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艾瑪敲響了待機室的房門,而後這才推門進去,然後就看到埃茲拉-米勒和戴茜-雷德利、夏洛特-肯尼迪正在追打着,埃茲拉雙手抱頭,誇張地開始呼救;而喬-阿爾文和湯姆-赫蘭德兩個人站在旁邊,沒心沒肺地笑着;其他幾個人則坐在椅子上看好戲。
場面有點混亂。
“夥伴們(Mates)。”艾瑪只來得及打一個招呼,然後埃茲拉就躲在了喬-阿爾文的身後,然後拖拽着喬,不斷地往後退,站到了艾瑪面前,然後嘻嘻哈哈地喊到,“叛變,你看,叛變了,所有人團結起來圍攻我一個。這不公平,劇目裡就只有我一個反派!”
艾瑪回頭看了內德一眼,眼底流露出了無奈的神色;內德卻毫不介意地露出了笑容。
“埃茲拉,冷靜,冷靜,芳汀還沒有哭訴呢,輪不到你。”熱鬧的人羣背後,一個沉穩儒雅的嗓音,帶着一絲調侃地開口說道,引來了衆人的一片鬨笑聲。
趁着埃茲拉鬱悶抱怨的間隙,淪爲“人質”的喬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阻擋在內德眼前的障礙物消失之後,視野頓時就變得明亮起來,然後就看到喬加入了湯姆的行列,兩個人跑到了後方,在藍禮的旁邊找到了座位,雙雙安坐下來;右手邊就是藍禮,還有米歇爾-道克瑞——兩個人之前似乎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麼,因爲艾瑪和內德的出現,這才被打斷了。
顯然,剛纔出聲的就是藍禮。
“夥伴們,可以擠出二十分鐘來嗎?我們來了一位訪客。”艾瑪再次開口,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而後讓開了位置,內德就走了上前,“抱歉,打擾了你們的休息時間,我是內德-穆蘭,’帝國’雜誌。”
話語一出,衆人就紛紛開始起鬨起來,“帝國!帝國!帝國!”那熱鬧的呼喊聲,響鑼震天,停不下來——聚集着一羣二十歲的年輕人,待機室的氣氛時時刻刻保持着熱鬧,甚至已經可以說是吵鬧了。
艾瑪不由就看向了藍禮,但藍禮舉起了雙手,做出投降狀,表示自己也管不了。那疏朗明快的眉宇,此時也沾染了些許少年心氣。
艾瑪搖了搖頭,出聲呼喚到,“藍禮,我們沒有時間了。”
這是事實。他們只有兩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不能放鬆過度了,否則下半場就無法進入狀態了。“夥伴們,我們還在等待着晚餐,在採訪結束之前,看來晚餐是不會送達現場了,所以,我們還是儘快完成工作,否則,下半場就只能餓肚子了。”
如此表述方式,成功地讓年輕演員們“吼吼吼”的開始起鬨;而艾瑪則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轉過頭,對着內德說道,“我現在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了。”不應該選擇一羣孩子的。但話雖如此,艾瑪臉上的笑容卻講述的是另外一個故事。
內德主動走了上前,分別和每一位演員握手。
意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的是,藍禮沒有主動上前,也沒有特殊待遇,而是和其他演員保持了同樣的態度,表示了友好的問候,似乎柏林電影節的影帝和奧斯卡的小金人沒有帶來任何差別一樣。
“夏洛特。”內德轉頭看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夏洛特-肯尼迪,準備開始今天的採訪。
不想,夏洛特卻連連擺手,“我們都知道,你現在有無數問題想要詢問藍禮,不用在意我們,你直接提問吧。”沒有嘲諷和戲謔,而是坦蕩蕩的建議。說完之後,夏洛特還歡快地笑了起來。
剛纔“傷痕累累”的埃茲拉依舊站在門口旁邊,他也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就是就是,你快點採訪吧。說實話,我們也無比好奇。這傢伙,平時就一直在訓練訓練,從來不和我們交談任何私生活的事情。我一直想問他問題,但都開不了口。”說完,埃茲拉還推了推內德的肩膀,慫恿他出馬。
藍禮挑了挑眉尾,“那麼,你覺得我今天就願意回答了嗎?”
這輕描淡寫的一個反問,埃茲拉頓時啞口無言,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着實充滿了喜感。
“又或者說,你可以詢問湯姆和喬。”戴茜插話說道,指了指坐在旁邊的兩個年輕人,“他們絕對是藍禮的狂熱崇拜者,昨天彩排結束之後,他們就跟着藍禮離開了,也不說去哪裡,採訪他們,說不定可以挖掘出不同的新聞。”
“對,對,他們也不帶上我。”埃茲拉滿臉委屈地申訴到。
“你怎麼不說,那是因爲你自己有約會了?”內向羞澀的喬,此時也按耐不住,出聲辯駁到,然後埃茲拉就只能抹鼻子,假裝沒有聽見了。
湯姆也站了出來,“不要說的你好像不是一樣。每一次訓練結束,你都和藍禮在旁邊嘀嘀咕咕,藍禮一直在給你開小竈,科德先生都知道了,我們也都知道了。今天第二幕開始之前,你不是又去找藍禮了嗎?”
戴茜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我只是在努力學習。我還有很多不足,我需要繼續努力。藍禮願意幫助我,我也一直很感謝啊。我……我只知道專業的東西,藍禮的私生活,我從來都不知道的。”
整個待機室一片熱鬧。內德甚至不需要提問,他就覺得無數麻雀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吵鬧得讓人頭昏腦漲;但有趣的是,這些交談內容卻可以捕捉到諸多蛛絲馬跡,拼湊出“悲慘世界”劇組背後的一些趣事。
“所以,你的第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來着?”藍禮適時地插入話題,將所有的注意力再次引導到了內德身上,臉上帶着輕笑,“如果你不提問的話,我相信他們可以持續說到採訪結束。”
內德跟着輕笑了起來,“其實聽聽這些交談,這也是頗爲有趣的。讀者們肯定預料不到,在舞臺的背後,角色的背後,演員的本來面貌是如此。”然後,內德就察覺到了衆人再次蠢蠢欲動的姿態,連忙補充說道,“但,我確實有問題。我十分好奇,爲什麼是倫敦西區?爲什麼是戲劇?”
在奧斯卡之後,藍禮有無數選擇。這名前途無量的年輕演員,在好萊塢絕對是炙手可熱;但他卻遁走倫敦西區,所有的光環都沉澱下來,反其道而行地站在了舞臺之上。
“噢,如此無聊的問題。我還以爲你會詢問一下,他贏得奧斯卡的感想呢。”
“又或者是,作爲歷史上最年輕的小金人得主,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嘰嘰喳喳的聲音,甚至比內德還更像記者,讓人忍俊不禁。
“呵呵。”藍禮也是不由被逗樂了,“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機會到了,於是我就來了。”如此簡單的回答,不僅僅是內德,其他人也都愣了愣,藍禮只能解釋到,“早在’超脫’拍攝的時候,我就想要回歸舞臺了。因爲我深深地意識到了自己基本功還是不夠紮實,表演技巧還是需要繼續打磨。”
“超脫”的拍攝。內德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已經是將近一年前的事了。
“後來,遇到了機會,約翰-科德,我的老師,他正在籌備一出全新劇目。於是,我就參加了試鏡。”整個複雜的過程,藍禮就用兩句話完成了描述,然後就看到內德錯愕的表情,還有旁邊那羣小傢伙們驚呆的誇張表情,“又或者說,你可以寫,我是爲了炒作,這也是一個答案。”
一秒,兩秒,然後所有人爆笑起來。
以“炒作門”來自我調侃,如此胸襟,也只有藍禮可以做得到了。如果真的想要炒作,倫敦西區絕對是最糟糕的選擇,哪怕選擇一部籍籍無名的獨立藝術電影,這都是更加明智的。
內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收了收下頜,表示了贊同,“那麼,感覺如何?”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詢問藍禮在倫敦西區表演,感覺如何;而是詢問奧斯卡最年輕的得主,感覺如何。
“內德,之前在柏林的時候,你可不會提如此簡單粗暴的問題。”藍禮的一句話就讓內德眼睛一亮:藍禮居然還記得他們在柏林的碰面,這着實太難得了。
但不等內德回答,藍禮就緊接着說道,“你難道從來不曾想過,我遠離好萊塢,前來倫敦西區,而且拒絕了所有形式的採訪,某種意義來說,我就是在迴避這個問題嗎?”
“呃……”內德張了張嘴,認真想了想:無法反駁。“但,爲什麼呢?”
“我不確定,也許,我不想要顯得太過自大,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隱藏我的得意;也許,我不想要再次被冠上炒作的名號,那些沸沸揚揚的關注沒有任何意義。”藍禮面帶微笑,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說出了不同的可能,有些自嘲,有些幽默,還有些調侃。
內德必須承認,他喜歡藍禮的回答。
“那麼,冉-阿讓呢?你爲什麼會想要出演這個角色?”內德又進一步追問到。
“因爲他充滿了挑戰。”這一次,藍禮沒有迴避問題,而是沉着冷靜、信心十足地說道,似乎只要談起表演的專業問題,他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上帝,你絕對不會相信,藍禮爲了出演冉-阿讓這個角色,到底多麼變態地進行訓練。”埃茲拉沒有忍住,插話說道,然後湯姆也連連點頭,站了起來,“對,對,你看到第一幕最後的那段獨白了嗎?藍禮在彩排的時候,真正地往前衝,他甚至還掉下去兩次,真的是太瘋狂了!”
“我深深地覺得,藍禮應該是抱着劇本入睡的。”戴茜補充吐槽。
“你們都忘記了嗎?他就連走位和燈光都可以捕捉到,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地不斷研究討論,真是變態!”米歇爾也沒有忍住,加入了吐槽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