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主任,這邊,這邊。”
雲華機場的接機口,急診中心的住院醫尤寶科舉着牌子,使勁的表達存在感。
在凌然剛進急診中心的時候,尤寶科還是規培醫的存在,經過幾年的努力以後,他也是終於成爲了住院醫,有資格開着自己的車,利用手術時間的間隙,到機場來接各路嘉賓了。
乍聽起來好像有點慘,但是,想想有那麼多規培的同學都沒能留下來,想在手術間隙開着自己的車接人都不行,尤寶科已經是有點滿足了。
事實上,雲醫的急診科因爲升格的原因,招人的要求已是一高再高,簡單來說,像是尤寶科這樣的本科生,基本已是沒有機會了。尤寶科甚至想象得到,自己讀研的同學,等到畢業的時候,說不定還得成爲自己的後輩——雖然因此獲得的優勢只有一點點,但並不妨礙尤寶科開心。
剛剛走下飛機的樑學,卻是皺眉看了好久,卻是先看到了自家放養出來的醫生臧天工,才從一羣人裡面,分辨出舉着“樑先生”牌子的尤寶科。
“剛纔沒看到……”樑學不是很喜歡尤寶科牌子上所寫的“樑先生”的稱謂,但也沒多吭聲,順便向臧天工點點頭,問:“在雲醫呆的還習慣吧?”
臧天工最近些日子,經常都是被餘媛牽着幹活,如今有些神色恍惚的道:“還行,就是雲醫跟咱們醫院不太一樣。”
“醫院和醫院肯定是不一樣的。”樑學呵呵的笑了起來,拍拍臧天工的肩膀:“還可以,比在泰武的時候活潑了,嗯,身體感覺也健壯了?”
“跟着呂文斌醫生健身了一週。”臧天工嘆口氣,他在不被餘媛牽走的時候,通常都會被呂文斌牽走。而在呂文斌抽空做俯臥撐,引體向上的時候,他總是不好意思幹看着,一來二去的,就被呂文斌帶着走上了一條奇妙的道路。
“咱們先上車再聊吧。”尤寶科說着主動上前,又向樑學同行的小醫生笑笑,道:“您是朱醫生吧。我們通過電話。”
“哦哦,剛纔沒看到你。”朱醫生的年齡和尤寶科差不多,也是剛做住院醫沒多久,就被派出來做侍從的樣子。
尤寶科習以爲常的一笑:“我是存在感比較薄弱的那種,不過,我牌子做的會比別人的大一點。”
樑學定睛一看,尤寶科舉着的牌子果然比別人的大兩圈都不止,固然是沒什麼用,解釋起來卻又很給力的樣子,令人怪異的感覺。他不由道:“雲醫的醫生們,都挺特別的。”
“讓您見笑了。那個……我的車在停車場,箱子我來拿吧。咱們先去醫院還是酒店?”尤寶科客氣的問。
“醫院吧。”
“好。”尤寶科將樑學和同行的小朱醫生給帶上了車,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臧天工則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他的主任樑學卻是沒有如期所料的追問什麼。
樑學想知道的,此前都通過電話詢問過了,這會兒當着雲醫的小醫生的面,樑學寧可閉目沉思,一路睡過去算罷。醫院的事情,本來就是這麼些,樑學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事無鉅細的詢問。
二手邁騰,邁着快樂的腳步,飛快的趕回了雲醫。
尤寶科還是想要節省點時間,好多蹭兩臺手術的。
等快到雲醫了,樑主任才睜開眼,像是不經意的問道:“我們這邊的行程,具體是怎麼安排的?”
“應該就是明天開會吧。”尤寶科開着車,道:“我看左慈典弄了一堆的請帖,會議放在溫德姆,給您的住所也安排在那邊。”
“直接開會?”樑主任問。
“聽說是這樣。”
“之前說的吹風會?”樑主任看向臧天工。
臧天工連忙回答:“已經開過了。”
回答完了,臧天工纔有些心虛。
他這一週做了三臺的肝癌栓手術,興奮與忙碌之下,竟然沒有及時的將情況彙報回去。雖然說,他當時不覺得吹風會有多重要,但他的任務,原本就應當是事無鉅細的。
“結果怎麼樣?”旁邊的小朱醫生代主任詢問。
“結果沒問題的。”臧天工連忙道:“雲醫這邊開吹風會很簡單的,凌然凌醫生應該都沒參加,就派左慈典過去,討論了一下會議的議程之類的事。”
“雲醫能在昌西省一手遮天?”樑學有點不太相信。比起省內的地位,泰武中心醫院都比雲醫要高貴一點,這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自然不應該是一天兩天所能改變的。
臧天工畢竟年輕,還想着自己沒報告的事,於是特別道:“雲醫肯定不行,但云醫的急診中心不一樣的。霍主任本來就很強勢的,現在有凌醫生這樣的,昌西省內的醫院肯定都是躲着他們走的。”
樑學從中聽到了濃濃的佩服的味道。
他有點不爽,又有點不屑,但是,看着汽車兩邊不斷後退的景色,樑學還是陷入了沉思。
他費了老勁都做不到的事,凌然和左慈典爲什麼答應的那麼痛快?人家爲什麼願意用專家共識這種好東西來換不要錢的飛刀?歸根結底,不還是人家搞專家共識輕鬆容易嗎?
樑學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些坑,那些難纏的小鬼,那些難以說服的大鬼,那些居高臨下的意見……腦海中不由蹦出一個詞:諸邪避讓!
若是地位真的到了,到了身邊人,省內的蠅營狗苟們都不敢靠近的程度的話,再做事能好做到什麼程度?
樑學心道,關於這方面的東西,還真應該跟凌然,或者霍從軍好好的討論一番。
說話間,二手邁騰駛入了雲醫的地下停車場。
樑學下車,也不管行李箱什麼的,直接問道:“凌醫生這會兒在做什麼?”
“手術室吧。”尤寶科給出一個八成不會錯的答案。
樑學失笑:“那咱們直接去手術室。”
“這……好吧。”雖然跟左慈典吩咐的不太一樣,尤寶科也沒拒絕。
找凌然去手術室,這原本就是大部分人的正常選擇。
……
樓上。
左慈典帶着幾人,快步穿梭於急診中心的各個功能區。
“這邊就是我們的危重傷手術室了。”
“EICU現在是8張牀……”
“雜交手術室就在這裡了,凌醫生正在手術。”
左慈典一邊給來賓介紹着,一邊觀察着對方。
雖然有衛生系統的人帶着,但幾個人的模樣做派,明顯帶着軍人的痕跡。
而他們要考察的項目和範圍,也讓左慈典不免憂心忡忡。
“李局。”趁着衆人開始透過參觀室,觀看凌然的手術的時間,左慈典拉了一名面熟的領導,低聲道:“咱們這邊,具體是什麼情況?”
“聽命令就行了,不會讓你們吃虧的。”李局不假顏色,對左慈典正色道:“乖!”
左慈典:U・ﻌ・U
“老左。”
樑學正巧進門,看到左慈典,立即就喊了出來。他覺得沒什麼好顧忌的,事實上,他還故意表現出一點點的大咧咧,以爲接下來的談話,爭取優勢。
“哎呀,樑主任!”左慈典只是一愣,就忽然變的格外熱情起來。
李局:(ˇˍ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