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項泰有帶隊來長林和荊門的可能，那李無常一行人只能先行撤退，攪屎棍行徑暫告一段落。
萬一真讓項泰包了個餃子，那就不美了。
“地盤雖大，但咱們還是化整爲零吧，不那麼顯眼，跑起來方便一點！”李無常提議。
“也好！”
石封點頭同意，“反正之前已經規劃了好幾條跑路的線路，直接回襄陽西部。”
李無常頗爲遺憾的道：“可惜除了韓三放，就沒遇到其他老熟人了，唉……”
趙遜多少猜到一點李無常的心思，笑道：“愣少，還想着陶見雨和魏冼將軍呢？他們雖然都頗爲明事理，也都對朝廷有諸多不滿，但是想他們叛變，我估計很難！”
“我還真沒勸降他們的意思！”
李無常大度一笑，“總歸是老熟人，當初在馮翊的時候，魏冼總算沒有和張志海同流合污對付我，而陶見雨又和咱們相互幫襯，順利剿滅向叢。有些念想在所難免，想打個招呼罷了……”
趙遜淡淡道：“他們兩個都是有本事的，又被盧元羽看重，只要在南郡撐住不死，就是鐵板釘釘的升遷人才。到時候在戰場碰見咱們了，該下死手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手軟。”
李無常知道趙遜是在提醒自己，道：“我知道分寸的，放心吧！”
化整爲零。
李無常、趙遜、石封三人單獨上路，其他人分班喬裝撤退。
秦改之任務完成，表示也想要跟法帥一起走，長長見識，李無常就答應了。
“咱們幾個一路向西，穿過當陽，去夷陵，老石和改之領路。”李無常吩咐道。
“嘿嘿，正好去夷陵歸隊，順便檢查一下郭老鬼的成績！”
趙遜眉開眼笑的，斜着李無常，“我說法帥，我們莽夫軍團今趟一舉趕跑清江那幾個小痞子，讓夷陵暫無後顧之憂，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勞，是否要撥付一筆獎金呀？”
“少不了！”
李無常翻個白眼，哂道：“只是你這甩手掌櫃一副功勞巨偉的模樣有點不合適吧？”
趙遜舉手叫屈道：“我這叫前提工作做的充足，哪是甩手掌櫃？老石，改之，你們來評評理？”
石封、秦改之皆大笑不已。
眼下的位置距夷陵還有些距離，衆人沒有馬匹代步，只得慢慢走回去，偶爾提氣奔襲，算是鍛鍊輕功和韌性了，好在局勢明朗，所以不用着急。
秦改之很久之前在南郡打過仗，對於南郡北部的地形頗爲了解，各種大道、小道、捷徑知道不少。
石封久隨李無常身邊，時刻要關注各種信息，包含地形在內，頗爲用心，以便李無常隨時詢問，所以知道的不比秦改之少多少。
有他們兩個參謀，這一路倒是挺順利。
雖然只有四人，但是戰力不俗，李無常趙遜都是八品高手，而石封在不久前步入七品巔峰之境，秦改之弱一點，剛到七品初階，碰到一般隊伍能出大力，砰到大隊高手的話，逃命的本錢還是有的。
一路上碰到的見聞和長林荊門之間差不多，經常能見到不大不小的戰鬥，大一點的數千之衆，小一點的百十來人，除此之外，雜匪、摸魚之輩、潰兵也有不少。
百姓當然也有不少，多是一些老弱病殘，就算強拉入夥也頂不了大用。
女人很少見，這很正常，都躲在山腳旮旯裡了。這種世道，尋常人若是碰到了碰到潰兵雜匪之流的話，下場都很悲慘，特別是女人，面對折磨和侮辱，只能默默承受，根本反抗不了。
偶爾路過那種頗爲隔絕的山林野村時，人們並沒有想象中的過着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而是與肚子作鬥爭，山間土地稀少、貧瘠，資源稀缺，摸魚、挖野菜、挖樹根是尋常事。所以無論男女老少，皆是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
“唉，外面明明有大片的良田，可惜全部變成了戰場。山間的日子實在也太苦了點，就他們這幫人，沒武功沒工具的，吃不飽穿不暖，就算有野豬上門都搞不定，別說主動去深林打獵了。吃些草根樹皮，還要整日擔心外面的土匪強拉入夥，強搶兒女！”
再一次路過一個野村後，秦改之忍不住感慨，隨即又道：“我以前也是小民一個，沒錢沒地位沒人罩，不過好歹有一塊地。中原大亂之後，連地也沒了，整天除了盤算着怎麼填飽肚皮之外就沒有別的想法了，坑蒙拐騙的事情做過不少，就爲一口飯。赤龍會麾下的一個小幫派拉人給飯吃，不擇手段的混了一段時間後才吃了飽飯，也有了正常的想法，比如說人最起碼的惻隱之心……不堪回首呀！”
“和之前的通川差不多！”
趙遜跟着感慨一句，又道：“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對於強權和暴力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爲了飽暖勞碌奔波，至死方休……碰到亂世的話，能保住小命已經是家山有福了！”
石封道：“這等亂世當然要有英雄出世，所謂時勢造英雄便是如此！”
“時勢可以造英雄，也可以造死人……”飄忽不定的聲音傳來，顯得格外刺耳囂張。
接着是一陣誇張的長笑。
李無常等四人立馬抄起傢伙，四面掃視。
這是一條捷徑，處在兩片密林中間。
出言者的聲音自右邊那片密林處傳來，隔了那麼遠，還能聽到石封說的話，可見那人的功力絕不容小視。
呼、呼、呼……
成片的破風聲自兩面響起，李無常大致數了一下，最少有五十人，而且均是好手。
黑影掠過，擋在小路中央，距四人堪堪五丈距離。
李無常定睛一看，來者一襲黑衣，四十來歲，身形高大威猛，手持寶劍，眼神中透出滔天的殺氣，正來回掃着趙遜和他手中的寒鐵寶劍。
“寒鐵寶劍，看來真是趙遜！”
中年劍客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好好的大路你不走，偏偏走小路，也不想想南郡北部是誰的地盤。哈哈，想不到我隨便一猜，還真猜中了，也不枉我散出去那麼多斥候……”
秦改之面色微變，輕聲道：“法帥，盧二！”
趙遜腦中首先閃過“秦改之乃奸細”的念頭，不過很快就否認了，隨便抖了抖手上的寶劍，露出一個不以爲然的表情，淡淡問道：“來者何人？”
盧二眼中只有趙遜，只當李無常是趙遜的護衛而已，等下利用這一點陰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