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常角度上來說呢,找人這事兒吧,是歸民警負責,而不是刑警,當然,更不是我們這種專門處理靈異案件的警察來負責了,可是這位斯楠和尚吧,你說他有時候確實是挺無厘頭的,但是在一些關鍵時候,他卻能幫上忙,除了佛法精深外,武功更是很好,不信你看他摔了半夜都沒摔成我這樣的豬頭。所以,這個面子我還是要給他的。
咳咳,豬頭那事兒暫且不提了,小詩一看到我的臉就滿臉怨念的想去給她白媽媽一點教訓,這閨女太護着爹了也讓人有些難以消受啊。
索性,現在江東市特別行動組的事務是由鍾三鎮在暫時負責的,我也沒什麼事兒,就親自跟和尚跑一趟算了。
丟了孩子的人家姓艾,孩子的名字叫艾可楠,是個十四歲的男孩兒。在聽了艾可楠家人的介紹後,我有點想把這小子介紹給小種子的衝動。這個艾可楠和小種子一樣,是個超級動漫發燒友,每次休息的時候,完成了學校佈置的作業,就開始坐在電腦前面看動漫追新番。
這五一節三天小長假放了,原本艾可楠是會在電腦前面坐滿三天的,可是剛在電腦前坐了一會,就怒氣衝衝的關上了電腦,說他在追着看的那些動畫片全都被禁播了。
他們班上的動漫發燒友不只他一個,孩子們追的動畫片也都差不多,現在都沒得看了,就約到一起出來玩。然而因爲這羣孩子平時根本就不出家門,所以家長們只知道他們上山了,卻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去了烏山還是去了止雲山那邊。
這事兒放在普通民警手上還真是不太好辦,不過哥是誰啊,找人這種事兒在我的眼裡都不叫事兒。問艾家人要了一點孩子的頭髮,起了個法壇,施展起了紙鶴尋人的法術。這紙鶴尋人,我也用了好多次了,之前找心仁教的聖女都一找一個準,現在就是找個普通小孩子,應該沒什麼難度。
只不過,在我施法的時候,艾家人都用那麼一種讓我說不出什麼味道的眼神看着我,這還真是……我說,我又不跟你們收錢,你們就不能做出個崇拜大師的樣子來至少讓我在心理上能小小的滿足一下麼?
紙鶴飄出了艾家,向着西方一路飄了過去。因爲有我的法力控制着,紙鶴飛的並不快,我和艾可楠的爸爸還有斯楠和尚一起,跟着那隻紙鶴,權當散步。沒辦法,開車的話,有些紙鶴飛的地方,是開不過去的,騎自行車吧,斯楠和尚又不行。
一路向西,紙鶴飛過了烏江,徑直朝着烏山上飛去。艾可楠的爸爸一看這個方向就是一臉恐慌。之前李兆龍他們在烏山弄出的那些事情在江東市越傳越玄乎。現在烏山已經被他們傳成了鬼蜮了。
“斯楠大師,你說我家可楠他不會被鬼抓走了吧。”看得出來,艾家爸爸平時是不怎麼信鬼神的,可是烏山兇名太盛,再加上他親眼看到了我讓紙鶴飛上了天,還在沒有任何動力的情況下一直飛,就算再怎麼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心裡也要打個盤算了吧。
“艾施主,不要太過擔心,昨天貧僧也到過附近的山嶺,並沒有發現什麼鬼怪妖邪,這烏山上的事情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艾施主莫要太放在心上。”斯楠和尚安撫了一下艾家爸爸,然後轉向了我。“沈施主,你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斯楠和尚的意思其實挺明白的,他一個瞎子進山實在是不方便只能指望我了。
“那,斯楠大師,你就和艾先生在這裡等着吧,山裡的路不好走,你們兩個進去都不方便,還是我一個人去吧。”我問艾家爸爸要了手機號,吩咐他們在這裡等着,然後就獨自進入了烏山。
說實話,烏山這地方,我也不喜歡來,倒不是害怕什麼的,只是這地方留給我的記憶實在是不怎麼好。不過,烏山現在和以前可是不太一樣了。
上次我們來這裡調查火葬場的事情時,所到之處一片的死寂,現在卻是有了一些鳥兒鳴叫的聲音,剛剛五月初,蟲子都還沒徹底醒過來,想來過上一個月,烏山就可以恢復到最早的時候那種蟲鳴鳥語的自然環境吧。
說起來,這幫熊孩子也還真是有精神啊,紙鶴一直往山裡飛,我就一直跟着跑,足足走了三個小時了,竟然還在飛。不是說動漫宅體力都很差麼,怎麼這幫熊孩子這麼能走。
再次翻上一個山頭,即便我體力好,也不由得喘了幾口粗氣,可是當我往下看了一眼之後,那口氣差點被憋回去。在這座山頭前面不遠處的山谷裡,居然有一個小山村。當然,有小山村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座山村的顏色。
怎麼來形容呢。五月初的北方,正是一種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感覺。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濛濛的綠色,可是那個山村卻不同,整個都是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就好像是被大火整個焚燒過只留下一片灰燼一樣。
我暗道一聲大意了,之前斯楠和尚說的很簡單,就是找個走失了的孩子,所以我壓根就沒有做戰鬥準備,雙刃矛、鉤戟、妙法千五村正,一樣都沒帶在身上。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眼前這個村子必然是有什麼古怪,就這麼徒手下去,我心裡還真是有點沒底啊。
思索了半天,我掏出手機給林逸打了個電話,讓她回家裡去找一趟歸蝶,讓歸蝶自己來找我。看來以後啊,我還是不用想着避嫌什麼的了,就讓歸蝶從早到晚跟在我身邊好了。
在山上隨便找了一棵手腕粗細的小樹,讓小詩幫我砍斷,大概的削了削上面多出來的枝椏,拎在手上勉強當條棍子。這玩意兒,有總比沒有強,當年武松武二郎上景陽岡的時候,手裡不也拎着一條哨棒麼。
一步步沿着山坡走了下去,到了村子外面,離近了看這條村子,感覺又和遠處不一樣。在村子的外圍大約十幾米的距離,地上就顯現出一片灰黑色的砂礫一般的地面,踩上去還有些格腳。按理說即便是山村,村子旁邊就算沒有鋪黃土,也不應該是這種看上去還比較統一的砂礫吧。
而在這片灰黑色砂礫的覆蓋範圍內,所有的草木都已經枯死了,沒有半點生命跡象。這是怎麼回事?核輻射?不太可能吧,這裡的草木只是枯死卻沒有變異的情況發生,如果是輻射什麼的,不應該是這樣。
是隕石撞擊之類的?也不像。如果是隕石什麼的,那這地上應該出現玻璃化的現象,那些黑色的砂礫明顯不是玻璃。抓起一把來看看,那東西看起來卻更像是某種金屬。
我決定,到村子裡去看看。紙鶴就是朝着村子這裡飛的,孩子們的好奇心都比較重,遇到這麼與衆不同的地方是一定會進來看看的。
“好痛苦……誰來救救我……”突然,一個聲音在我的腦子裡響了起來,就好像那天在麗坤小區的住宅樓裡聽到的洪嬌嬌的聲音一般,只不過這個聲音多了幾分茫然。
“誰?是是誰在說話!”我警惕的四下張望着,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者鬼的蹤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附近有像洪嬌嬌一樣怨念非常強大的東西存在麼?
可是我的說話聲似乎嚇到了那個發聲的東西,在那一聲之後,就再沒有什麼聲響了。
“哼,不管是啥東西,哥都不怕,小詩,注意警戒。”伸手拍了拍胸口的小瓷瓶,拎着我那條木棍,緩緩的走進了村子。
說起來,這個村子雖然是在山裡,卻不是非常古舊的那種,土坯房也有,但是很少,絕大部分都是磚瓦房。再仔細看一下的話,有幾家的門口還貼着有羊年字樣的對聯。
這根本就不是一條荒廢許久的村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最多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一些院牆上落着一層薄薄的灰塵,看起來有點像火山灰似的,但是湊近了仔細一看,能看出來那其實就是一些更加細碎的金屬砂礫。
我用木棍捅了捅路邊一座院子的大鐵門,誰知道那扇鐵門的合頁卻早已經腐敗了,在我這一捅之下,大門整個拍進了院子裡,“咣噹”一聲,摔成了好幾塊碎片。我不由得咂了咂舌,金屬是有延展性的,尤其用來做門的金屬都不是特別脆的那種,就這麼摔一下就碎成幾片了,那也太扯了吧!
不,不對,湊近了看那些碎片,在斷口處,都有着那種類似於村外地面上的金屬砂礫,難道說鐵門是早就被這種金屬砂礫給腐蝕壞了麼?這戶人家裡並沒有人,只是在院子的地上,留着幾件看起來好像剛從古墓裡刨出來的破爛衣服。這絕對是被什麼東西侵蝕後的結果,正常的衣服就算扔到院子裡三四個月,最多也就是髒點罷了。
就在我準備進一步探查的時候,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從外面傳了過來,而且這一次不是直接傳到腦子裡面,而是真真切切的用耳朵聽到。線索,這是送上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