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雖然沒有把任夫人丟了的那二魂七魄給找回來,可任家依舊給了一份報酬,一來秦流西也算是給了任家人一個明白,沒讓任夫人這死得不明不白的,否則,她沒死,他們卻把她給封死在棺材內,也算是弒母了,這功過薄上必然記下。
這二來麼,秦流西還幫着搗毀了南無寺那邊山谷和靈虛宮的秘密,避免更多人像任夫人這樣傻乎乎的信什麼聖尊佛,當然,有的人會不會走出來,尚可未知,但沒繼續發展下去,就是萬幸。
這第三,自然是想和秦流西結個大善緣,畢竟她玄門五術皆是精通,交好這麼個大神級人物,有好無壞。
任霆甚至想給秦流西介紹幾個富貴病患,只是秦流西心裡裝着事,又擔憂自家師父的身體,事兒多,也沒在齊州逗留,實在有需要,大可以去清平觀求醫。
任霆沒敢強留,大神自有大神的古怪脾氣,端着架子也是沒毛病。
秦流西帶着黑沙和蘭幸回了非常道,一路上,蘭幸都沒敢問她一個字,任夫人都那樣了,蘭宥還能好嗎?
蘭幸如喪考妣,眼裡沒有一點光。
罷了,小宥沒了,他本就孑然一身,活不活的也無所謂。
“你倒是忍得住。”秦流西把他帶到道室,對蘭幸一聲不吭也不問一個字,眉梢挑了起來。
蘭幸張嘴,欲言又止,露出一個苦笑,道:“你說吧,我都受得住。”
“蘭宥的情況不太好,你們怕是沒法在一起了。”秦流西道。
蘭幸的臉唰地變得慘白。
秦流西施術,在他眼皮上一抹,然後才把蘭宥給叫了出來。
蘭幸覺得眼皮上涼涼刺刺的,睜眼一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虛影在眼前站着,瞳孔頓時一縮,尖聲叫了出來:“小宥。”
“阿哥你怎地這般傻。”蘭宥落了淚。
蘭幸激動不已,上前就想摟着他,卻只是穿過他魂罷了,他怔怔地看向自己的手,想到一個可能性,身子晃了一下,原本明亮的眼再次黯了,眼淚涌上眼眶。
“小宥你……”
蘭宥光是掉淚。
秦流西便道:“長話短說吧,蘭宥如今也不適合在外久呆。”她看向蘭幸,道:“他那個肉身被赤真子佔去,要不是他自己足夠堅定,靈魂也早就被吞噬了,但經了赤真子在壓制,也受了大損。再後來,肉身被焚燬,他的靈魂越發受損,你看到他這麼虛,是因爲他隨時會有魂飛魄散的後果,所以必須要養在養魂瓶裡安魂。”
蘭幸整個人都慌了,看着蘭宥道:“那你趕緊進去。”
“不差這一會兒,這道室我本就布了靈陣,靈氣比外面要強,又刻了道經道符,雖不比專門的養魂瓶,但也不會太差。”秦流西說道:“如今是想先跟你們說一說蘭宥這個情況。”
“您說。”蘭幸心中急切,眼睛卻是貪婪地盯着自己養大的孩子。
蘭宥走到他身邊,像是從前那樣,用小尾指虛虛勾着他的手指,雖然勾不住,但也和從前那樣。
蘭幸險些落下淚來。
“蘭宥這魂必須養,等養好,有機會我就送他進輪迴。”秦流西頓了頓,又看向蘭宥:“你是天外之人,不知你那世界你的肉身可還在?如果在,說不定還能回到那邊去,那你也不必魂飛魄散。”
蘭宥說道:“我,我在後世也是孤家寡人,因爲身體不太好,就每年捐給一大筆香油錢,在道觀養着的。我在道觀好好地睡着覺,睜開眼就在之前那個身體了。”
“你在道觀住的?”秦流西驚道。 蘭宥點點頭:“在我們那叫東嶽觀,拜的是正一道的祖師爺,我平日也有跟着道長們參道的。”
秦流西眯着眼道:“怪不得你還能在赤真子逼壓下堅持下來,原來還有這等關聯,是祖師爺保佑。也怪不得他佔了你的身體修爲還這般精進,必定是你自己有功德。”
“啊?我有什麼功德?”蘭宥不解。
“你每年捐香油錢,那也是行善了,正一道受的香油也多有行善傳教的,想來後世也不會忘了老祖宗的規矩,你捐錢,自然也有功德。”秦流西打量着他:“看你年紀也不大,又是孤家寡人,每年捐多少?”
“千萬以上。”
秦流西一突:“多少?”
蘭宥掰着手指頭算了下:“按照現在這麼算,大概是五到十萬兩吧。”
秦流西心口微微一刺:“正一派在你們那邊這麼厲害的嗎?”
“那是大門派,不過主要我也不差錢。”蘭宥有些羞澀地笑道:“我自幼父母雙亡,雖然年紀還沒成人,但都可以繼承億萬家產了,成年之前就靠着家族信託基金過活。”
秦流西:“……”
蘭幸:“?”
所以他的小宥其實是個超級有錢孩子是吧。
蘭宥小心地看向蘭幸:“我只有錢而已,阿哥你卻有萬千才華,會不會嫌棄我?”
蘭幸溫溫一笑:“一無所有的是我纔對。”
每年捐五到十萬兩,我清平觀怎麼就沒遇到這樣的大善人?
秦流西從清平觀可能不如正一派那般厲害的沉痛中清醒過來,聽到這兩句酸詞,胃部更反酸了,說回正題:“既然你的身體在道觀,如果是正一道,發現你魂離,想來會護着你的身體,那還像我先前所說,你先把魂養好,回頭我給你通個路,看能否回到你原本的身體。”
蘭宥卻是眨着星星眼:“我不能在這個世界呆着?不能再找個身體?”
“我不會幫你奪舍。”
“那我去亂葬崗找一具死透了的身體附身上去,算奪舍嗎?”
“這叫借屍還魂,和奪舍不同。奪舍是強行進入他人身體搶奪,借屍還魂只是借死去的屍體復活。”秦流西道:“此舉不會像奪舍那般有悖天道,卻也佔着因果,另外屍體得與你靈魂契合纔不會被排斥,否則也存活不了,也會鬧出許多麻煩。”
“其實你本來的身體也纔是與你最爲契合的,回到原本的身體,你的魂也會更爲瓷實安然。”秦流西看着二人,道:“我的話就到這裡,你們自個好好想想,你入瓶子裡養着,也能和他說話。”
她被蘭宥這敗家孩子的壕無人性給刺激到了,得出去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