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似乎對於殷鷹王的回答有點心理準備不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青書吃裡扒外,竟敢領着外人闖進自己門派的禁地?”
“你不必感到驚訝,事實就是如此。本來嘛,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誰叫我們恐嚇他了呢?”殷鷹王笑道。
“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真給武當丟臉。”張三丰啐道。王大夏心說你要是知道那小子以後的光榮事蹟,就算上吊都不解恨。
張三丰此時又道:“你們先領我去看看無忌吧,那天太匆忙,我們爺倆都沒來得及有啥交流。”
“怎麼去?我跟鷹王是不是需要化化妝,要不被你的弟子門人看到,還以爲你私通匪類呢,多有損你的光輝形象啊。”王大夏調侃道。
“你要是知道我年輕時候叫過啥名,估計就不會質疑我的行爲了。”張三丰笑道。王大夏心說誰不知你是三瘋子啊。
於是兩人在張三丰的引領下,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踏進了武當弟子的聚集地。
就見正在挑水的立刻放下了擔子;正在劈柴的立刻勁道一散,差點砍到腳上;正在洗菜的則有些弱智的把葉子一片一片摘下來丟到了垃圾桶裡,總之看到張三丰領着明教人士來視察觀摩的武當子弟都變得有些反常,他們可能在嘀咕:張真人是不是在缸裡憋傻了,咋分不出敵我來了呢。
張三丰卻絲毫不介意衆人的眼光,還介紹道:“這位是天鷹教的教主殷鷹王,大家快來拜見一下。”衆人只得圍過來一一施禮。幾個打扮明顯不同的倨傲男子卻在一旁冷冷看着,並沒上前來有所表示。
張三丰不悅的點名道:“松溪,梨亭,你們幾個在那縮着幹什麼,還有蓮舟,你裝啥勤奮的,這時候看上兵法了。最過分的是聲谷,你咋拿起大頂來了,不嫌腦袋脹嗎?都給我過來見過殷大俠,還有王小俠。”
王大夏倒真不客氣,嘿嘿道:“叫我王大俠也是可以的。”
只有宋遠橋過來象徵性做了個揖,還湊到張三丰耳朵上道:“師父,你沒認錯人吧,這倆可是邪教的,咱如此禮待他們未免有點太隆重了。”
“屁話,什麼叫邪教,如果你心術不正,即使身在名門正派也令人唾棄;若你光明磊落,即便是那所謂的邪教中人,也稱得上男子漢大丈夫。好人壞人並不是看出身,而是看你的所作所爲。懂了嗎?”宋遠橋聽了趕緊唯唯諾諾的點頭,而武當七俠裡的其他幾人也走過來施了施禮。
王大夏一邊還禮,一邊悄聲問道:“誰是莫七俠?”
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個子冷冷道:“在下就是,你有何指教?”
王大夏心說看你那副吊死鬼模樣,怪不得後來會被宋青書那小子給扎個透心涼,雖然並不喜歡這個傢伙,但他還是抱着悲天憫人的態度提醒道:“你以後凡事小心點,即便是身邊的人也不可輕信,比方說宋青書那小子就不太地道……”
“住口,少離間我們叔侄關係,青書跟我的感情最好了。我提防他啥?就算是毀在他手裡,我也是心甘情願,與你無關,哼,真是個惡語中傷的小人。”莫聲谷生氣道。
王大夏哀嘆一聲,心說人要找死,攔都攔不住,我好心警告他,卻被當成了小人,隨他去吧,看來人的生死真是上天註定。
幾人接着來到了那個倉庫前面,殷鷹王指了指道:“無忌就在宋青書這個水果儲藏室裡,還有我的三個屬下。”
張三丰皺眉道:“什麼儲藏室,這地方可是讓青書那小子讀書練功用的。”王大夏心說,你那徒孫還真會節省空間,把滿島的榴蓮都搬裡面去了。
張三丰率先推開門,動情的喊了聲:“無忌,我的好孩兒,讓你受苦了。”說完,卻並沒有人迴應。殷鷹王和王大夏也跟了進去,一看眼前的景象,卻忍不住雙雙驚呼了一聲。原來地上躺着四個人,牆角則倚靠着一個人。躺着的是宋青書和阿二他們,張無忌則倚牆而坐,只是他低着頭,根本看不出臉上什麼表情,嘴裡還輕聲呻吟着。
殷鷹王搶上前去,一探阿二幾人的鼻息,心便涼到了底,他們竟是已都斷了氣。張三丰則蹲下握住宋青書的手臂,臉上稍稍緩和了下,只聽他道:“謝天謝地,這小子只是被震傷了經絡,性命無虞。”
是誰下的毒手?能無聲無息殺死殷鷹王麾下的的三位高手,又將武當弟子給打得昏厥,這傢伙肯定是個絕頂人物。
幾人不約而同望向張無忌,現在看來只有他能揭開謎底了。
張三丰走上前去,和藹道:“無忌,你不用怕,師公在這裡,說說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無忌只輕輕搖了搖頭,嘴裡似乎還唸唸有詞。
王大夏總覺着什麼地方不對勁,可一時卻想不起來。
張三丰又往前湊了湊,道:“你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張無忌似乎真的說了什麼,就見張三丰立時臉色大變,接着便向後掠去,但爲時已晚,張無忌的手上竟有東西亮了一亮,十分耀眼。
張三丰此時神色慘淡的退到了門邊,而坐在地上的張無忌卻慢慢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木訥。
殷鷹王納悶道:“咋了,張老頭,你尾巴被人踩了?慌里慌張的幹什麼?難道剛纔你徒孫說了點感動的話,讓你不能自已了?”
張三丰捂着胸口,神情怪異的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個毛啊,你啥意思?我咋聽不懂呢?”殷鷹王愈加迷惑。
王大夏卻明白了,喊道:“那傢伙不是無忌,是個冒牌貨。”
殷鷹王這才注意到張三丰胸前竟已漸漸殷紅了一片,想是剛纔被人暗算所致。他仔細瞅瞅仍然倚在牆邊的“張無忌”,問王大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假的?我看着模樣挺像那小子的。”
“無忌的左手有道很長的傷疤,是練功時踩到海星擱岩石上劃的,這位仁兄的易容術雖然不錯,但卻忘了在手臂上割道口子,我剛纔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愣沒想起來,以至於連累張真人受了傷。”王大夏有些歉疚道。
那人桀桀一笑,道:“你這小子觀察力着實不錯,竟能注意到這等細節。好吧,你要肯識相點的話,回明教以後我一定重重擢升你,如何?”
“你算哪棵蔥,還提攜我?真當自己是教主了。”王大夏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訝道:“難道你是楊……”
“不錯,在下正是楊逍。”說着,只見他在臉上使勁撕下了一張薄薄的面具,而且渾身的骨骼還噼裡啪啦的響起來。不一會兒,他的身形便高大了許多,很有點吃了增高靈的感覺。我靠,這貨簡直就是個真人版的變形金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