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城北面。
慘烈的廝殺已經結束，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正值深夜，不過所有人都沒有睡意。
營地裡一片忙碌，隊伍的秩序差不多整頓好，損失也有了大概的數目。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營地西面死亡超過二千，多數是剛收上來的土匪，重傷輕傷數千，趁機跑路者超過二千，兩名山大王至今不見蹤影。
用損失慘重來形容一點也不會過。
還好精銳隊伍沒有多大的損失，這點值得欣慰。
張志海略微掃了一下狼藉的場面，淡淡發問：“怎麼這麼慘？”
寧副將知道張志海現在極度惱火，忙解釋道：“陸西法率衆在西面突然殺出來，他們皆是精銳，動作敏捷，而且看架勢都是白天沒有參與守城的生力軍，士氣突破天際，加之天黑大雨、路面泥濘，所以……”
張志海擡手打斷，看着情報總負責官雷謀，喝道：“雷謀……你幹什麼吃的？陸西法這麼多人摸出城，你就沒有一點察覺嗎？”
雷謀聞言頭皮一麻，趕緊解釋道：“將軍，西面並沒有多少人，僅有千餘左右，屬下估計他們是趁夜分批從密道之類的地方摸出來的，瞞過了咱們的斥候隊。
也有可能是陸西法早有準備，攻城之前就將那批人手藏在城外……”
張志海喝道：“這話你自己信嗎？……好，不算陸西法親率的隊伍，那東面韓大志所領的二千餘人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也是提前藏在城外嗎？城外藏了那麼多人，之前你一點都沒有打探到？”
雷謀說不錯話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李無常擺明了早有準備，說不定在傍晚大雨剛剛落下的那一刻就開始着手偷襲的事情了。
城南小門，寬闊的四面城牆，說不定還真有什麼密道之類的，多的是手段，若是一心想要偷偷調幾千人出來，並不算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
深夜大雨，分批進行，掩人耳目。
張志海心裡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他剛纔實在是被韓大志那廝給氣着了。
韓大志那廝就是不跟你打正面，你追他就跑，你停他就又上來摸你一下。
摸了你還不算，他還要狠狠嘲諷你一番。
“對了，陸西法呢？”張志海又問。
“呃……早就跑路了。”孫副將回答。
“依他的性格，就算你們暫時穩住了局面，他也不需要撤退的那麼迅速啊？”張志海疑惑。
明擺着還能佔一些便宜的。
“將軍，本來陸西法一個人就大殺四方，無人能擋，結果突然冒出幾個劍法高超的刺客對他痛下殺手，陸西法不敵，所以摸黑跑路了……”
寧副將解釋，細細將過程訴說了一番。
原來是這樣，張志海想起齊王手下那隊殺手，心中埋怨。
大家一起配合多好！
非要搞的那麼獨立獨行。
張志海搞不懂盧元致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埋怨一下，不敢說出口。
同時祈禱那幾個殺手能建功，就算殺不了李無常，把他打成重傷也是好的，又或對李無常來個千里大追殺。
……
更北面的一個密林中，一場比追逐戰正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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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常！”
羅八冷笑一聲，“今趟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你若肯乖乖束手就擒，本人以性命起誓，絕對不會傷你性命，只會將你偷偷押赴京城，聽候王爺的發落。”
李無常聞言，停下轉身。
後面正是羅五、羅六、羅八三人，羅五手上還舉着一個火把。
羅五等三人也停下。
四人對峙，氣氛凝重。
隨時會發生大戰。
雨依然在下，不過現在變成了毛毛細雨。
李無常掃過三人，心念電轉，淡淡問道：“不會傷我性命？那上趟在城南怎麼算？”
以性命起誓對於多數人道上人來說，的確非常鄭重，但也有很多人當誓言就是個屁。
羅八開口：“上趟？上趟你不沒死嗎？連內傷都沒受，擦了點外傷藥就完事了。”
邊說着，將劍尖朝下，散去氣勢，擺出一副暫時止戈的格局。
李無常苦笑一聲，道：“你們對我的情況知道的倒是挺詳細，看來帥府要好好肅清一番了。”
羅六狠狠道：“忒多廢話，條件已經開了，可以說是非常優厚，若是你不答應就別怪我們來硬的了。”
李無常攤攤手：“押赴京城，任人宰割？若是鄙人沒記錯的話，齊王應該是姓盧吧？”
他自然不會真的去考慮什麼條件不條件，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多套一點話。、
羅六冷笑一聲：“你少在那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齊王若是想殺你，也不會那麼大動干戈了。就憑我們幾個，你早就死上一百遍了。”
“是是是！”
李無常點頭，道：“齊王自然是君子中的君子，幾位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過，我記得以前有一隊姓陳的也對我這麼說過。”
羅六道：“若非陳八那廝反水，你以爲你能活到今天？”
李無常哦了一聲，似笑非笑道：“你就那麼確定這次沒有人反水？”
頓了頓，續道：“當時是這樣的，我和趙遜，面對四個姓陳的，一個反水，結果結局完全翻轉。這次我只有一個人，你們有三個，若是也有一個人反水，你猜猜看，結果會如何？
對了，你們當中應該有不少人和陳八，呃，現在叫魏信，你們這隊姓羅的應該有那麼幾個和魏信有不淺的交情吧？步季騰、孟元讓、葉刻……嘖，還有什麼來着，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你們瞧我這記性！”
說完之後，眼睛盯着三人掃來掃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羅五、羅六、羅八心裡明白李無常很大程度上是在亂蓋，但是卻不得不提高警惕。
孟元讓是羅八的本名。
而步季騰和葉刻是羅二和羅七的本名。
羅八暴喝道：“李無常，你少在那裡挑撥離間！”
羅六接口道：“雕蟲小技，止增笑耳……八哥，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話說，
羅八和陳八之前還真有交情啊。
經常在一起喝酒來着。
會不會？
一直沒有說話的羅五淡淡道：“八哥、六哥、無需廢話，咱們迅速拿下這個只知逞口舌之利的小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