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一時不難,難的是從他懂事起就一直在裝,很多時候爲了騙過別人,他連自己都要騙。一直熬到今天,可想而知,哲裡木心思是何等的深沉!
哲裡木回頭,在明戈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動卓索的人,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忍了這麼多年,眼看着最好的機會來臨,他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可一回頭,哲裡木眼角餘光便瞧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朝着訓練場而來,他神色一凜,馬上低頭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
哲裡木動了動眼睛,心中思緒萬千,直到扎貢越來越近,他奇怪的想到:
父汗……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哲裡木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臺上的人,卓索和曼頓似乎還沒有注意到突然到來的扎貢。
隨即釋然一笑,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擡起頭,不再去在意遠處來的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原來的位置。
——————
——————
臺上,幾個回合下來卓索臉上掛着薄薄的汗珠,他喘着大氣,擼起袖子出露出的地方有不少紅色的痕跡,更有甚者已經腫起來。
與曼頓比試用的是木劍,這些都是鈍器留下的傷痕,可想而知如果曼頓手裡拿的是鐵劍,恐怕卓索也堅持不到現在。
扎貢慢慢走近,在臺下一羣孩子身後負手而立,仔細的看着這場比試。
之見臺上曼頓一招挑劍,卓索的武器頓時離手飛上天空,他順勢轉身一個虎步撲向卓索,拿着劍的手握成一個拳頭,猛的攻向卓索腋下。
卓索躲閃不及,又因爲剛剛兵器被奪有了片刻食神,被曼頓一圈打在腋下三寸處的肋骨位置。頓時捂着胸口踉蹌着後退開,差點便摔下擂臺。
“嘩嘩……”臺下譁然,他們都是卓索的人,見狀,紛紛從位置上站起來要去查看卓索的傷勢。
“啊哈哈哈……”就在衆人失色的時候,一陣大笑從人羣后傳來,扎貢穿着深黑色熊皮大氅穿過衆人,直直走向擂臺。
兩邊的人也嚇了一跳,看着扎貢走開,不自覺的就朝兩邊讓開,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
“曼頓汗真是好身手!早就聽說您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扎貢笑着走到擂臺邊上,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只是一邊拍手一邊一邊從擂臺一側的階梯走上去。
曼頓把手裡的劍扔開,見扎貢走開,把雙手背在身後,淡笑着看着對方。
“天氣太冷了,出來練兩招,扎貢汗謬讚。
聽說扎貢汗和如今圖祿埠的二汗,敖漢大人從十二歲就跟隨老大汗馳騁馬背,上陣殺敵,可謂是少年英雄。
我這點把式就不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曼頓說罷,邊從扎貢身邊走過打算下臺。
聞言,哲裡木在臺子下神色一凜,眸色變的深邃。
扎貢還在和曼頓說話,可對方明顯是想要下去,如此不給扎貢面子,難道他不知道這裡是圖祿埠的地盤嗎?
“不過……”想到此處,哲裡木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容,不動聲色的想到,“囂張點好,就怕你規規矩矩。
也速該和圖祿埠的關係越惡劣,對我來說越有利!”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的一樣,當曼頓從扎貢身邊走過的時候,扎貢渾身氣場一變,擂臺上的空氣彷彿都要凝固一般。
“曼頓汗這麼急着走嗎?難道說我不請自來,打擾雅興了?”
扎貢轉身,此時曼頓已然到了他身後。
聞言,曼頓停住腳步,不過卻沒有轉身面相扎貢。
他頭也不回的說到,“哪裡……只是剛出了一身汗,得回去烤乾。
圖祿埠的天氣實在太冷,雖是寶地,但終年守着雪山,我常年在東方,這樣的嚴寒甚少度過,有些不習慣,扎貢汗,失陪了。”
說完,曼頓頭也不回的折身下去,在幾個也速該人的簇擁下快速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扎貢微微側身,眯着眼看曼頓遠去的背影。
“父汗……”
卓索站在一邊,神色糾結的朝扎貢行禮,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扎貢現在身上的氣息很嚇人,雖然面與表情,到他離得近,能清楚感覺到扎貢身上的變化。
扎貢聽見卓索叫自己,藏好情緒,慢慢轉身,看着都快有自己好大的兒子,他走上去輕輕拍了拍卓索的肩膀,“聽說你母親給你找了兩個優秀的老師,練的怎麼樣了?對這次的圍獵有信心嗎?”
卓索一副受寵若驚。
扎貢很少回來,且就算回部落也很少時間關心他們,更別說今日主動詢問自己的功課。
他連忙跪下去點頭,發生說到,“回父汗,兒子每日都在刻苦聯繫,這次一定也不負衆您重望”
卓索說的實話,各個部落派來參加圍獵的人都有一個要求——但凡是參加的人,年齡不能過十五。
草原的男孩子,過了十五歲便是成年,成年之後就是個真正的男人。
卓索趕上了十五的尾巴,他在這次參加圍獵人員之中,年紀算得上是最大的。
他心高氣傲,如果不能奪得魁首無疑會貽笑大方。卓索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好……好……好……”
扎貢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拍着他的肩膀隨即將卓索扶起來,“我也相信你會給圖祿埠帶來榮耀。”
說罷,扎貢又轉頭看向臺下一直默不作聲哲裡木,“這次也有你的名額,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有十多天,感覺如何?”
被扎貢點名,哲裡木立刻向前一步,半跪在雪地上擡頭答到,“父汗……兒子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
兒子這次參加圍獵也只是抱着增長見識的打算去的。
若要說奪得榮耀,這樣的大任還是由大哥來擔當吧!”
哲裡木說的很真誠,站在臺上的卓索也向他投來目光。
哲裡木說的就是他心中想的,這個馬屁拍的正是地方。
不過就這麼被人說出來,卓索卻有一絲懷疑,難不成哲裡木有什麼陰謀?可惜他在哲裡木臉上審視良久,卻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