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兒,禎兒,真有你的,快告訴我,你是怎樣殺掉那段思的?”慕容垂人還未曾到達營帳,聲音卻早已傳了進去。
“怎麼,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說出來其實很簡單,既然你都說了要用暗器,那我只好遵命了,我用的乃是我叔父教授我的獨門暗器,喏,就是它咯”。
慕容垂隨着嵐禎的話音望去,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從衣袖中掏出了一隻可愛的小東西,這小東西烏黑明亮的一雙眼睛時時閃爍着兇光,渾身的毛色白的像雪,而它的體型又極是嬌小靈巧,動作敏捷至極。若說它像兔子,卻遠比兔子靈巧的多,可要說它像貓,又遠比貓兇狠許多。慕容垂雖見多識廣,但他確定自己從未曾見到過這個小傢伙。
“這、這是什麼?”慕容垂怔怔的問道。
“我的九尾靈狐啊。”嵐禎一邊說着,一邊溫柔的撫摸着它。
“這東西你哪來的?”慕容垂驚愕的問道。如此敏捷又兇狠的小動物,嵐禎怎麼會隨身攜帶呢。
“我說了,這是臨出征時叔父給我的,在危險時刻可以用來防身。這小東西非常有靈性,你要用心來與它交流,它甚至能夠猜透人的心思,別看它體態嬌小,可它卻能夠迷惑人的心智,左右人的意念,不信你瞧。”
嵐禎說着話,自顧自的將那靈狐捧在手心,雙眼與它對視了片刻,那九尾靈狐倏地一下從嵐禎的手中跳下,只三兩下便爬上了慕容垂的肩膀,只見慕容垂渾身一哆嗦,突然兩眼變得呆滯,渾渾噩噩的便朝着前方走去,可是前邊根本沒有路,那裡只是搭建營帳的木板,外面被油布包裹了。可慕容垂如同中了邪,一個勁的往上撞,直到撞的額頭都發青了。
“慕容垂!還不快醒來!“嵐禎大聲喊道。
此時,慕容垂彷彿靈魂歸竅,一下子就又恢復了常態。對於剛纔發生的事情,他卻渾然不知。
“感覺如何?”嵐禎笑眯眯的問道。
“好像做了一場夢,很累很累。”
“不累纔怪!你瞧瞧你,額頭都腫起來了。”嵐禎心疼的上前撫摸着慕容垂的頭。
“這、我、我剛纔做了什麼?難道……?”
“沒錯,你剛纔的確是被這小傢伙迷住了心智。它雖然捉弄你,但你別怪它,它是善意的,否則你早就沒命了。”
“當真如此神奇?可我怎麼又醒過來了?”慕容垂還是不解。
“這便是這靈狐的玄妙之處,當人一旦被靈狐迷了時,這時只要旁邊有人喊一聲這人的名字,便可立即點醒此人。”
“哦,難怪我又突然變得清醒……”慕容垂越來越喜愛這小東西,可是又怕再次被它捉弄,心下便覺得還是敬而遠之的好些。
“這些小東西都害怕我叔父,它們都聽命於他。也只有叔父才能捉住它並馴服它。而這一隻,乃是叔父專門爲我訓練的,它只聽命與我。”
慕容垂不禁感嘆道:“你叔父真是太了不起了,原來我們之前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沒錯,昔日我爲星宿夫人時,時常伴隨先皇左右,
那時我曾經與這段思有過一面之緣,於是便授意靈狐,悄悄進去將他引了出來,直到劍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沒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便稀裡糊塗命喪黃泉了。”
看着這極乖巧可愛的小動物如此溫順的躺在嵐禎的手心裡,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事實就在眼前,不由得人不相信。
“禎兒,你,你能否先將它收起來,我現在是真怕了,都有點不敢接近你了。”慕容垂說着,以衣袖拭額頭的冷汗。他只要想起剛纔的一幕,忍不住仍心有餘悸。
嵐禎笑了笑,便又將那靈狐置於衣袖內。
“如今晉軍失了段思,銳氣大挫,料他們再不敢囂張,我們要不要主動出擊?”嵐禎問慕容垂道。
“先不急。兩軍交戰靠的不僅僅是體力與經驗,還要有一顆智慧的頭腦與膽識。我從小便跟着父皇在戰場上長大,深知這其中的厲害。兩軍交戰,亦實亦虛,只有虛實並濟,才能迷惑敵人。禎兒,就在剛纔,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哦?什麼主意,快說。”嵐禎焦急的問道。
慕容垂抿嘴一笑,附在嵐禎的耳邊小聲的說着,嵐禎聽了,微笑點頭。她不得不再次用讚賞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人,也許,他天生就應該是主宰天下的霸者。尤其在軍事方面,他所表現出來的王者風範所向披靡,四海之內恐無人能及。
“報告大都督,我軍派出的細作已經回來,正在中軍帳外候着。”一個守衛上前報告。
“好,我這就過去。”慕容垂說着話,轉身向嵐禎:“禎兒,這裡條件艱苦,我又忙於戰事,時常無暇顧及到你,你自己一定要多愛惜自己,外面天冷,儘量少出去,非出去不可的話,一定記得要多穿衣服。晚上等我回來。”慕容垂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
“是——,知道啦,我的總督大人,你快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嵐禎笑言。不知爲何,此刻慕容垂的婆婆媽媽自己一點不覺得煩,反而很受用,或許,這便是人間真性情罷。
慕容垂終於戀戀不捨的走出了營帳,嵐禎則依依不捨的目送着慕容垂離開。相愛中的兩個人,分分秒秒都會難捨難分。
“那邊情況如何?”慕容垂大步流星的走進中軍帳內,撩起戰袍下襬,坐於椅子上聽探子彙報情況。
“啓稟大都督,晉軍治兵甚是嚴謹,日日都在操練兵馬,除總頭領桓溫外,另有副頭領段思、張淼。總兵馬人數在八萬。”
慕容垂默默的點點頭,又繼續問道:“我讓你仔細勘查他們的糧草,你可看仔細了?”
“啓稟大都督,屬下都看的仔細了,晉軍的糧草只夠三日的用量,準備並不是很充足。而桓溫只在意操練軍馬及軍中事務,對糧草並沒有表現的太在意。”那探子繼續說道。
“那你可打探到他們的糧草運送方式嗎?”慕容垂又問。
“這個小的也打聽過了,都督請看。”那人來到慕容垂的桌旁,用手指着其中的一條運河道:“就是這條運河,從我軍後方一直蜿蜒而來,經過我軍營
帳又順勢下游,再經過晉軍,一直向前方延伸過去,依地勢看,我軍目前處於上游,而晉軍則在下游。但晉軍的糧草卻是從他的後方沿着這條運河運送過來的。”
慕容垂仔細觀察着地圖,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叫一營首領慕容德前來見我。”慕容垂吩咐道。
門外守衛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一營首領慕容德便來到慕容垂帳下聽候差遣。
“慕容德,我給你三萬人馬,你即刻帶兵進屯石門,到晉軍後方進行包抄,務必要切斷晉軍的漕運糧道,待晉軍向後撤退時,你再帶人在襄邑一帶也就是晉軍的必經之路設伏,聽明白了嗎?”
“慕容德領命!”言罷,慕容德轉身而去。
“叫三營首領張志進來!”慕容垂繼續下令。不一會兒,三營首領張志便急匆匆趕來。
“張志參見大都督。”張志單膝跪地施禮道。
“張志,你心思細密,謹言慎行,現在我交予你一項重要的任務。”
“是!”張志聲音異常響亮。
“從你軍中多選些精明強幹又膽大心細之人,化妝成這附近一帶的百姓,在晉軍附近廣散謠言,就說前秦與大燕已結成聯盟,此時秦國援軍正在朝枋頭方向前進,正準備與我軍聯手夾擊晉國軍隊。”
“張志領命!”言罷,張志也轉身而去。
“大都督,還有一事,屬下剛纔沒有提及。”這時,那名探子又說道。
“講!”
“此事甚是蹊蹺,晉軍副統領段思今天下午突然無緣無故失蹤,他們找了很久纔將他找到,可是,可是那只是一具無頭屍,你說怪不怪,這事在晉軍大營內傳來傳去都傳遍了,弄得人心惶惶的。要說那段思可不是一般人,誰能將他殺掉呢,而且神不知鬼不覺……”那探子不解的說道。
慕容垂微微一笑,言道:“好了,我都知道了,這一趟辛苦你了,下去領賞吧。”
“謝大都督。”那人隨即轉身離去。
一切安排妥當,慕容垂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猜得不錯,最多超不過一週的時間,缺水少糧又內心惶恐的晉軍便會倉皇逃竄。
他順手拿出長笛,輕輕置於脣邊,嫋嫋餘音活潑婉轉,繞樑不斷,卻不復以往那般的傷感。是的,如今他的身邊有了嵐禎的陪伴,他便不再有孤獨和苦悶,他的心便是踏實和安穩的。
恍惚中,彷彿時光停滯,一如從前。若時光真的就此不前該有多好,慕容垂心下感嘆着。但他只能享受眼前,卻不敢斷言以後,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他無從想象。而此刻,嵐禎卻是他握在手裡唯一實實在在的幸福。
天空放晴了夜幕,星光已漸漸零亂,水霧清寒的夜晚,是誰在遠處呵氣如蘭,和着這一曲悠揚婉轉的笛聲嫋嫋?回首處,卻只有漫天的星光璀璨,眨眼不成眠。
ps:今天這兩章關於軍事方面內容比較多,但這些都是情節中必須存在的鋪墊,由此才能將文推向高潮。至於嵐禎究竟何去何從,各位朋友敬請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