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散她們之間的同盟,然後逐個擊破,這招果然陰毒。
“僅此而已嗎?”
“當然了,姐姐心裡清楚的很,雖然我相信你與那吳王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但有了今日這檔子事情,恐怕皇上心裡對你已有了成見,只怕日後也很難取得皇上的寵幸,說不定以後夜夜青燈爲伴,老死宮中,這是很悲慘的一件事情。”說到此,她用眼睨了嵐禎一眼,又緩緩說道:“想那吳王,年輕有爲又風流倜儻,實是我大燕國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昨日他對你處處維護,足可見他對你很在乎,若你有意,我倒是可以跟皇上賣個人情,將你賜給吳王,未來的王妃就是你的了,怎麼樣?妹妹覺得如何?”
自昨日一事,皇上雖大發雷霆,但卻沒有當即處死嵐禎,就已見皇上心有不捨,可足渾氏可不想多個勁敵留在皇帝身邊將來與自己爭寵。
但對嵐禎來說,條件果然優厚,自己不僅可以保命,而且還能與心愛之人終成眷屬。可是這樣做的話,自己的把柄就全都落在了她的手裡了,自己到時候恐怕也只能受制於人,更重要的是,她會通過自己來達到拉攏操縱慕容垂的目的,如若自己不肯,就會被她出賣,如若慕容垂知道了自己已經背叛了當初的約定,而且還是陷害他妻子的元兇,他又會作何感想?
削弱皇后勢力,除去一個對手,拉攏操縱慕容垂,同時又減少一個爭寵的勁敵,可足渾皇妃不僅人長得美豔絕倫,心思也是非常人所能比擬的。
然嵐禎也是極聰慧之人,當可足渾說完上面一席話,她的大腦便飛速旋轉起來。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做慕容垂的王妃,因爲她不可以踩着段氏上位,儘管段王妃此刻已經對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將她撕碎,可是,從女人的角度來講,她這樣做是很正常的,普天之下又有哪個女人不想維護自己的愛情呢。況且慕容垂曾經對自己說過,他是有負於段氏的,原因就在自己身上,如今,自己又怎可爲一己私利而陷王妃於不義?
同時,她也不可背叛慕容垂而投向可足渾,且不說他本身就是自己的恩人、僱主、心愛之人兼於一身,單就與自己的初衷就自相矛盾,她苟延殘喘的活到今日,爲的是殺了苻堅老賊替自己國家及親人報仇,而慕容垂承諾將替她完成這一切,她們是有誓言在先的,她又怎能相違背?
所以,不假思索的便道:“妹妹恐怕要讓皇后失望了,請娘娘見諒。”
話一出口,嵐禎正迎上皇妃那冷凜的目光。
“哦?”嵐禎的回答令可足渾吃了一驚,她本以爲自己勝券在握,卻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好的一切,在那丫頭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你,當真不後悔?”依然是咄咄逼人的目光。
“嵐禎有負娘娘盛情,也感念娘娘一番好意,只是請娘娘見諒,但嵐禎斷不會後悔。”
“好,果然有志氣,既然不識好歹,話已至此,本宮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恐怕錯過了今時今日,等待你的只有死
路一條,多說無益,你好自爲之!”言罷,拂袖而去。
嵐禎並不去看皇妃漸漸遠去的背影,也無心思忖她話裡的含義,生死與她,只不過一瞬間,她固然愛惜自己的性命,可這性命若要用道義來交換,不要也罷。
果然不出可足渾料想,慕容俊最終還是抵不住衆朝臣的再三懇請,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下,他不得不釋放了慕容垂,但卻削去了慕容垂徵南將軍一職。
釋放的命令頒佈下去,慕容俊只覺得心頭似有一把無名火,在胸腔裡熊熊燃燒。慕容垂在這朝廷裡深得人心已久,難怪會有那麼多人肯爲他出頭,只是以後,他對自己有了防範,恐怕再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皇上,這纔剛下了早朝,爲何如此悶悶不樂?若臣妾猜的不錯,可是爲了五王爺之事?”可足渾上前,從侍女手中拿過薄荷油,點染與兩手中指與無名指之上,輕按在慕容俊的太陽穴位,輕柔的按摩起來。
“真真是氣煞了朕,那羣老臣動不動就拿祖制來壓制與朕,說到底,還不是爲了五弟,若不是看在先皇的分子上,朕真想一個一個的砍殺了他們,看他們今後誰還敢說三道四,一羣昏庸無能的老東西,朕早晚一個一個收拾了他們!”
“呵呵,皇上,何必爲了這點小事動怒,皇上千萬保重龍體纔是,至於吳王,臣妾不才,倒是有個主意,管教那吳王露出把柄,到時候人贓並獲,再拿了他也不遲,到時候,諒那些老臣們再不敢妄言。
“哦?愛妃若真有如此好計謀,還不快快說與朕聽。”聽了可足渾皇妃的話語,慕容俊兩眼頓放光芒。
“皇上只消如此,便可另吳王自亂陣腳……”可足渾氏從背後趴在慕容俊的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
慕容俊聽罷,微微皺眉:“如此雖好,可是,只可惜了那麼一個風情萬種的小美人,朕這心裡還是有些捨不得。”
“皇上——”可足渾嬌滴滴的嗓音充滿了撒嬌的醋意。“皇上可曾想過,他二人既能私會,必是早已生情。皇上若不捨,不啻於在自己身邊放了一把利刃,而王爺也只會令皇上如鯁在喉,如若他二人聯起手來,裡應外合,只怕到那時悔之晚矣。
慕容俊倏然站起身,雙手攬住可足渾的腰肢,眼中滿是笑意盈盈:“愛妃之言於朕如醍醐灌頂,若非愛妃提醒的及時,朕差點爲了兒女私情貽誤了大事。朕即刻就頒旨下去,由皇后主審此事,若她招出二人私情,則可以免去死刑,到那時吳王定難逃其咎。如若她不招,哼,”慕容俊雙眼裡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光芒:“朕就賜她一個死罪,到時候五弟定會有所動作,百密必有一疏,到時候他自然會露出了馬腳……”一想到這裡,慕容俊的嘴角邊彎起了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冷笑。
“皇上英明。”可足渾亦笑。
慕容垂既已被釋放,然他此刻心急如焚,若不是自己太大意,怎會將嵐禎陷入如此危險境地,此刻,雖然還不知道她情況如何,但看昨日的架勢,皇上皇后定是不
會輕饒與她,想到此,他心下更覺難過。如若嵐禎出了什麼意外,自己終將會負罪一生。皇上的旨意已經頒佈,看來斷無再更改的餘地,自己又怎能讓心愛的女人代自己受過?思來想去,如今,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只能拼力一搏了。
青雲幫的大堂之內,煙霧繚繞,鴉雀無聲。慕容垂端坐於寶座之上,神情肅穆,殿堂之下兩側各自站滿了頭戴面具的青雲幫弟子。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因爲我們青雲幫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衆位弟兄跟隨垂多年,誓同生共死,然垂心下有所不忍,如有誰不想參加今日的行動,垂必不勉強,”說完,一旁的冰河端了滿滿一鉢金幣上來。“只要衆位兄弟言語一聲,即可拿了銀兩從這裡走出去,垂必不爲難各位兄弟。”
衆人面面相覷之後,一同上前匍匐於大殿冰冷的地上:“我等願效犬馬之勞,誓死效忠舵主,絕不貪圖苟活於世,但請舵主吩咐便是。”
良久的沉默,沉默,只聞窗外凜冽的春風依舊肆虐的呼嘯而過。
“好!衆位兄弟快快請起,衆位兄弟的情義本王心領了,但願來日我們還是好兄弟,來人,拿酒來!今日我與衆兄弟必痛飲此杯中酒!”
各自斟滿酒之後,大家一飲而盡,慕容垂將手中杯盞奮力擲地,其餘人等也紛紛將手中杯摔碎與地上。
大家計議已定,衆人紛紛下去準備。唯有冰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冰河,你可還有事對本王說?”
冰河上前單膝跪地:“舵主,冰河確實有話要說,屬下思慮再三,今日之事,依屬下之見,且不可魯莽行事,當今形勢敵衆我寡,皇上明顯是以此事爲餌,誘舵主上鉤,屬下私下覺得,爲了一個女人……”
“夠了!”慕容垂伸出手掌制止了冰河還要繼續下去的話語,此刻他面沉似水,眉宇之間擰成一個川字。他又何嘗不知這是圈套,可是事情迫在眉睫,他絕對不能親眼看着自己心愛之人爲了保全自己而被人迫害致死。
“冰河,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的心意你不是不懂,不必再言其他。”慕容垂轉過身去,今日之事,已容不得再有半點躊躇。
“或許,屬下可以替舵主化解這一場危機,而不需動用一兵一卒也未可知。”冰河緩緩道來,聲音不大卻字字振奮人心。
“哦?”慕容垂轉身望着他,眼中充滿了質疑。
冰河上前一步,悄悄附上慕容垂的耳朵,慕容垂緊繃的一張臉頓時漸漸疏散開來,雙眼頓放異彩。
“冰河足智多謀,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以今日之形式,無論成功與否,看來本王都應該試一試,希望不要魚死網破方好,但我們也要兩手準備以防不測,即刻傳令下去,要衆位兄弟千萬沉住氣,沒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行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本王斷不會輕舉妄動。”言罷,他將手搭上冰河的肩頭,目光炯炯:“一切就看你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