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帶着喬雅妮和盤玉子,去小雨的學校看小雨。我們買了大白兔奶糖,還買了別的零食,用一個大塑料袋提着,去了小雨的學校。
因爲喬雅妮不好請假,等請到假,我們去的時候,小雨剛放學,大家正在從班級裡往出走。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小雨,後來,我問了一下,小雨的同班同學說,在我們來之前,小雨被一個男的接走了。我們以爲是小雨的爸爸,但那同學說,看着不是小雨的爸爸,是一個年齡比我大的男孩。
我覺得有些奇怪,小云死了之後,小雨的家裡,就剩下了她爸爸和她媽媽,哪裡來的一個年齡比我大的男孩?盤玉子說:“會不會是人販子把小雨騙走了?現在人販子可多了,經常假借父母,在學校門口接小孩!”
我有些着急,喬雅妮趕緊問兩個當時看見有人接走小雨的同學,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那兩個同學幫我們指了方向,我們就趕緊沿着那方向追了上去。還真是湊巧,我們沿着那條街一直走,果然發現了小雨。
一箇中等個頭的男的,正在拽着小雨的胳膊往前走,而小雨看樣子不想跟那個人走,哭泣着,掙扎着,想要擺脫那個人,無奈力氣太小,她的掙扎根本不起作用。我大喊一聲:“放開小雨!”
那人聽見我那麼喊,向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一把抱起小雨,往前跑去。媽的個逼,大半天的,搶小孩?我趕緊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大喊:“抓人販子!人販子搶孩子了!”
那條街還算繁華,我一邊喊,一邊飛追。路人看見我跑,聽見我的喊聲,又看見前面有個人抱着小雨,小雨在哭喊,在掙扎,他們大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除了那些特別冷漠的,很多人也跟着我一起追。
追的人越來越多,那人嫌抱着小雨影響速度,將小雨扛在了肩頭上,繼續奔跑。小雨被抗在那人肩頭上,她朝後看見了我,大聲喊:“小河哥哥,救我,快救我!這是個壞人,他要抓走我!”
“彆着急,哥哥救你!”我一邊追,一邊安慰小雨。無奈,那個扛着小雨的傢伙,速度很快,而且,他繞着人羣跑,我們的處境簡直就像是障礙比賽一樣,前面的每一個行人,都影響我們追擊,而我們追着的人,也互相碰撞,各種因素,都拖了追擊速度。
我追着,還不忘向後看。向後看,我看見了盤玉子,她在後面,在距離我不遠處跑着,而喬雅妮還在更遠處。我繼續飛奔,心中很是焦急。過了前面的商業街,再過一道天橋,就是一個很大的停車場,這傢伙,應該是去那裡,有人接應,他要是把小雨弄上車,我們就追不上了。
我又朝那人喊了兩句,叫他把小雨放下,然後朝後喊着,讓盤玉子報警。盤玉子大喊着告訴我,已經報警了,只是警察還沒來。我們這個小城市就是這樣,警察出警速度慢,來了之後有時還態度惡劣,這都是小城市的通病。
那人扛着小雨,已經跑上了天橋。後面跟我一起追的人,全都落後了,我還在跑着。我也上了天橋,可是,那個扛着小雨的傢伙,已經在下天橋了。我在天橋上很着急,大喊:“混蛋!你今天要是敢把孩子抓走,我就殺了你!”
可是,這種威脅,對那個扛着小雨的傢伙,根本沒用。那傢伙已經下了天橋,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了。他經過一個買菸的小店鋪的時候,撞上了一個從小鋪子裡出來,叼着一根菸的高個少年。那叼着煙的少年,穿得很酷,而且一頭白髮,看起來是個時尚潮人。那人被撞得趔趄了一下,大罵:“你奶奶的,趕去打炮啊,撞老子!”
我趕緊喊:“兄弟,抓住那個人,他是人販子!他搶走了我妹妹!”
“你奶奶的,大白天搶人!”那白頭少年大罵一句,追了上去,因爲離得近,他很快追上了那個人。那人沒想到白頭少年會追他,沒防備,白頭少年一個掃堂腿過去,那人向下一倒,順勢放開了小雨,眼看小雨要摔在地上,我大喊:“小心我妹妹!”
沒想到白頭少年身手敏捷,他向前一撲,一下子將小雨抱在了懷裡,小雨沒摔着,而慣性帶動得白頭少年跪在了地上。我追了上去,可是那個抓人的傢伙,就地一滾,爬起來,就向前飛奔了。我跳起來,飛踹過去,踹在那人的背上。
那人彎着腰,撲了一下,忽地轉過身,一拳打來,我躲開了,那人卻趁我躲開的空檔,往旁邊一跳,繼續向前飛奔了。我還要繼續追,就聽小雨哭着說:“哥哥,別扔下我!”
我回頭一看,白頭少年不知何時不見了,只留下小雨一個站在路邊,抹着眼淚。她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很明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趕緊走過去,蹲下來,抱着小雨,說:“哥哥不扔下小雨!小雨,剛抓你那個人,你認識麼?”
“不認識!他是個壞人!但他知道我的名字,他騙我說,我爸爸叫他接我,我跟着他出來,卻沒見着我爸爸!我不跟他走,他還兇我!”小雨流着眼淚說。我安慰小雨,說沒事了,我帶她回家。小雨說:“那個人長得好凶,像個壞兔子!”
“他是兔脣!”我說。我和那人短暫交手,讓我看清了他。那傢伙,上嘴脣中間偏左,有個缺口,露出了牙齒,一副兔脣模樣。那人大約二十歲左右年紀,但是臉很黑,手腳粗大,看起來,是一個幹粗活的人。
我牽着小雨的手,帶着小雨往回走,盤玉子追上來了,喬雅妮也喘着氣追上來了。我問其他追擊的人哪裡去了,盤玉子說,那些人跑不動了,都散了。我們帶着小雨,往回走,然後,警察纔來了。只有一個警察,說是附近巡邏的,說報警的人沒描述清楚地方,所以纔來晚了,盤玉子差點和他吵起來,我和喬雅妮趕緊勸盤玉子。那警察做了筆錄,說是小孩沒事就好,然後留了我們的電話就走了。
我們也沒指望警察能找到那個抓小雨的人,我始終覺得,那人要麼是丁氏兄弟派來的,要麼是老花派來的,要麼是狗哥的人,要麼,就是趙小寧的人。盤玉子說:“小河,你咋那麼肯定,萬一是人販子呢?”
“不排除是人販子的可能!”我握着小雨的手,小雨的手很冰涼,看來她還沒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來。我說:“但是,這個人知道小雨,他多半是向別的小孩打聽出了小雨的名字,那麼就是說,他專門針對小雨!要是人販子,抓小孩都是隨機的,不可能只針對小雨一個人!所以,我覺得,一定是有人特意要把小雨抓走!”
“萬一是小雨父母的什麼仇人呢?”喬雅妮天真地說。我說:“不可能!我去過小雨家很多次,和小雨父母聊過,他們都是本分人,老老實實過日子,不可能有什麼仇人!他們就算得罪了人,也是鄰居啊同事啊什麼的,那些人,只會面對面和他們吵架,不會這樣偷偷摸摸地抓走小雨!針對小雨的人,一定是針對我的人,因爲他們知道,我當小雨是我的親妹妹,我一定不希望小雨出事!”
“那究竟是誰呢?”盤玉子說。
“大概範圍,我知道,就是不能確定是哪一個!”我看了看小雨,對她笑了笑,喬雅妮把自己提着的塑料袋子裡的零食拿給小雨。小雨很開心地吃着,似乎忘記了剛纔的驚嚇。
我接着說:“但是,針對我的人,無非就是丁氏兄弟,老花,狗哥,或者趙小寧,不可能是別的人!據我所知,趙小寧在歐洲遊覽,還沒回來,應該不會越洋指揮人抓小雨!那麼,就剩下了丁氏兄弟、老花和狗哥,可是,究竟是他們中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