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溼透的江牧野爬起來都有些費力,想了想,他伸出手重重拍在碩答帑手上,兩人互相攙扶着走下擂臺。
人羣自覺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二人就這樣一路到了扎貢個碩答僕面前。
“我輸了~”
斬釘截鐵,江牧野站在扎貢面前面無表情的說到。
扎貢讓他做的第一件事他沒有做到,江牧野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扎貢又會怎麼做。
“下去休息吧,我都看在眼裡。”
扎貢朝他揮了揮手,同樣面無表情,語氣中不知道是何深意,只是略微看了兩個一眼就又轉頭和碩答僕說笑,
江牧野閉口不言,只是淡淡轉身在衆人的各種目光中離去。他腰桿挺的筆直,對周圍人的視線置之不理,每一步都走的穩當。
阿依娜終於逮住機會,穿過重重人羣,飛快跑到江牧野身邊,像帶小孩一樣挽住江牧野的手臂。
“阿野阿野……還好嗎?”
江牧野身後的人看不見,但阿依娜就身處於江牧野旁邊,她看見江牧野貼着額頭的頭髮已經溼透,這麼冷的天,頭髮都快結冰渣子了,而且嘴脣很白,白的看不見原來的顏色。
“還好~”
江牧野咬牙,沒有推開阿依娜,他都沒力氣去做些動作了,慢慢的走着,只因爲不想在別人的視線裡暈倒。
“我扶你去休息……堅持一下!”阿依娜認真的看着他,兩人走的很慢,在地上留下一串深厚的腳印。
………
禾漠一直注意着阿依娜,見阿依娜離開,攙扶江牧野一副吃力的模樣,當即從草垛上跳下來,指着一左一右兩個男孩說到,“我們去幫她吧!”
她纖細的手掌一揮,馬上就要衝下山坡去,卻感覺喉嚨上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回眸一看,畢贛正坐在草垛上一隻手勾住她的衣領。
“咳咳……畢贛你幹嘛?!”
禾漠捂着喉嚨乾咳嗽兩聲,瞪大眼睛看着畢贛。另一邊析伢也抱着手一副看熱鬧的模樣,顯然對禾漠的提議不感興趣。
“大人吩咐過,來這裡少管閒事,你又忘了。”畢贛皺眉,冷冰冰的說到。
“我……”禾漠臉上一僵,梗着脖子一時無語反駁,“這也不是閒事啊~”
她小聲的辯解。
“對你來說不是閒事,但對漠圖來說——是。”畢贛繼續說到,“和圖祿埠敵對的部落很多,別讓人覺得漠圖同圖祿埠關係好的不得了,別人動不了圖祿埠,會把怨氣撒在我們身上的。”
“這……”禾漠啞口無言,這點她但是沒有想過,圖祿埠連年征戰,話說如今很多部落都對圖祿埠不太友好吧。
“對啊對啊……”析伢在一邊適時的補充到,他一笑就露出兩排不太整齊的牙齒,整個人嘴巴都大了一圈,“而且你看看,別人似乎不太需要你幫忙,人家有幫手來了!”
析伢手一指,指着阿依娜穿着雪白衣裳的背影,不知何時,冬卜剌與金明珠已經從人羣中衝出來到了阿依娜身邊。
冬卜剌嫌棄江牧野,江牧野也不願冬卜剌離自己太近,金明珠因爲不太熟沒敢上去,所以冬卜剌兄妹兩人就不遠不近的跟在阿依娜身後,預防江牧野突然暈倒會砸到阿依娜。
“烏拉蓋的丫頭!?”禾漠一眼就認出金明珠,漠圖和烏拉蓋全是冤家,兩個部落同在一方,一些方面少不了眼互相較勁。
這幾年大的戰役沒發生過,倒是常常小打小鬧。
金明珠跟禾漠同樣身爲公主,北方的部落經常那她們兩人來比較,所以禾漠跟她私底下也經常較勁,能認識不奇怪。
“可不是嘛!”
析伢跳下來拍拍禾漠的肩膀,“不過你叫人家丫頭不太合適吧,這些年你們什麼都比,我記憶中你就沒那次贏的乾淨利落。輸佔大多數,比人家還不如,哪有臉叫人家丫頭啊。”
析伢一臉笑,這副模樣落在禾漠眼中百分百的討打像,她吸氣再吸氣,好不容易將心裡的火壓下去,指着析伢的鼻子咬牙切齒,“我這人記仇,你最好記得自己說的話,否則那天死在外面了還不知道是我派人去的!”
這話滿滿的威脅,析伢聽了直搖頭,一臉陪笑,“別啊……我開玩笑的,哈哈……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計較好了。”
“晚了~!”禾漠擡頭看天,雙手抱在胸前,看的畢贛直搖頭。
金明珠是禾漠的死角,他比金明珠年長几歲,卻聽說金明珠在他們部落裡已經在和她母親學着怎麼打理部落,就是烏拉蓋大汗也對金明珠誇讚有加。
做事雷厲風行,和她那個哥哥鮮明的對此,禾漠一度懷疑金明珠是男孩,其實是男扮女裝也說不定。
說話間,只聽山坡下又傳來一聲銅鑼聲,第二輪晉級的人要集合抽籤,上一場之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而且有一點——不能進食,而且是滴水不進!
磨練人生存的意志,看在這種窘境人還能奮鬥到哪種地步,對草原人來說,這是對下一代的厚望。
阿依娜扶着江牧野剛走到一半,還沒到江牧野的帳篷,銅鑼聲就響起。
她回頭看了看遠處聲音傳來的地方,又看了看身邊的江牧野。
她這一輪贏了,按道理來說馬上就該去進行下一輪的抽籤排名,但她又放心不下江牧野,一時間陷入兩難。
“你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江牧野看阿依娜的神色,當然明白阿依娜心裡在想什麼,心裡有一絲溫暖,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還把他放在心中第一位,他真是命好。
“我不太放心……”阿依娜搖頭。
“沒事沒事,你放心去吧,我和金明珠在這裡呢,一定把他安全的送回去!”
冬卜剌看準時機馬上跑過來,在阿依娜面前拍着胸口保證到。
“你……”阿依娜將信將疑,遲疑的看着冬卜剌。
“還有我,”金明珠也走上來,閒着也是閒着,這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保證把他送回去我們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