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要是不嫌棄味道難聞,諸位可以進去看看。”史廠長把我們帶到了一間屋子前,說實在的,這間屋子看起來可真的不像是什麼做飼料的地方。雖然屋子裡不停的向外瀰漫着難聞的泔水味兒,但是這間屋子從外面看就很堅固,四面封閉連個窗戶都沒有。尤其是那扇門,做工非常不錯的防盜門,這樣的們,要說是在財務室門口見到,那纔是正常,而飼料室麼……我只能說佈置這一切的人實在是不夠高明。
打開門,一股子說不上到底是什麼的味道就從裡面衝了出來,別說那些畜牧局的公務員,就連我都無法自制的捂住了鼻子,唯獨歸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想想也是,她在過去的數百年間,不知道聞了多少腐屍的味道,對這種臭味的免疫程度自然不是我們這些活人能夠比擬的。
“各位領導,我就說了這裡的味道不好,我看咱還是別看了,不然薰壞了我們可沒法跟上面的領導交代。”史廠長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說着話。作爲對他的迴應,我和歸蝶先後走進了這間製作飼料的“廚房”。
尋找屍體這種事情,通常最先都是通過嗅覺而不是視覺,可是現在嗅覺基本上都廢了,也只能用眼睛去找了。
地上,放着一個大桶,裡面也滿是那種散發着黑氣的飼料,而竈臺上的那口鍋裡也是一樣。歸蝶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往地上看,只見地上有一些暗褐色的液體滴落留下的痕跡,微量的黑氣從這些痕跡上散發出來,這應該就是被害人的血跡吧。
黑褐色的血滴,一直延伸到裡邊的牆角處,一臺粉碎機一樣的東西旁邊,而在那臺粉碎機下面,還有一個用油布蓋着的大盆,裡面不知道裝着什麼東西。
我給了歸蝶一個眼神,歸蝶走過去,伸手捏住油布的一角,掀了起來。只見在油布下面居然是一大盆被粉碎機打出來的肉餡一樣的東西。
“史廠長,你們這裡的豬吃的真好啊,居然還吃肉。怪不得長得那麼好。”我轉過頭來陰沉着臉看向史廠長,而那個劉科員也帶着人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史廠長,你不會是把什麼病死動物的屍體買回來做成豬飼料了吧,這麼做的話,我們可要對你們的養豬場實施全面的檢疫了。”
“病死動物?恐怕沒那麼簡單。”我用手,從那一盆碎肉中捏起一小塊來,上面還帶着一些彎彎曲曲的黑色毛髮。人的毛髮和一些常見動物的毛髮是很好區分的,尤其是這塊,黑色的毛髮呈現很多不規則的彎曲形狀,這種特殊的毛髮恐怕只有人的腋窩和那裡纔有吧。“史廠長,用人肉餵豬,是你們的特色麼?”
我在說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扭頭,因爲有歸蝶在我完全不用擔心背後會有人偷襲我。然而,我沒想到這些養豬的傢伙膽子竟然這麼大,“咣噹”一聲,廚房的門就被關上了,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畜牧局的員工反應最快,回身就撲到了門上想要把門推開,可是外面顯然有更多人在抵着門,並且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音傳來,顯然是用鑰匙把門從外面反鎖了。
“史廠長,你這是要幹什麼!”劉科員衝到門前用力的拍打着防盜門,可是那防盜門結實的很,怎麼會因爲他的幾下拍打就打開呢?
“哼,幹什麼?劉領導,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可別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太多管閒事了,人這輩子啊,有所爲,有所不爲,有些不該管的事情,就壓根別碰的好,到最後引火燒身,惹下了麻煩,還不是自己受罪!”門外傳來了史廠長的說話聲,那腔調,格外的陰冷。
“喂,史廠長,你這話說的,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你放我們出去吧,這不過就是一場例行檢查而已,又沒看到什麼東西。咱們以後還得好好處呢,你說是不?”劉科員朝着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他自己則是說着一些表態的話。
我和歸蝶,相視一眼,聳了聳肩,他們都敢拿人肉做豬飼料了,你這點拜年話,能有用麼?
“哼,你是什麼都沒看到,可是你們中那兩個生面孔呢?劉領導,都是在外面混的,誰也別和誰打馬虎眼,那兩位纔是今天的正主吧,不知道你們從哪裡找到了馬腳到我們這小養豬場來找事兒,不過今天既然來了,你們也就別想回去了。”
史廠長囂張的聲音還沒有落下,防盜門上面爲冬天生爐子時往出裝煙筒的那個窟窿被人捅開了,一個橡膠管子從那裡塞了進來,緊接着,就是一陣“次次”的煤氣漏氣聲。
“沈領導,這可咋辦呢?”劉科員知道說那些場面話是沒用了,和幾個畜牧局的員工都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史廠長,這麼說,你是承認那是人肉了是麼?那麼,那個人是什麼人?這應該不是你們殺的第一個人吧。”我示意其他人安靜,帶着歸蝶緩步走到門邊。
“哼,知道那麼多幹嘛,不過,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你以爲我想做這種事啊!處理屍體這種事情,原本就危險,我也不知道花小姐爲什麼非要我來做。你們幾個的屍體,還不能就這麼處理了,真是一些麻煩的傢伙,我還得給你們僞造一場車禍什麼的,你說你們吃飽了沒事幹,跑到這裡來幹嘛!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麼!”
花小姐。呵呵,這個史廠長啊,說了半天都是在說廢話,卻沒想到一句話就抖落出了自己的主子。還說花小姐爲什麼要派他來處理屍體,這不明白這麼,這種人頭豬腦的傢伙,自然是隻配打雜了。花,本來就是個小姓,在江東市活了這二十多年,我認識的花小姐就只有一個花筱悠。而能幹出殺人越貨這種事情來的,恐怕也非她莫屬了吧。
“史廠長,你說的花小姐現在在什麼地方?”我的臉上掛上了一抹冷笑。
“你想知道?可是我憑什麼告訴你們啊?花小姐的住處也是該讓你們知道的?等一會你們到了下面,去問閻王爺不就好了?哼,別怪我,是你們自找的。”史廠長笑了,我也笑了,人頭豬腦,真的是在侮辱豬啊,一句話就把他知道花筱悠所在這件事個賣了。“歸蝶,開門。”
“是!”歸蝶沒有廢話,走到門前,手一揚,一把雪亮的東洋刀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閃電般的揮出四刀,在防盜門的四邊各切了一刀,然後擡起腳來狠狠的踹在門板上,“咣噹”一聲,防盜門被這一腳給這個兒踹飛了出去,只聽“哎喲”一聲,顯然是砸到人了。
我和歸蝶走出廚房,卻看到門邊放着一個藉着橡膠管的煤氣罐,防盜門下壓着兩個人,一個是史廠長,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工人。而另一個僥倖沒被門板砸中的工人看到我們出來了,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挑斷他腳筋。”花筱悠的手下,還幫忙幹着毀屍滅跡的事情,心仁教的雜碎,就算大卸八塊也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收到命令的歸蝶,就好像一道藍色的閃電,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了那個逃跑工人的身邊,隨着慘叫聲響起,工人的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然後就是抱着腳不住的慘嚎。
“你,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防盜門會這樣……”史廠長一邊用力的推着被我用腳踩住的防盜門,一邊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防盜門就跟你的嘴一樣,質量不好。”我聳了聳肩,正想俯下身子把那個史廠長制住,卻沒想到他身邊的那個同樣被壓住的工人卻突然兩隻眼珠子發紅,渾身肌肉賁起,一把就把壓在他們身上的門板給掀了起來。我險些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給掀了個跟頭。
那個工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就好像充氣的一樣膨脹了起來,轉眼間就粗壯了好幾圈,活脫脫一個健美先生。那傢伙掄起拳頭,一拳就朝我的臉上砸了過來。
如果是正常人,面對這樣一拳,想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逃了,可是我沒有。他的體型再怎麼張也都還是人類的範疇,比起楊彩楓那種人形怪物來可真的是差遠了。
右臂迅速向後一擺,口中大喝了一聲,一股淡淡的紅色霧氣籠罩在了我的右臂上,緊接着一拳對轟了出去,兩個拳頭就那麼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咔嚓”的輕響傳出,我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上步左手一拳搗在工人的肚子上,然後右手一個上勾拳直接轟碎了那個工人的下巴。
“哼哼……”我對着還坐在地上的史廠長冷冷的笑着,玩肌肉啊,我承認我的身材是比不上那種充氣娃娃一樣的傢伙,可是,和武悼天王的神魂融合難道是看着好玩的麼?我的目光再次掃到了史廠長的身上,“接下來,到你了,想死還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