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閔雪晴說出此話,只是聲音哽咽,鬼魅剛開始教自己易容之術,從未喊過自己是他的徒兒,今日,他終於正大光明的收下了自己,閔雪晴喜極而泣,顫聲回道:“時間短暫,徒兒無以爲報,待得日後,讓徒兒好好孝敬與您。”
“嗯……”鬼魅顫聲回道,臉別在了一邊,相聚時光短暫,但閔雪晴的善良和堅韌倒是給鬼魅留下深刻印象,這便是爲何終於承認她這個徒兒的原意。
閔雪晴走到張英的身旁:“張將軍,一切都已成往事,汪護衛的眼睛也已治好,而如今,是不是該握手言和了。”說這番話,閔雪晴自有深意,她知道張英稟性,又是極愛記仇,當時他和汪林結下仇怨,此時,汪林在蜀國,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張鐵若是心術不正,汪林哪裡有回燕國的機會?
所以,在臨走之時,需要讓他們不計前嫌纔是。
張英是何等聰明,自然知曉了閔雪晴之意,在心中,他的確還有些嫉恨汪林,不只是因爲他的功夫高出自己數倍,而是因爲此事,他落下了小人的名頭,並且還遠配邊疆,他心中的恨,也並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消逝。
若說人吧,真得很奇怪,明明是你張英下的黑手,讓汪林的眼睛失明,若說因果關係,那也是你張英先小人,而後閔南王的處決,這是罪有應得,是你應該受到的懲罰,所以,若說怪,那也應該是汪林嫉恨他纔是,而不是他嫉恨汪林。
但世間的人有千萬種,張英之類的小人也委實不少。若是閔雪晴不主動提起,他內心果然有了幾分小九九,他本來趁在蜀國之際,讓汪林好好受點懲罰,以報當時之仇,可閔雪晴此時提起,他委實一愣。
不由得張英迴應,閔雪晴向汪林眨眨眼睛,然後將他的手拉了過來,把他們二人的手放在一起,這才說道:“男人即應該是宰相肚裡能撐船,這都過去的事情了,千萬不要再計較,若是誰還提那些事情,本公主便和他翻臉!”這句話雖然對着他們兩人說,但實際是說給張英聽的。
汪林憨厚,也許不計前嫌,但張英,還是提防着好,順便給他打一下預防針。
閔雪晴說完此話,張英頓感尷尬,乾笑兩聲說道:“啊,公主多慮了,既然已經都過去了,誰會再提,再說了,這事情啊,我已經原諒汪護衛了。”
他說這話,倒是把汪林氣得半死,心道,當初是你使小人手段,如今,卻說你原諒於我,當真是可恨!
此時不是口舌之爭的時候,再說,在蜀國之地,便猶如被張英捏住了喉嚨,雖然已經拉他下水,但他若是有歪心思,委實防不勝防。閔雪晴趕緊給汪林使眼色,汪林會意,將胸腔內的怒氣生生壓回肚中。
閔雪晴看着張英笑道:“既然都沒事了,那便擊掌爲盟吧,若是日後誰還記在心中,定然不得好死,出門被雷劈,外出被車輾,騎馬被摔死……”閔雪晴說出了諸多惡毒的話語,令衆人大跌眼鏡,這,這公主……
暫不管大家如何汗顏,能保下汪林的性命就行,古代人最信奉這個,若是發過毒誓之後,便有所忌憚。
張英有些猶豫,被閔雪晴硬拉了手過來,和汪林擊掌,張英見此,知道無路可退,這才勉強和汪林擊掌爲盟,殊不知,就因此事,本來該遭受性命之憂的汪林,卻終究躲過一劫。
全都收拾妥當,閔雪晴這就出了庭院,宮中的護衛和嬤嬤、丫鬟們被閔雪晴安排到了別院暫時休息,此時,已經被召喚回來,原地待命。
東方一、三皇子等人此時萬萬不能露面,閔雪晴又向身後的院子看了一眼,這就戀戀不捨上了轎子,嬤嬤們喊三聲:“易貴人回宮,起轎!”一行人簇擁着,這就又回到宮廷之中。
到宮中之時,天色已經完個黑了下來,閔雪晴被嬤嬤扶着下了轎子,而就在這時,突然從黑暗中衝過來一人,閔雪晴嚇得一個激靈,剛想喊,卻聽見黑暗中有人正在咯咯笑,閔雪晴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誰,頓時啞然失笑。
這就佯裝生氣狀,站在那裡慎道:“這是誰啊,深更半夜不睡覺?”
正在這時,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笑着跑到閔雪晴近前,歡快的說道:“妹妹倒是健忘啊,這纔出宮幾日,竟然把姐姐都忘記了。”
閔雪晴嘴角一揚:“若是忘記啊,早把你當刺客了,哈哈……”
那人會意,趕緊過來杜閔雪晴的手,倆人親熱地進了房。
而此人,正是如萱。
幾天沒有見到閔雪晴,她有些想了,打聽旁人,這才知道易貴人出宮了,當時便感到甚是驚訝,皇上對易貴人真是寵愛到了極致,在宮中當妃子,基本上一輩子都要呆在宮中,很難得有出去的機會,除非,這個人皇帝非常寵愛,可以特赦,比如說納蘭姐妹。
羨慕之餘,她倒也有些慶幸,不管如何,自己和妹妹走得近些,終究沒有錯,鷹王寵愛她,到時候她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自己的日子便會好過了。
所以,得知閔雪晴今日回宮,她早早就到府中探望,卻未曾想,一直到深夜,閔雪晴纔回到宮中。閔雪晴握着那冰冷的手,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估計已經等了很久吧,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嬤嬤們和初夏趕緊升起了火爐,而後又給她們每人的手上拿了一個熱水袋捂着,膝蓋之上,又搭上獸皮製作的毯子,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如萱那有些蒼白的臉,才終於緩過勁來,捧着一杯上好的新茶,如萱打量一番,這才說道:“還是妹妹這裡好,什麼都有,就連這擺設都透着不同。”
閔雪晴知道如萱之意,她原來被打入冷宮,而現在,和皇上的關係也是剛剛緩和,所以,那院中,便少了幾分冷清,而在皇宮之中,皇上越寵幸的妃子越受到最高的待遇,若是被冷落,也許那飯菜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再說了,嚴冬已經來臨,就連那爐竈,說不定都是冷的。
想到這裡,閔雪晴有些憐惜,她年齡也不是很大,若是在現代,應該在讀書吧,可在古代,卻要在深宮中勾心鬥角,苦苦掙扎,爲的就是讓自己有一席之地,但爭到最後,能有幾分那,閔雪晴微微嘆息一聲。
如萱見此,不禁納悶說道:“妹妹這是何故,莫不是姐姐說錯話了?”
閔雪晴輕輕搖搖頭,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寂靜的夜,此時沒有一絲生機,這古代之夜竟然和現代有如此大的差別,若是在現代,也許,華燈初上,霓虹燈下,狂歡纔剛剛開始吧。
發現自己走神了,閔雪晴不好意思的笑笑,故意說道:“若是感覺這裡好,今夜就別回去了,在這裡睡吧,牀很大,正好我們可以聊些話兒。”
如萱驚訝地盯着閔雪晴:“這,姐姐真得可以在這睡覺嗎?”
閔雪晴納悶,繼而莞爾一笑:“這有何不可?”
如萱的臉上頓時漾起笑容,聲音也歡快起來:“那今夜姐姐就不走了,你幾日不在宮中,姐姐都悶死了,好無趣,今夜,正好和妹妹好好聊聊。”
“好啊”閔雪晴笑道。
倆人倒也有聊不盡的話題,如萱給自己講了她的身世,原來她的父親也是當朝的命官,只是官職較小,本來還指望女兒能得皇上寵愛,自己也飛黃騰達,可未曾想,後來卻被打入了冷宮,自身都難保,知道此事後,他那父親竟然再也沒來看過如萱。
唉,親情如此淡泊,今閔雪晴深感動容,爲逗她開心,便給如萱講幾千年之後的事情,那些很普通的事,在如萱聽起來,猶如是在說天書,一直是驚訝連連,她以爲,閔雪晴在給她講故事,只是這些子事情聽起來甚是新奇,如萱感嘆閔雪晴的想象力竟是如此的豐富。
倆人就這麼聊着,聊着,夜已深,不知道聊了多久,終於迷迷糊糊睡去。
寅時,鷹王批改完最後一個奏摺,揉揉發澀的眼睛,他站起身子,活動一下臀膀,打了個給欠,這才驚覺,時間已經很晚了。
見皇上今晚的工作終於完成,太監忙不迭失的過來,奉上一杯茶,鷹王手臀一擺,太監退到一旁。
“易貴人可回到宮中?”鷹王開口詢問。
“回稟皇上,回了,今傍晚時分回到的宮中。”
鷹王點點頭:“嗯,聯現在過去。”
太監明白其意,安置轎子,御林軍保護左右,這就到了閔雪晴之處,太監剛想進去通稟,鷹王手一擺:“你們暫且都退下罷!”
衆人會意,紛紛退下,鷹王推了房間門,閃身而入。
屋裡很暗,也很安靜,似乎能感受到輕微的呼吸聲,屋裡的火盆已經熄滅,但暖流卻在,和院外的冷形成鮮明對比,有一絲溫暖的感覺襲至全身。
此時,鷹王的身體突然燥熱起來,他輕手輕腳到了牀榻前,手輕輕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