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醫館行俠

籠中的鳥兒不搭理林凡,他也只好閉嘴,一人一鳥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一座高大的藥堂面前,藥堂造型莊重肅穆,只見大門口兩旁的支柱上掛着一副對聯,上聯寫:“只願世間人無病”,下聯言:“不惜架上藥生塵”。

一副對聯雖然只有區區十餘字,卻道盡醫道精華,述說出了行醫之人惟圖世人健康平安的心願,林凡看完之後,心中也是肅然起敬。

這裡,便是青陽鎮上最大的醫館,名叫扶風堂,是爲秦怡本家開設,醫館中不止有秦家的醫師,也有不少外姓之人,行醫之人只管濟世救人,倒不像是修真門派一般有那麼深的門戶之見,只是如今秦老太爺整日裡遊走四方不見蹤影,這醫館中少了正主,多少顯得有些清冷。

“大夫!我這兩日精神萎靡,吃不好睡不香,也不知是怎麼了,只感覺這腹中憋悶的厲害,實在是難受!快幫我看看吧!”

林凡剛剛走進醫館,便見一位大腹便便的病人朝着醫館中的一位中年醫師述說自己的病情,說話時還湊得很近,一張大臉肥肉橫生,讓那位醫師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卻也不好說些什麼。

林凡遠遠的端詳了一下那人,只見他體態肥胖,衣着華貴,顯然是一個富人,可他口脣深紅,臉上無光,顯的精神不是很好,又說自己腹中憋悶,顯然就是吃多了撐的,導致腸胃不適,厭食積食,食火上涌所致。

中年醫師往後側了側身子,開口說道:“你這是腸胃不適,厭食積食,其病在胃,其狀在氣,我給你開個方子,可以疏肝理氣,消食導滯,你莫要心急,按時吃藥,過幾日就好了!”

聽那醫師如此說,林凡也是點點頭,可那肥胖富人卻不知爲何臉色突然一變,帶着不快說道:“庸醫!你可知我生意做得大,天天都很忙,哪裡有時間慢慢吃藥調養!你們不是醫道聖手麼?難道這點小病也要數日才能治好麼?”

中年醫師聞言頓時一怔,臉上有了幾分怒色,顯然是沒想到這人會如此說話,可片刻後他還是緩聲說道:“你這其實並不算是病,你莫要心急,按時吃藥就是了!我也是爲你好!若是藥效太烈,雖能速愈卻也傷身!”

雖然中年醫師苦口婆心的再次解釋了一番。可那人還是不依不饒,口中不停的叫喊着:“庸醫!庸醫!”

見此,林凡臉上也是怒容涌現,那醫師所言並無錯漏,確實是爲他着想,可這人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開始無理取鬧起來。

林凡上前幾步,來到兩人中間,將那肥胖富人往後推了推,中年醫師見此,本欲說些什麼,可林凡卻示意他不要開口,隨後朝着那肥胖的富人說道:“我也是這醫館裡的醫師,最善快療速成之法,要不我給你看看?”

肥胖富人見林凡突然上前還將自己推開了一些,頓時有些摸不準頭腦,帶着幾分怒氣說道:“看你小小年紀,居然也是醫師?可不要信口胡說!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別在這裡礙事!”

林凡此時心中早已經惱怒,可面色上卻帶着笑容,出聲應道:“我雖然年紀小,可確實是醫師,你不是想快點好麼,讓我給你治,怎麼樣?”

那病人見此,心中頓時又上添了一口氣,心道:一個少年郎都敢冒充醫師了,可見這扶風堂也不過如此,且看看他要如何醫治於我,若是不成,哼哼……

想到此處,那人冷聲說道:“好啊!若是治不好!別看你年紀小,我也定要你好看!”

“好說!好說!”

林凡笑着應了一句,然後便走到藥櫃旁邊,取了三種草藥出來,分別是藿香,蒼朮,佩蘭,這三種草藥都有清熱解暑、健胃止嘔的功效,可混在一起服下只會讓人上吐下瀉,倒是彷如毒藥一般。

只見他把三種草藥碾碎,加了些水,和成了一團藥泥之後,又捏成了一個足足拳頭大小的黑色藥丸,一股難聞的氣味也隨之瀰漫開來,讓人作嘔。

林凡拿着黑色的藥丸,遞給那肥胖的富人說道:“給!吃了它!你不出一個時辰便好!若是不好!我隨你處置就是!”

醫館中的衆人此時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看了過來,只見林凡手中拿着一個拳頭大小的藥丸,黑乎乎的分外攝人,還有一股獨有的腥氣撲面而來,頓時都有些忍不住,紛紛乾嘔起來。

“小子你敢捉弄我?”

那肥胖的富人見此先是一愣,隨後又是一怒,林凡手中那黑色的藥丸腥氣十足,光是聞聞便讓人作嘔,他哪裡又能吃的下去。

林凡聞言一笑,說道:“捉弄?沒有啊!你也看到了!我都是從藥櫃裡取的藥材,而且都是清熱解暑,健胃消食的良藥,這藥丸見效極快,你若不敢吃這個,那就怪怪的按照這位醫師所說,慢慢調理就好!”

見林凡如此說話,那肥胖的富人頓時語氣一滯,眼神轉動不知該說什麼。

見此,林凡又問道:“你到底是吃不吃?還想不想快點好了!”

“好!我吃!若是真能治好!我就給你們扶風堂加立一副匾額,讚揚你們醫道聖手,若是不能,我就會昭告整個青陽鎮,說你們謀害百姓!存心不良!”

那肥胖富人狠狠的撂下一句話,然後一把將林凡手中的藥丸拿了過來,忍着腥氣,三口兩口的吞進了肚子裡。

林凡見此也是有些發愣,沒想到這傢伙還真有幾分硬氣,居然能把那藥丸吃下去,而醫館中衆人見此,更是愣在當地。

片刻後,林凡身邊的那中年醫師回過神來,說道:“小兄弟!你、這、唉!你這可是給我扶風堂惹下大禍了啊!”

見身邊的醫師搖頭嘆氣,林凡忽的一笑,說道:“無妨!吃不死人的!我說他一個時辰會好!他肯定就會好!咱們拭目以待就是!”

話音落下,林凡也不再看那個肥胖的富人,只是轉身將身上帶着的幾包草藥遞給了中年醫師,說道:“這是我師孃讓我帶下來的!”

中年醫師聞言一愣,問道:“你師孃是?”

林凡聞言指了指遠處的青雲山,說道:“山上的那位!”

中年醫師見此,頓時恍然,急忙朝着林凡說道:“在下不知小兄弟竟然是秦家傳人,失敬失敬!還望不要怪罪!”

“沒事!我師孃多年不問俗事,這藥材也是她特意囑咐我帶下來的,怕是醫館中的藥材不夠,你們留着用就好了!”

那中年醫師點點頭,見林凡言語和善,便問道:“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林凡!”

那醫師點點頭,說道:“我姓方,你喊我方大夫就好!”言罷,又讚歎了一句,道:“青雲山果然是人傑地靈,林凡小兄弟也是英雄出少年!在下佩服!”

林凡聞言點點頭,可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聽人誇獎自己,當下臉色又是紅了一紅。

“咕嚕——咕嚕嚕——”

正在這時候,林凡身後傳來異樣的聲響,他也不回頭,朝着方大夫問道:“方大夫!咱們扶風堂的茅廁在何處?”

方大夫一愣,再看看那肥胖的富人,當下恍然,說道:“直走!進後堂左轉!”

林凡聞言轉身看了看那肥胖的富人,只見他臉色憋得通紅,雙手捂着肚子,當下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聽到了吧?這就請吧!”

那肥胖富人聞言狠狠的瞪了林凡一眼,當下快步朝着後堂走去,行走間又是一陣虛恭,頓時一股惡臭傳出,竟然比林凡那黑色藥丸的味道還要難聞。

醫館中的衆人見此,忍不住一皺眉頭,紛紛捂住口鼻,想笑卻又不敢,紛紛憋得臉色通紅。

“臭死了!臭死了!”

林凡籠子裡的鸚鵡叫了幾聲,還翻了個白眼,終於惹得衆人笑了出來,又見這鳥兒竟然會吐人言,不由得驚奇。

“取些銀丹草來!點燃薰一薰,這味道真是太難聞了!”

方大夫也是心中驚奇,當下招呼了一聲,然後忍不住一陣大笑,衝着林凡伸出大拇指,稱讚他做的對。

與此同時,扶風堂的茅廁內,那肥胖的富人上吐下瀉,大口的喘着粗氣,茅廁三丈之內,生靈避退,只怕靠近者不死也傷。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肥胖富人終於從茅廁裡走了出來,他腳下虛浮無力,臉色煞白,額頭有虛汗,顯然是被折騰的夠嗆,可他此時卻感覺自己這腹中舒爽了很多,之前的憋悶之感消散無蹤,心中的一股悶氣也頓時消散。

“咳咳——”

不多時,肥胖的富人便走到了藥堂中來,見林凡正和方大夫說話,便輕咳了兩聲。

聞聲,林凡轉過身來,笑着問道:“可好些了?”

肥胖富人聞言老臉一紅,尷尬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再也不敢小瞧林凡半分。

見此,醫館內衆人皆是一笑,林凡也是笑了笑說道:“日後飲食上要注意,少沾葷腥油膩,多些清粥淡湯,以後就不會這樣了!”

“是是是!”

見林凡如此說,那肥胖富人急忙點頭應是,朝着林凡抱了一個拳後轉身就走。

看着肥胖富人走遠,林凡忽然心中一動,此前這傢伙無理取鬧,險些壞了扶風堂的名聲,應該給他個教訓,讓他長點記性,想到此處,當下出言叫住了他。

“站住!你還沒付我藥錢呢!哪有治病不給錢的,你不是生意做得很大麼,想必區區藥錢還是給的起吧?”

聽身後少年聲音響起,那富人一愣,回頭問道:“多、多少?”

林凡聞言,當下眼神一利,聲調拉長了些說道:“一萬兩——黃金!”

“嘶——”

醫館中的衆人聞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萬兩黃金,相當於十萬兩白銀,這一次醫治,可是要把這富人一下變成窮人了。

“一萬兩黃金?”

那肥胖富人也是一驚,可見林凡眼中寒光陣陣,背後翠綠長劍光華閃爍,頓時也不敢逃走,只好待在了當地。

林凡見此冷笑,問道:“怎麼?拿不出來麼?”

“是、是!”

見林凡問,肥胖富人頓時結結巴巴的點頭回應,只見他額頭上虛汗大起,雙腿也有些顫抖,顯然是害怕了。

林凡見此哼了一聲,說道:“我告訴你!扶風堂濟世救人,盛名在外,絕不許任何人玷污,這醫館中的醫師也個個都是醫道聖手,所開藥方皆爲病患考慮,不得胡亂辱罵栽贓!你日後不管在何處求醫,需懂得恭敬待人,若還同此次一個模樣,我定不饒你!”

“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

見林凡如此說話,那肥胖富人頓時直點頭,因爲他真的感覺到了一股冰寒殺氣襲來,當下心中更加害怕起來。

見此,林凡大氣的揮揮手,說道:“好了!你走吧!記得給扶風堂加一塊匾額!我下次來要看的!若是不好!哼哼……”

“是是是!小人謹記!這就走!這就走!”

那肥胖富人言罷,急忙一溜煙的跑出了扶風堂,似是生怕林凡反悔一般。

見此,林凡也是一笑,剛纔這一頓言辭,竟然讓他找到了幾分義氣豪俠的感覺,心中異常舒暢。

醫館中的衆人見此,又是紛紛出言誇讚林凡,搞得他的滿胸豪氣頓時煙消雲散,害羞的撓了撓頭,拎起裝鸚鵡的箱子便逃了出來。

待到他跑出了扶風堂好遠,這才舒了口氣,只覺得臉上滾燙,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隨後他出了青陽鎮,祭起斬龍劍,化作一道翠綠光華朝着青雲山飛去。

林凡不知道的是,在他御劍而起的那一刻,一位白髮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隨後慢步走進了扶風堂,只見醫館中的衆人臉上一喜,急忙起身行禮。

“老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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