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最後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場了,莫名其妙地開始,莫名其妙地結束。丁氏兄弟否認和他們有關,我也沒法找他們的麻煩,再說,他們已經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上了,我再怎麼做,都會被認爲是無理取鬧,是冤枉好人。
那些高中男生走了,丁氏兄弟叫上藍楓和喬雅妮一起走,藍楓跟着走了,我不知道丁氏兄弟的伎倆她看出來了沒有,反正她不理我,我也不會理她。
喬雅妮沒有走。她要回二中,我沒有上剩下的一節晚自習,我陪她回二中。一路上,喬雅妮沉默着。喬雅妮是個單純的女孩,這一天的場景,肯定讓她既難過又傷心,或者,她也開始懷疑我現在墮落了?我說:“小妮,對不起!讓你看見了那麼難堪的一幕!你是不是也還是不相信我?”
“沒有!”喬雅妮眼睛紅紅的,低着頭,聲音很小,“我就是覺得,人怎麼可以那麼壞?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誣陷一個好人?她到底是爲什麼呀?”
“爲什麼?那個女生只是被人利用,真正想害我的人,是丁氏兄弟!”我說。我把我和丁氏兄弟的恩怨,簡單地告訴了喬雅妮。也許喬雅妮不明白,不明白像丁氏兄弟這樣既帥氣家裡又有錢的人,怎麼不好好學習我,爲什麼要“做那些無聊的事情”。
單純的她,怎麼會理解人性的複雜,怎麼會明白,校園,也是一個小江湖,很多人的人際關係,在校園裡就建立了,而將來他們出了校園,在社會上,會如魚得水。丁氏兄弟,天生就是這種人,天生就是投機分子。可是,很多人,並沒看出丁氏兄弟的投機本質,反而覺得他們是好人,是急公好義的宋江。我看出了丁氏兄弟的本質,在某種程度上,我拒絕和他們合作,就是對他他們一種揭露,說明他們那一套,並不能矇蔽所有人。就算全世界都瞎了,我也沒有瞎。
我問起喬雅妮爲什麼會到米中來,喬雅妮說,有個女孩告訴她,藍楓讓到米中來找她,她就趕緊來了,來之後,藍楓卻說沒有說過。她們聊了一會兒,說起了藍楓和我的矛盾,喬雅妮一再勸藍楓跟我和好,說我絕對沒有惡意,不應該懷疑我。後來,丁氏兄弟來找藍楓,讓喬雅妮也一起去,喬雅妮不知道有什麼事,就跟着一起去,經過宿舍區的時候,就聽見了喊救命的聲音。沒聽喬雅妮說完,我就知道是丁氏兄弟搞的鬼,他們離間我和藍楓還不夠,竟然開始盯上了喬雅妮。
“小妮,無論以後,在我身上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是永遠愛是你的,懂嗎?”我說。喬雅妮擡起頭,看着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我將她一把攬進了懷裡。我要提前給喬雅妮打個預防針,說不定,丁氏兄弟以後還會用別的方法,讓喬雅妮懷疑我。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地搞我,不僅想弄壞我的名聲,還要讓我的女朋友們都對我死心,一個個離我而去,用心何其歹毒。我摸着喬雅妮的頭髮,說:“小妮,我現在已經和藍楓鬧翻了,我不想再讓你誤解我!有人在私底下搞我,無論以後,你聽到什麼,或者看到什麼,你都要相信我的清白,明白嗎?”
“我明白!”喬雅妮點點頭。喬雅妮本來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現在跟着我也開始學壞了,這一晚,她沒再回學校上自習,我們兩個在街上逛了半天,晚自習下了的時候,我們纔去二中取自行車,我準備送她回家。這段時間,我一直送她回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個或第四個兇手,一切都要小心爲妙。
我推着自行車,喬雅妮跟着我,和下自習的學生一起出了二中校門。剛出校門,喬雅妮就看見了遠處的什麼東西,趕緊催促我,說:“快走!小河,我們快走!麻煩來了!”
我很納悶,說:“什麼麻煩?到底什麼事,有我在,誰敢找你的麻煩?”
“哎呀,就是那邊那個男生,捧着一簇花的那個!”喬雅妮指着遠處,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果然看見了一個捧着花的男生。那男生似乎要過馬路,只不過車流太多,一時之間,他過不來。喬雅妮說:“我們快走吧!那個男生最近每天都捧着花來找我……煩死了!以前是中午或者下午放學來,現在,晚自習下了竟然也來了!我們快走!好煩啊!”
“這男生……”我忽然明瞭,這個男生,在追喬雅妮。我說:“他在追你?小妮,你咋不早說?你要是說了,我兩下子就把他打發走了,還用得着你躲來躲去?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什麼阿狗阿貓,都來搶我女朋友來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千萬別!”喬雅妮很緊張,似乎很擔心我對那男生不利,“那是職高的一個男生,那天下雪打滑,我騎着車差點摔倒,他幫了我,把我扶住了!那人,人品不壞,就是有些搞笑!我都告訴過他我有男朋友了,可是他還是每天堅持不懈地來找我!我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生氣,怕你打人!畢竟,那人,也不是個壞人,你要是打他的話……”
我明白了,喬雅妮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對幫過她的人心懷感恩,她怕我打那個男生,這也情有可原。我說:“那這樣吧,我嚇唬嚇唬他!你推着自行車,往前走,我躲在一邊,看這個男生要幹嘛,適當的時候,我出來,嚇唬嚇唬他!”
沒等喬雅妮答應,我就把自行車把塞在了她手裡,然後溜過去,躲在了人堆裡。街上的車流少了,那個男生捧着花,到了馬路這一邊,很快,他就看見了喬雅妮。他開心地跑過來,到了喬雅妮面前,要把花獻給喬雅妮。那是一捧紅玫瑰,很顯眼,我心裡不禁想,這個傢伙,還挺浪漫嘛,比我浪漫。
看見那男生的舉動,很多剛走出校門的學生都停下了腳步。喬雅妮滿臉通紅,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轉身想在人羣中尋找我,可是我,躲在人堆裡,她一時半會沒找見我。那個男生突然半跪在了喬雅妮面前,捧着玫瑰花,說:“喬雅妮,我愛你!爲了你,我願意上刀山,下火海!爲了你,我願意上天摘月亮,願意下海捉王八!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喬雅妮一個勁地往後退,手裡還推着自行車,她很是爲難,嘴裡說:“你快走吧!我都說過了,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很厲害的,他會打你的!你幫過我,我很感激!可是,我不能答應你!你趕緊走吧!”
可是那男生不依不撓,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他雙手捧着花,說:“無論你有沒有男朋友,我都不管,我就是愛你!你那麼漂亮,有男朋友很正常!可是,我不在乎!如果那個男生要來打我,就讓他來吧!我要和他單挑!我要和他決鬥!我要和他進行公平競爭!”
聽見那男生那麼說,我心裡的醋意一下子泛上來了,我很不高興!不過,那男生的話有些熟悉,公平競爭?這不是藍楓和喬雅妮當初說的話麼?想到這裡,我愧疚了一下,一個追求喬雅妮的男生,就讓我那麼不高興,可是我,同時和三個女孩交往,她們心裡得多難受?
不過,我沒有繼續想這些。那男生依舊纏着喬雅妮喋喋不休,我從人羣中走出來,冷冷地說:“聽說,有人騷擾我的女朋友,還要和我決鬥?來吧,決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