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聽說王大夏在這生死未卜的節骨眼上竟回洞裡去找人了,不禁又氣又急。
吉米趕緊安慰她道:“你不要着急,那小子進去看看就回來了。”
“咱們不是人都到齊了嗎?他還要去找誰啊?難不成困在秘道里時他竟被哪個峨眉的女弟子給勾了魂去?”趙敏沒好氣的問,剛說完,她立刻覺得自己猜得並不是沒道理,於是更加氣憤起來,心說這傢伙花花腸子真不少,早知才懶得來救他。
吉米沒法子回答她,只好含糊的搪塞道:“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興許他是落了什麼東西,回去找了吧。”
趙敏皺了皺眉頭,似乎下定了決心,然後道:“我還是進去看着他吧,那傢伙就是會瞎吹牛,真本事卻沒一點,別再遇上什麼危險,又得拖累咱們。”說完,轉身匆匆跑進了洞裡。
吉米剛想喊住她,眼前已沒了人影,不禁嘆道:兩個女人一臺戲,等會兒王大夏非給她們做成肉夾饃不可。
趙敏雖然走了,但她給衆高手出的那法子卻依然引發了強烈的共鳴。
徐半仙自恃武功高絕,甚至都沒把仇九柳和上官無良他們放在眼裡,聽趙敏那樣一講,覺得比武的法子對自己來講最有利,於是首先表示贊同道:“這方法還是蠻公平的,純粹依靠自身實力,輸了的人心服口服,贏了的人也受之無愧。”
上官無良則鐵青着臉道:“我也同意,勝王敗寇,這法子很是簡單有效。”
葉七殘跟木瓜也都隨之表示了同意的態度。
苦頭陀卻兩眼泛着狡黠光芒,只聽他嘿聲道:“屠龍刀乃人間神兵利器,諸位又都是英雄豪傑,所以不論落於誰手,都必是大有用處,我一個碌碌無爲的頭陀,就不趟這道渾水了吧。”
衆人見還沒開打,這人已然示弱,心裡都多少有點看他不起。
楊逍其實也不同意這法子,因爲他覺得自己的武功雖然並不在諸人之下,但要想勝過他們怕也不容易,而且硬碰硬的對決最耗費功力,別一個不慎被人覷了空當就慘了。剛纔跟吉米大戰了一場,現在還有點心發慌,若抽籤抽到個徐半仙那樣的強敵,估計更沒多少勝算。
正當他權衡着利弊,躊躇要不要參加決鬥的時候,地上有一人猛然躍起,鬚髮戟張的模樣着實令人驚怖,不是別人,正是鷹鉤鼻。
但見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半仙,然後身形不停,飛也似的跑掉了。
這變故彷彿讓空氣在瞬間凝固了,衆人本來正討論着分組抽籤決鬥的事情,突見來了這麼一出,他們就像是看見了啥新奇事般,立刻愣住了,一直目送鷹鉤鼻在夜色裡消失不見纔回過味來。
“請問一下,剛纔地上趴着的那玩意兒是隻熊嗎?好大一頭啊。”一直憋着沒說話的夏三藍突然問道。
“看起來像只熊,但實際上他可比一百隻熊加起來還要厲害呢。”楊逍笑着解釋道。
“哦,你的意思是……那是隻熊王不成?”夏三藍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這麼跟你說吧,他要是也和咱們一塊兒抽籤的話,估計撐到最後的應該是他。”楊逍道。
“你說的有點玄乎,一隻長毛畜生再厲害,還能打過咱們這些苦練了幾十年的江湖中人?別危言聳聽,墜了大家的威風。”黑五雷咋咋呼呼道。
“看東西可不能光瞧外表,他雖披着一張畜生的毛皮,但爲人卻十分陰險狡猾,而且還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要是你們倆對打的話,估計三招之內,你就得被放挺。”楊逍挖苦道。
“休要把人看扁了,我就不信連只狗熊都打不過。你說的那些純粹是蒙人的,若真有那麼厲害,剛纔它不照樣還是被你們給弄翻在地,現在又趁人不注意,夾着尾巴逃跑了?”黑五雷卻並不相信。
楊逍懶得理會他,只對着仇九柳道:“仇先生剛纔看清了嗎?”
仇九柳點點頭,道:“他從地上躍起時,沒有帶起一絲塵土,說明其爆發力相當驚人,而且離開時就如一陣風,單以輕功論的話,江湖上可以與之相比的似乎屈指可數。至於攻擊力如何,我沒有親眼見,所以還不敢妄下結論。”
“仇先生觀察的果然細緻,那傢伙的速度確實很快,剛纔並不是我們不想截下他,而是知道那樣做根本就無濟於事。”楊逍攤了攤手作無奈狀道。
“既然他這般厲害,爲什麼還會被你們給打倒了呢?”上官無良冷冰冰的問道。
“其實嚴格來說他並不是被人給打倒的,打倒他的是一條魚。”楊逍笑道。
“一條魚?”仇九柳也來了興趣,他眼珠子一轉,緩緩道:“你說的該不會是當年辟邪教的聖物……如意魚吧?”
“仇先生真是博學多聞啊,猜得完全正確。”楊逍伸出大拇指道。
“那可是條神奇無比的魚,只是已經銷聲匿跡很多年了,或許對如今的人來說,那已成爲了一種傳說吧。”仇九柳感嘆道。
“如果我說它此刻就在閣下眼前,你會作何感想?”楊逍打趣道。
“什麼?難道那魚竟在你的手裡?”仇九柳故作驚訝道。
“好像在場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吧,你能不能別老是往我身上猜?拓展一下思維嘛。”楊逍揶揄道。
仇九柳並不在乎楊逍的奚落,還真的一個一個點起人數來:“碧落神君和七殘神君這兩位昔日殺手大聯盟的雙子星,因爲成名在如意魚消失之後,所以不太可能得到那玩意兒;各大門派的掌門首腦就更不可能了,光是礙於身份他們也斷不會去跟如意魚惹上關係;那位頭陀一看就知道是個修煉霸道內力的密宗高手,而楊左使的化龍**也是聞名江湖,但我覺得二位卻也跟如意魚沒什麼關係。”說了一圈,他似乎把衆人基本都排除在外,只剩下了徐半仙。
“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我會跟如意魚沒關係呢?”楊逍饒有興致的問。
“剛纔那廝遁走的時候,我發現他誰都沒瞧,只狠狠看了那位老先生一眼,而且還刻意從遠離他的一側溜掉。所以我判斷,如意魚應該是在他手裡纔對。”
仇九柳剛說完,徐半仙的臉色立時變得陰沉了下去。
“如果我說你猜對了的話,你還能得出什麼結論呢?”楊逍似乎是想通過學問比較深的仇九柳來探究出徐半仙的真實來歷。
“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辟邪教主萬寶路的後人,人稱萬壽無疆的萬不可。”仇九柳微微笑道。
“萬不可?就是當年那個每殺一人,便能多活一月的殺人王?”楊逍嚇了一跳。
“沒想到老仇的眼力還是那麼毒,我可是讓西域變臉門的高手幫我做的手術,你怎麼還能認出我來呢?再說那如意魚我也從未對你提起過。”聽徐半仙的話頭,他跟仇九柳以前竟是相互認識。
“你雖然始終未曾說話,而且面容也改變得十分陌生,但你身上那股異於常人的內斂殺氣卻還是被我覺察到了,咱們想當年可也是並肩殺過敵,同碗裡喝過酒的兄弟,那種感覺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說這話時,仇九柳的眼角竟有點微微的溼潤。
“兄弟?呵呵,這字眼貌似我已經好久沒聽到過了。”徐半仙苦笑道。
楊逍一看倆人還敘起舊來了,不知他們到底是友是敵,便試探着問道:“二位難道是老相識?”
“何止老相識,多年以前我們可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呢。”仇九柳唏噓道。
“但有時候感情再深的兄弟也敵不過醉人的紅顏,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它可以斬斷世間一切情義,對吧?”徐半仙的眼裡突然射出一股凌厲的神色。
仇九柳嘆了口氣道:“當年並不是我不遵守諾言,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沒想到今天你還不承認,興許是當了明教的大管家,有錢又有勢,自然會把當初的誓言忘得一乾二淨。”徐半仙冷冷道。
“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仇九柳鄭重道。
他們倆的對話真比打啞語還難讓人懂,楊逍聽的是雲裡霧裡的,但不管怎麼着,仇、徐二人之間定是有着一個十分重大的秘密。
“這麼多年不見,你的武功又精進了吧?再加上擁有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如意魚,更是如虎添翼,看來我在你面前只有認輸的份兒了。”仇九柳訕訕笑道。
“你不必激我,現在還沒到對你出手的時候。只有等到大事完結,才輪得到咱們之間好好的算一下帳。”徐半仙冷笑道。
看着變得有點頹然的仇九柳,他繼續道:“既然你牽掛着的人早就死了,爲什麼還不選擇離開呢?難道你們之間竟已有了……”
仇九柳緩緩點下頭道:“這便是我一直不能離開的原因。”
徐半仙嘆了口氣道:“其實聽你這樣說,我該原諒你的,但是……你莫忘了當年許下的誓言,那可是必須要踐諾的。”
仇九柳點點頭道:“我懂,你只管做你的便是。”
木瓜聽得簡直要抓狂了,心說這真是拿衆人當了木頭,誰有閒心看你們在這天上一腳、地下一腳的扯淡啊,想着便道:“咱們到底還比不比啊,再磨嘰,峨眉派那幫娘們兒都快生孩子了。”滅絕聞言差點又要發飆。
此時仇九柳一揚臉,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淡定,笑道:“當然要比,誰要不想比的話,趕緊吱一聲,退出便可。”
徐半仙卻突然直直看着他道:“我倒還有個法子,不妨讓龍王領咱們一起去找屠龍刀。”
“咱們?你是說要跟我合作?”仇九柳輕聲問道。
“那刀裡的秘密絕非一人能破解得出,咱們若聯手,對彼此都有好處的。”徐半仙冷冷道。
楊逍一聽,這可不大妙啊,他們倆要是聯手,那自己能拿到屠龍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想到這,便出言阻止道:“屠龍刀作爲可以號令天下的至尊寶物,隱藏的秘密絕非一般人可推敲得出的。若不是有緣人,就是到你手裡也無異於一塊廢銅爛鐵。所以說能否破解其中秘密,靠的不是人多勢衆,而是心思夠不夠縝密,頭腦夠不夠清晰。”
徐半仙悠悠道:“聽楊左使的意思,好像是嫌我們的智商不夠高了。”
楊逍卻搖搖頭,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有這麼多豪傑在此,似乎還不能任由你把龍王帶走吧?寶刀的秘密,可不只有你才感興趣。”
果不其然,他這招轉移視線的法子直可說是屢試不爽,一衆人立刻都忿忿的看向了徐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