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他們上面到底在想什麼!”抓起身邊的一隻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破碎的瓷片到處亂飛,把彭局長嚇得就是一哆嗦。
“蛤蟆,怎麼了?看你氣鼓鼓的樣子,還真的是有點像蛤蟆了。”“蛤蟆”這個綽號,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喊過了,現在白冰喊起來,倒真的覺得有幾分親切。
“還能怎麼了,我就是弄不懂省廳那些傢伙在想什麼,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這裡要出大事了,爲了把火語調過來,居然把玉思言給送過來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對玉思言的愧疚吧,我的火氣顯得特別的旺。
白冰輕輕嘆了一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我估計他們這麼做,也是經過了玉思言的同意的。”
“就算同意了,也不能這麼做吧,這也太不人道了!”擡起腳來在死屍躺着的那張牀上狠狠踢了一腳。
“那就更說明昨天晚上我的決定沒錯了,你要是抓住那個賣光盤的胖子,記得替我踢他兩腳,太氣人了。”白冰的臉上始終都帶着笑,彷彿對即將到來的事情一點都不感到緊張。
“你說這事兒非要火語出手不可?就算這樣,火語那娘們兒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就不能自己過來?非要把玉思言也帶來,那到底是心疼她還是害她!?”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就是這個樣子吧,我猜,知道是可能會送命的任務,玉思言也不會願意讓火語自己來,就好像你要是把這裡的事情告訴張秦,他也會馬不停蹄的趕來幫你一樣。”白冰的解釋讓我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一些,不過說起來張秦,瞎子那傢伙在終南山修煉的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電話也不說給我打一個,我給他打電話總是沒信號,死瞎子,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纔好。
“呼叫彭局,呼叫彭局,有消息了!”彭局長的對講機裡突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什麼消息?”彭局長的對講機已經調整到了特殊的頻道,這個頻道里說的內容,全都是我跟着的這幾個案子的。
“昨天晚上,有一個飯館的服務員,晚上和朋友去ktv唱歌,回家晚了,他家住在縣城邊上,當時大概是凌晨兩點左右,據他說,他快到家的時候,看到了那天在飯館裡趙書記兒子帶走的那個穿着旗袍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後面不遠的地方還跟着一個穿風衣的胖子。”
對講機裡傳來的彙報讓我頓時提起了精神,穿旗袍的女人也就罷了,穿風衣的胖子還在後面尾行,我勒個去的,昨天晚上在看守所門口賣光盤給我的不就是一個穿風衣的胖子麼!難道說他和那個人乾製造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然後呢?問問他然後怎麼樣了!包括那個胖子。”
“哦。”彭局長連忙按下對講機的按鈕,“後來呢,他們去了哪裡?那個穿風衣的胖子和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是不是一路的?能確定就是被趙書記兒子帶走的那個女人麼?”
“目擊者說沒有看到正臉,但是那個女人穿的那身旗袍,顏色和青花瓷似的,那個服務員說在咱們的縣城裡絕對只有這個女人穿這樣的旗袍,他看過一次就走不了眼,不過他沒有跟下去,因爲當時已經到家了,只知道他們是朝縣城外面去了,白鎮的方向。”
“好了,我知道了。”彭局長答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沈領導,目前就這點消息了,那個旗袍女人往白鎮的方向去了。”
“白鎮……”我隱約記得夏天翔說他住在白鎮的夏家村,也就是說,那個旗袍女人和夏天翔趕屍體回鄉時候走的是同一條路,我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之前我就在琢磨那個旗袍女人是什麼族的按理說應該是滿族的比重更大一些。“彭局長,我記得滿族也是hn省內人口較多的少數民族,從縣城到白鎮那個方向有沒有滿族人的聚居地?”
“滿族人的聚居地的話……”彭局長砸了砸舌頭,“以前有一個,現在已經沒了,只有一些離開聚居地的零散族人了吧。”
“沒了?什麼地方?”
“彭家灣。”
靠!彭家灣!我早該想到的!彭家灣是勒克德泰將軍墓的守靈村,一開始主要是士兵屯駐,後來才漸漸發展成村子,勒克德泰的守靈隊伍,當然是以八旗子弟爲主了。這個專門製造人乾兒的旗袍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彭家灣的。不過,彭家灣的村民已經在十年前死絕了,爲什麼這十年的時間都沒有出事,反而是這幾天纔開始出事兒呢?難道是因爲勒克德泰的鬼魂對彭家灣的死靈有壓制作用,因爲我幹掉了勒克德泰,彭家灣的死靈才得以出來作亂?看來最少還得死一個人啊。
我讓彭局長在白鎮方向的公路上安排了暗哨,在天黑之後盯緊路面,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個旗袍女人,我自己則帶着白冰和所有裝備找了縣城邊上路邊的一家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然後出示證件,讓老闆該忙啥忙啥去,我們就湊在窗戶邊一邊吃飯閒聊,一邊等着那個旗袍女人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午夜,白冰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打着哈欠,看來昨天晚上她也睡得不是太好啊。
“篤篤篤”我用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三下,正在迷糊中的白冰被我敲醒了,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沒說話,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外面縣城中心方向的公路,在離我們一百多米的地方,一個穿着藍白相間的繡花旗袍的女人正邁着優雅的步子盈盈走來。
“是她?”白冰低低的問了一句。
“應該就是,之前在飯店,大堂經理說是繡花旗袍,然後目擊的服務員說是青花瓷一樣的旗袍,這身藍白相間的繡花旗袍正好符合他們兩個人的描述。而且正常人誰會在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溜達,尤其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可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像你這樣有自保能力的。”我說着拿出一個往頭髮上噴水用的那種小瓶子,瓶子裡面有一瓶顏色發灰,帶着一些懸浮物的液體,“把這個噴在身上。”
“這什麼東西啊?我不記得我帶給你的補給品裡還有這東西。”白冰接過那個瓶子,小聲問道。
“這是鍋底灰泡的水,我剛纔讓飯館老闆幫忙弄的,身上塗上鍋底灰,鬼就看不到人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鍋底灰泡水以後用處大不大,先噴着吧。”
我好像看到白冰的臉上掛出了三條黑線,不過她還是搖晃了幾下瓶子,開始往自己身上噴,“既然鍋底灰有用,爲什麼不直接用鍋底灰,要用水啊,效果還未知。”
“嘿嘿,鍋底灰不是髒麼……”
“你以爲這東西比直接塗鍋底灰能幹淨多少……”
在我們倆的嘀咕和佈置中,那個旗袍女人慢慢的走過了我們的身邊,朝着縣城外面走過去,爲了保險起見,我們足足等她走過去一百多米了,才輕手輕腳的從小飯館裡出來。不過,前後看看,卻沒有看到服務員說的那個穿風衣的胖子,難道說昨天晚上只是巧合麼?不管了,有一個算一個,先跟上旗袍女人再說。
不知道是因爲鍋底灰水的作用還是那個女人離得足夠遠,我們這麼在後面吊着前面似乎沒有半點發現我們的跡象。跟了一會兒,白冰的心也放下了,湊到我耳邊低聲問道:“你說,爲什麼彭局長傍晚設卡,沒有看到這個女的進縣城,夜裡咱們卻能看到她出縣城呢?我眼皮上的牛眼淚早就幹了。”
“應該是她得手了。這個穿旗袍的,十有八九是個鬼物,她傍晚進城的時候是鬼體,所以可以隱藏行跡,就算設卡也發現不了,可是現在,如果她得手了,那麼照她吃東西后留下的那堆藥渣看,她可是把男人從頭到腳都吸乾了,裝着一肚子活人的精血,就算她想隱藏身形,估計都不容易。這個縣的陰氣這麼重,其實躲起來自己修煉就夠了,還跑出來吸活人,明顯是個急於求成的傢伙。”
跟着她走了一段路,那個旗袍女人突然拐下了公路,朝着旁邊的山坳走去,而那個山坳,恰好就是彭家灣的方向。
“看來,我還真沒猜錯。”我拉着白冰,提前下了公路,向山坳的方向摸過去,不過就在我們快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白冰突然拉了一下我的衣服,示意我蹲下。我雖然不知道怎麼了,卻也很配合的蹲了下來。舉目四望,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倒是那個旗袍女人馬上就要走進山坳了。“怎麼了?”我用幾乎難以聽清的聲音在白冰耳邊低低的問着。
“我剛剛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人在暗處盯着咱們。”白冰的眼神也在四處亂瞄,雖然有感覺,但是她並不能確定那種感覺來自哪裡。
“也許是那個買光盤的死胖子,先不管他了,先追上一個再說。那個服務員說死胖子跟在旗袍女人不遠的地方,他們可能也不是一夥兒的,先抓一個,再說另一個。”眼看着旗袍女人拐進了山坳,我立刻拉着白冰順着山根兒跑了過去,這裡地形複雜,一百米的距離已經有點遠了,要是讓她跑了,這一夜,可就真白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