秦流西有些意興闌珊,業火熄滅,毫髮無傷。
而這樣的她更帶着震懾之意,清瘦高挑的她站得筆直,宛如勁鬆,看起來威嚴不可侵。
明明她成了一個火人而毫髮無傷讓這些人感到恐懼,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再喊一聲妖女。
他們也是怕死的。
嗡。
秦流西扭頭看去,只見司冷月臉色慘白,身上巫力正在快速流逝,她看了在場的人一眼,沒有人再死。
但是,身中子蠱的人,還有那些來求過子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人喝過這些水。
秦流西身形一閃,打了一絲靈力過去。
司冷月的心定了些,決定速戰速決,放手一搏。
她知道,有秦流西在,她定會無恙。
司冷月把所有的巫力都催到了本命蠱身上,使得蠱魂出竅,撲咬阿薩。
阿薩:這賽道不公平啊!
但誰都沒說,不能犯規。
有了秦流西相護,司冷月很快就佔據了上風,本命蠱把阿薩的蠱魂給吞入腹,隨後碾壓馴服。
這又是一個過程。
但隨着符陣被破,秦流西又壓制住了那些村民的子蠱反動,他沒能得到養分補給,早已是強弩之末。
司冷月睜開雙眼,站起來後,本就清冷的臉如霜雪一般白,雖然成功讓本命蠱吞噬了阿薩的蠱魂,但她也廢了不少巫力,需要休養。
秦流西把一顆丹藥塞進了她的嘴裡,滿臉擔憂:“沒事吧?”
司冷月嚥下丹藥,道:“沒事,只是一會得勞你送我回族裡。”
秦流西道:“這子蠱,不能過後再殺?我已經用金光靈符暫且壓制住了,暫時可保他們的命。”
司冷月看向那邊,原本一羣黑壓壓的人,現在稀稀疏疏的只剩下四五十人,道:“我的本命蠱吞噬了新的蠱魂,也需要閉關,它會沉睡,得趁早處理。”
她說着,再度祭出本命蠱,嘴裡念着巫蠱的繁複咒語,但見那本命蠱身體發出一陣金光,一道強大的金蠍影子一閃而過。
那些村民感覺胃部一陣翻滾,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緊接着,跪在地上哇的一下吐了出來,伴隨着嘔吐物,有東西在裡頭蠕動,很快又失去了動靜。
嘔吐聲不絕於耳。
司冷月用盡最後一絲巫力,本命蠱自動沒入她的手腕,她軟軟地倒了下去。
秦流西把她接着,先摸了脈象,發現只是力竭,便把她抱了起來,對那些村民道:“填了這個井,把牌坊推倒另蓋村子入口吧,它們的存在只會給你們帶來災難,子孫斷絕。如今你們腹中的蠱蟲已除,望你們好自爲之。”
所有人看着她們在虛空消失,又齊齊撲到了井邊。
井,枯了。罪惡,除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不知誰率先哭了起來,哭聲漸漸放大,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