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西廂房,燕飛的居處。霍玄見到兩名相熟的護衛,守在門前。上前寒暄幾句,他便跟着夏總管走進廂房。白皓東和那兩名護衛也跟着進來。
廂房內,光線昏暗。霍玄走進來之後,一眼看去,便見到燕飛躺在牀榻上,一動不動。有一丫環打扮的少女,坐在牀頭,端着小碗,似乎正在伺候燕飛服藥。
見到衆人走進來,少女立刻起身,襝衽行禮。
這少女看上去面生,應該不是林公子從郡府帶來的下人。經由夏總管介紹,果如霍玄猜想,這少女名叫梅兒,出生鎮上寒苦人家,乃是林公子返鄉之後,小蝶親手挑選的侍女。她因爲家境貧寒,加上平日跟小蝶相處融洽,在林府發生變故之後,其他丫環下人都離去,她卻留了下來,一直照顧昏迷不醒的燕飛。
霍玄聽後,不由對這少女心生感激,拱手一禮,道:“多謝梅兒姐姐!”燕飛是他救命恩人,梅兒照顧他,這份情霍玄感同身受。
“霍少爺,這是奴家份內之事!”梅兒連忙還禮,又深深看了霍玄一眼,便告退轉身離去。
這時,霍玄目光朝燕飛看去。一見之下,他忍不住鼻頭髮酸,心裡難受。時隔年餘,沒想到再次見到這位燕大哥,他整個人會變成這副模樣。
燕飛整個人無比消瘦,臉頰深陷,臉龐看上去就像骷髏一般,呼吸微弱,時斷時續。想起當日那位意氣風發、眉宇間充滿英豪之氣的漢子,如今這牀榻上,簡直就是一活死人!
強抑心中悲痛,霍玄上前一步,坐在牀頭。目光仔細看去,他發現燕飛臉上,隱隱發青,像是中毒的跡象。伸手朝燕飛額頭探出,一觸之際,他感覺自己就像碰到寒冰,一股襲人寒意直透而來。
霍玄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連忙將手縮回。那股寒意滲入他體內,似乎猶自存在。他連忙運轉真氣,暗行一個周天,方纔將這股寒意祛除體外。
“好古怪!”
心中暗呼一聲。霍玄擡起頭看向夏總管等人。卻見白皓東滿臉苦澀笑容,沉聲道:“想必霍少爺也感覺到了,燕大哥就像中了陰毒功法,體內有一股寒氣驅之不散,無時不刻都在侵蝕他的生機。”
霍玄點了點頭。他沉吟半響,吩咐白皓東取一碗清水來。後者依言而行,很快就端來一碗清水。這時,霍玄從納戒之內,取出一包藥散,灑在清水之內。
卻見,土褐色的藥散融入清水之後,原本無色無味的清水,瞬間變成血紅色,就像一碗猩紅鮮血,還散發出陣陣腥味。
“霍少爺,你這是……”白皓東臉色有些不自然,問道。另外兩名護衛,還有夏總管,也是神情古怪。
“此乃百寶大補散。”霍玄微笑道,“此藥是我那長輩所煉製,具有解百毒,補元氣之效。”說罷,他還先喝了一口,以釋衆人心中疑慮。
“我等不是信不過霍少爺……”白皓東見他如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霍玄沒放在心裡去。也不怪白皓東他們心生疑慮,誰讓藥毒老人煉製出來的藥散,氣味顏色看上去像毒藥,過於像救人活命的補藥。
若是霍玄將這‘斷腸散’的真實藥名說出來,恐怕白皓東他們真的要誤會了!
斷腸散名字雖然嚇人,功效卻不一般。藥毒老人號稱藥毒雙絕,以毒入藥,斷腸散的功效也非同尋常。正如霍玄所說,此藥不僅有補齊益元的功效,還能解百毒。
在霍玄納戒之中,這樣的藥丸藥散有不少。如今拿出來正好可以試試看,能否救治燕飛?
一碗猩紅藥液喂下之後,霍玄立刻握住燕飛右手,運轉體內真氣,緩緩渡了過去。燕飛的手掌也是冰涼一片。在霍玄朝他體內渡入真氣之時,那詭異寒氣通過手掌接觸,隱隱襲來。
霍玄強忍身體不適,用自身真氣迅速化開斷腸散藥力之後,方纔鬆手。這時,他自己也感覺渾身冰涼,沒有半點熱氣。
張口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提聚真氣在體內運行好幾個周天,方纔將身上寒意祛除。這時,他目光看去,只見燕飛臉上鐵青淡了許多,微微泛出幾分血色。
“有效果!”
“看!燕大哥呼吸平穩了許多!”
……
白皓東等人驚呼,個個歡喜不已。霍玄見斷腸散有效,心中也十分高興。
就在衆人眼見燕飛臉色好轉之際,驟然,一股青氣在他眉宇間騰起,霎時,他剛恢復幾分血色的臉龐,又鐵青一片,還隱隱泛出黑氣,好像傷勢不但不見好,反而有所加重。
“怎麼會這樣?”
衆人驚呼。霍玄臉色也非常難看。
看來,燕飛的傷勢的確不是中毒所致,也不是受了奇門功法所傷,很有可能,就像夏總管所說,乃是被鬼物妖法所傷。
“燕大哥的傷我治不了!”
霍玄緩緩起身,目光看向夏總管等人,道:“我會想辦法,找來能夠醫治燕大哥的人!”
“霍少爺有心了!”夏總管感嘆一聲,“公子出事之後,燕飛命人前往郡府報信,相信家族那邊很快就會派人過來。霍少爺,這件事你還是莫要多過問,你放心,只要家族那邊人一到,公子和燕飛都無大礙!”
聽此老語氣,似乎有十足信心,林公子家族來人能夠妙手回春。霍玄聽後,想了一下,點頭道:“既如此,還請夏老帶我去見一見三哥!”
夏總管聽後,跟白皓東等人互視一眼,全都臉泛苦笑。
“霍少爺,非老夫不願意帶你前去公子居處,實乃……怎麼說,公子現在瘋瘋癲癲,神志不清,誰也認不得。莫說是你,連打小服侍他的小蝶,也被…也被打成重傷,最後落得失足淹死的下場。”夏總管淳淳勸道,“霍少爺,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聽老夫一句勸,你還是趕緊離去吧!”
“夏老,我只想遠遠看三哥一眼!”霍玄堅持。他若不親眼見到林公子,心中始終不安。
聽他語氣如此堅決,夏總管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跟老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