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穆永強急道:“可蘇文軒沒做錯啊?這事就算告到京城去蘇文軒也有理。”
劉榮貴此時煩透了,有些不耐煩的道:“穆主任這事你別跟你我說,你跟院長說吧,是俞院長的意思。”
穆永強陰沉着一張臉道:“知道了。”他掛了電話臉色難看的看向蘇文軒。
此時穆永強真的很擔心蘇文軒年輕氣盛,受不得這個委屈,一怒之下把白大衣往地上一摔不幹了。
作爲一名在醫院工作了小二十年的老醫生穆永強很清楚蘇文軒真的是在醫學上太有天賦了,簡直就特麼的是一個天才,來內科這才幾天啊就能單獨值班、管病人了?換成其他人行嗎?
這麼優秀的一個年輕人偏偏還不跟別人似的很快就被社會的洪流磨平了棱角,開始跟其他人一樣隨波逐流,心冷了,血凉了,成了一個自私而冷漠的醫生。
他是真的會爲患者着想,也真是的把患者的生命放在第一位,這樣的醫生華夏不能說沒有,但能有幾個?就衝現在這個惡劣的醫療環境,患者跟家屬跟防賊似的防着醫生,又有幾個醫生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堅守初心?真沒幾個。
所以穆永強希望蘇文軒能繼續當醫生,更希望他能永遠堅守初心,別被這個惡劣的醫療環境給變,希望他能用自己精湛的技術救更多的人,不負白衣天使這個稱呼。
但今天出的這事穆永強實在是開不了口讓蘇文軒去給那些利慾薰心、良心被狗吃了的患者家屬道歉,這是對蘇文軒不往初心的莫大侮辱,更荒唐得可笑。
一名醫生本着爲患者着想的原則給患者做了一項檢查,但結果那?他卻得去給家屬鞠躬道歉,這簡直太荒唐了,根本就是對這名醫生莫大的侮辱。
穆永強知道這事他給俞承春打電話求情也是白搭,他太瞭解自己這老上級了,爲人到是不壞,但太在乎屁股下的位置了,爲了這個位置他絕對幹得出來讓手下人委曲求全的事來。
就算你去找他理論,他也會扣上一個一切爲醫院大局考慮的大帽子來,你能怎麼辦?
穆永強掏出煙遞給蘇文軒道:“抽一根吧。”
蘇文軒接過來默默點上,隨即來到窗前,他看着夜色下的縣醫院突然道:“主任,我去道歉。”
穆永強立刻是一愣,他還真沒想到蘇文軒就這麼接受了這個對他非常不公平,甚至是對他職業道德侮辱的決定,穆永強突然心裡慌得厲害,他真的很怕蘇文軒因爲這件事而徹底寒了心,很快就隨波出溜,變得跟其他醫生一個樣子。
不能說其他醫生不好,但他們不會跟蘇文軒一樣遇到患者首先想到的是患者的生命,首先想到的是防着患者以及家屬,就怕他們找到自己的痛腳,揪着自己不放,以此來爲自己謀取利益。
一開始這些醫生並不是這樣的,他們是被這個惡劣的醫療環境所改變的,他們也不想這樣,但又有什麼辦法?在華夏醫生跟患者以及家屬是敵對關係,雙方都防着對方。
這簡直是最荒唐的事,醫生跟患者以及家屬應該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大家齊心協力對抗病魔,但在華夏雙方卻處在對立面。
穆永強真的不想蘇文軒也變成這樣,但他卻無力改變眼前的現實,他只能煩躁的一口抽下去半根菸隨即罵道:“我日尼瑪的,這羣狗日的,麻痹的,我們當大夫的就該死嗎?累死累活救人,可結果那?明明沒錯,但卻要去給家屬鞠躬道歉,還特麼的有天理嗎?”
蘇文軒轉過頭看看穆永強苦笑道:“主任我沒事,我這就去。”說完蘇文軒把菸頭用力的按在菸灰缸裡,隨即轉身出去了。
穆永強看着蘇文軒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突然一腳把椅子踹倒無比煩躁罵道:“我日尼瑪,我日你姥姥,我草你大爺。”
罵了一會穆永強拿起手機打了出去,電話一通他就急道:“老馮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嗎?”
電話另一邊的馮向陽先是沉默了,隨即道:“知道了,小蘇去道歉了?”
穆永強無奈的點點頭,嘴裡發出“嗯”的一聲,隨即他道:“咋辦?”
馮向陽長長嘆口氣道:“我這就下去找你,你在辦公室等我吧。”馮向陽說完再次嘆口氣,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通明,心裡非常不是個滋味。
另一邊蘇文軒神色平靜的到了會議室,趙家明這些人正在數錢,錢已經給他們了,看到蘇文軒,趙家明冷冷一笑道:“哎呦,這不是咱們的蘇大夫嗎?”
其他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蘇文軒,臉上滿是厭惡之色。
趙家明走過去拍拍蘇文軒的肩膀道:“蘇大夫既然來了就別愣着了,趕緊給我們鞠躬道歉吧,我們還等着去其他醫院那。”
鬧出了這樣的事趙家明這些人哪還敢讓自家親人留在縣醫院治療?生怕醫院記恨他們,想辦法整他們的親人,又或者不給好好治,所以都商量好了,錢一到手,立刻轉院。
反正縣裡不只縣醫院一家醫院,還有中醫院、婦幼保健院以及幾家私立醫院,他們親人的病不是很重,去中醫院就行,實在要是不行就轉去市裡好了。
劉榮貴站在一邊冷冷的道:“蘇大夫趕緊的吧,別耽誤大家時間。”說話的同時劉榮貴臉上有着難掩的厭惡之色,蘇文軒接二連三的給他惹麻煩,他真是煩死了這小子了。
蘇文軒臉上沒有任何怒色,他後退一步,真的一鞠躬,嘴中道:“對不起。”
趙家明嘿嘿一笑,拍拍蘇文軒的臉道:“懂事。”說完就道:“走吧各位,咱們就別在這礙他們的眼了。”
很快趙家明這些人就拿着錢走了,帶着他們的親人去了中醫院,而蘇文軒還要給他們辦出院手續。
蘇文軒一到科裡就看到馮向陽跟穆永強,他有些詫異的道:“馮老師您怎麼來了?”
馮向陽沒說話,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隨即突然大聲道:“我來請你喝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