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王趙源,試圖想看穿他的意思,不過這傢伙眼神深邃,面帶微笑,根本看不出絲毫的端倪,我忍不住笑了,然後說,真把我當猴子耍?你們倆也別跟我這一唱一和的了,有話直說吧。
王趙源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就跟你直說,你聽完之後,如果不答應,就當什麼都沒有聽過,我們也沒有一起吃過飯,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嗯了一聲,王趙源說他馬上要畢業了,但不想讓蕭十一郎再傳承下去了,但蕭十一郎的背後牽扯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打算扶持我,建立新勢力,取代蕭十一郎。
我問,爲什麼是我?你又爲什麼要蕭十一郎垮掉?
王趙源說:“因爲你不一樣,你當真以爲我是蕭十一郎的老大嗎?我也只不過是他們控制的傀儡而已,事實上他們想要誰當老大,誰就是老大,我能做的事情不多。蕭十一郎遠遠比你看到的複雜多了,我們不僅受保護費,賣菸酒,這其實都已經是很小很小的利益了,有人利用蕭十一郎的兄弟幹了些違法的事,具體什麼事我不能告訴你,但由於我們是學生,所以很規避掉很多東西,也不容易被發現。”
我聳了聳肩說:“既然是違法的事,那你們報警唄,找我有什麼用?對付既然敢做違法的事,一兩條人命也不會放在眼裡吧?你們這是想把我往火坑裡推!什麼老大,這只是個虛名,我沒有必要把小命搭上。”
挺王趙源這麼一說,我心裡非常震驚,這已經涉及到違法的事了,足以說明這潭水足夠的深,絕對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涉足的,稍有不慎就沒命了。
王趙源說:“你能夠從少管所平安的走出來,說明你背後也是有人脈有關係的,應該不會有事,而且我和青兒也會在暗中幫助你。”
我不客氣的說:“那你們爲什麼不做?是害怕報復吧?滾蛋!這種事別他媽的找我。”
我有個狗屁的背景,王趙源這是讓我送死,我纔沒有那麼傻,王趙源問道:“林梟?我來問你,你當初爲什麼來龍航中學,難道就不想制霸龍航?”
我冷笑道:“想!但並不代表我願意送死。我來龍航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但我發現現在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你們不用再說了,我不可能插手的,蕭十一郎是不是傳承下去跟我沒關係,他們幹不幹違法的事更與我沒關係,我要是待得住,我就留下來,待不住了我可以轉校,我可以不怕死,但我不能讓那羣跟着我一起混的兄弟也送死。話不投機,你們另選高明吧。”
說罷,我站了起來便要離開了,李竹青突然說:“林梟,有些事,需要有人來做。如今高一高二都在我們的控制中,只要你點點頭,你就是高一和高二的老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足以掀翻蕭十一郎。”
我突然轉過身來,身體微微前傾,眯着眼睛看着李竹青說:“你別以爲很瞭解我,你們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辦吧,我不奉陪。”
我這一次很果斷的離開了包廂,連飯都沒有吃,走到底樓後,莫天鵬才問我有沒有什麼事,搖頭說沒事,叫兄弟們吃飯吧。我也走過去打了一份飯菜,然後跟冷無邪他們坐在一起,心裡有點亂。
龍航中學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按理來說,我應該離開,留在這裡絕對會很危險,我想起那個要我命的光頭男,我越想越覺得跟蕭十一郎背後的人有關聯,我已經被人給盯上了。這麼離開,我是有點不甘心,當初來龍航中學的時候雄心壯志,然而如今卻要半路退出,心裡難免有些傷感。
但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很無奈的,,並不是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心再高高不過天,志再大也大不過地,龍航中學這趟渾水絕對不能在涉足進去了,我吃飯的時候就對莫天鵬說:“等會兒你把兄弟們都叫上,我有點事要宣佈。”
莫天鵬點了點頭,我吃過飯就回宿舍去了,不多時,
兄弟們全部都匯聚在一起,宿舍裡都擠滿了,看着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我幾乎說不口,徐傑說,梟哥,是不是又要開戰了?咱們還是要把高一奪回來啊,要不然上次對付四兄弟的事就白乾了。
我擺了擺手說:“大家都坐下,轉眼又快到期末了啊,從到龍航中學,認識了各位,我很開心,儘管有半年時間我都缺席了,這是對我來說最大的遺憾,但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
說到這裡,我有點說不下去,兄弟們立即追問發生啥事了,我說,我希望這學期結束後,大家都轉學。
我此話一出,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我爲什麼,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沒有爲什麼,還是轉校吧,我也要走了,冷無邪也要走,咱們在這裡站不住腳。
兄弟們反應很劇烈,這都是一羣有熱血有雄心壯志的少年,就這麼退出,衆人都很不甘心。莫天鵬說:“梟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事你別一個人扛着啊,是不是蕭十一郎的人威脅你?”
我搖了搖頭,兄弟們七嘴八舌,但都對於我這個結果表示很不理解,也不贊同。我冷喝道:“夠了,都別說了,你們就當是我害怕了,不敢再玩下去了吧。你們都低調點,不要再去惹事,不管以後大家在哪個學校,我都會記得曾經有過你們這羣兄弟。”
我剛說到這裡,冷無邪直接起身離開了宿舍,我知道冷無邪應該是生氣了,徐傑也生氣的說:“梟哥,到底是什麼事?蕭十一郎有什麼可怕的?你曾經說過,只要我們有熱血,有勇氣,就無所畏懼。怎麼現在你退縮了?”
我閉上了眼睛說:“蕭十一郎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撼動的。我受傷的事你們都知道吧?那一次,我真的差點就死了,我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你們知道那有多可怕嗎?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經歷我經歷的恐怖,更不想你們誰有事。”
衆人搖頭,似乎還是不能理解,我感到頭疼欲裂,趕緊躺在牀上休息,感覺到一陣陣的無力感涌上心頭,這種無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無力,更有心理上的無力。
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很快的平息下去,蕭十一郎的人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等這學期結束之後,我會選擇離開。
生活似乎一下子恢復了平靜,我每天依舊是早上起來跑步,然後上課,下課,吃飯,生活過得很平靜,我不關心現在誰是老大,誰又想當老大,我只盡力能夠保證十五班是安全的。冷無邪對我的決定很生氣,一直不怎麼搭理我,早上跑步的時候,我找了幾圈都沒找到他,我忍不住搖頭苦笑。
這傢伙不善言辭,但人卻也固執得很,我打算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解釋一下。
如此過了有幾天吧,李竹青沒有來找過我,王趙源更沒有,我以爲一切都平靜了,那天我對兄弟們說是我的生日,晚上請大家出去喝酒,那幾天兄弟們一個個都士氣低落,無精打采的,不過我說請喝酒,大家還是挺開心,我跑去對冷無邪說,他沒搭理我,但我瞭解他,他一定會來。
實際上,我的生日還早呢,我只是想趁着現在有機會跟兄弟們多聚聚,說不定以後大家能不能再見面也不一定了。我是不是四兄弟和蕭十一郎這種土豪,請不起吃火鍋,只能請大家吃大排檔,喝扎啤。
晚自習結束後我們直接翻牆出了學校,離我們學校不遠有個大學,在那附近有很多大排檔,一到晚上熱鬧得不行,我們一行十多個人直奔大排檔去,冷無邪自然也跟我們同路了。
莫天鵬對我說:“梟哥,這幾天感覺整個人渾身都不舒服,總感覺缺了點什麼,要不然咱們還是別散夥了吧。”
我說這事兒等會兒喝酒再說,現在不說這個。到了地方,我們找了一個燒烤攤,烤了不少的燒烤,我讓老闆直接來一桶啤酒,然後用大扎杯給每個人滿上,莫天鵬站起來說:“我們先祝梟哥生日快樂。”
我說:“
大家幹嘛哭喪着臉啊,喝酒要開心點,有什麼事咱們回頭再說。大家能夠聚在一起做兄弟不容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有今生才能做兄弟,大好青春,咱們可別浪費了。”
我把大家的情緒調動了起來,大家倒也慢慢來了熱情,只有冷無邪自己坐在那裡喝着,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勾住他的肩膀說:“好兄弟,你下學期就要離開了,以後有時間了,回來看看兄弟們吧。”
冷無邪說:“不想回來。”
我笑道:“還生氣呢?你咋像個娘們兒似的?你信不信我?”
冷無邪喝着酒,故意不鳥我,我說:“肯定是相信我的,對吧?我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嗎?我這麼做,實在是不得已。你看兄弟們,一個個有滿腔熱血,我們都有最好的青春,最好的時光,最好的兄弟,誰不想做一點最熱血的事?但我經歷了一次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我不想讓你們有人去經歷,更不想看到誰因爲我受了傷,那樣子我一輩子良心難安?”
冷無邪看着我沉聲說:“上次的事,你知道是誰做的?”
我說八九不離十吧,蕭十一郎不是你我想的那麼簡單,已經牽扯到道上的人了,這些人咱們是惹不起的。現在這似乎這麼殘酷。冷無邪沉默了,然後他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的心結解開了,他突然說:“給我一支菸。”
這傢伙以前從來不抽菸的,我遞給他一支,他動作嫺熟,不像我第一次抽菸被嗆得不行,冷無邪吐了個菸圈說:“我以前也會抽菸的。”
我哈哈大笑,他又對我說:“我走了之後,如果可能的話,你幫我照顧下我妹妹,我對她不太放心。”
我說:“她不跟你一起走嗎?你們不是全家搬到省城?”
冷無邪說:“我爸媽離婚了,我跟我爸,她跟我媽,後來我爸做生意賺了些錢,又娶了老婆,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我點頭表示明白,冷無邪的性格受環境的影響很大,單親家庭,小時候總是被人欺負,後來心愛的女孩又死了,我忽然覺得冷無邪其實是個蠻可憐的人。
但這都是命啊,是我們每個人的命,有人大富大貴,有人天生就是操蛋的命運。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說:“我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和委屈。”
儘管她妹妹跟林思雅認識,是同學,好像關係還不錯,我對她妹妹印象不是很好,但冷無邪對我開口了,我怎麼也得答應。
那天晚上,我們吃了不少烤串,喝了不少酒,而且一直玩到了很晚,大街上都沒多少人了,有些老闆則開始打烊收攤了,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開心的跟兄弟們一起喝酒了,席間兄弟們自然也提出不能散夥的要求,但我態度依舊堅決,兄弟們也很無奈。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買了單帶着兄弟們回學校去,從大排檔走到龍航中學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吧,我們幾個人互相搭着肩膀,並排着走,然後一起掏出了傢伙,一路走一路撒尿,很放肆,但也很開心。
這種放肆而張揚的青春生活,過了就不再有了。
我們一路還唱着歌,儘管有人五音不全,但這都不重要了。馬路上偶爾會有車輛呼嘯而過,我們肆無忌憚的唱歌,吼得聲嘶力竭,聲音傳出去老遠。
這時候,一輛金盃麪包車迎面疾馳而來,燈光射得我睜不開眼睛,麪包車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過去了,但是,這輛麪包車開過去沒多遠,又掉頭回來,停在了路邊,車門嘩啦一聲拉開,從車上下來一羣人,我眯着眼睛看了下,看到一個熟悉的光頭紋身男,我以爲自己看花眼了,使勁兒甩了甩腦袋,這下無比的清楚。
我對那個光頭紋身男的印象很深,之前做噩夢的時候就夢見他拿着一根棒球棍要砸碎我的腦袋,一看到他,我頓時意識到不好,對兄弟們大吼了一聲:“快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