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兩頭,都有車輛開過來,而且,一個個都開着遠光燈,車燈晃得我根本就看不清開過來的是什麼車。怪不得那些經常開車上路的司機們對遠光燈如此深惡痛絕了。
“炎天!”念頭到處,一個火球從手心中噴了出來,那個紙人立刻被點燃丟了出去,腳尖一點一縱,跳上了路邊的水泥圍欄,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一輛黑色的轎車幾乎是擦着我的衣角開了過去。
“哥們兒,封路裝逼遭雷劈了吧!”附近一座樓上,一個聽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子衝我呼喊着。
“裝你妹啊,我這抓鬼呢!沒看見剛纔我燒了個紙人啊!”哥抓個鬼容易麼,讓人當成裝逼犯。
“刺啦啦啦”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另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車身和水泥圍欄緊貼在一起,擦出了一連串的火星。雖然明知道這樣傷不到我,我的身子還是晃了一下。而這時候我纔看清,轎車裡面根本就沒有司機,只有一團陰氣盤旋在方向盤的位置上。
“砰”的一聲,我可憐的法拉利被一輛麪包車撞得凌空飛起,朝我拍了過來,本來打算丟進轎車裡的殺鬼咒才唸了一半就被我硬生生的給嚥了回去,在圍欄上快速的奔跑了幾步,只聽“轟隆?”一聲,腳下的水泥圍欄一陣劇烈的搖晃,回頭看去,我的個天,法拉利的質量就是好啊,硬生生的把水泥圍欄撞出一個缺口!
當然,車再好,和圍欄相撞的部分也扁了。
“我去,這根本就沒人開車啊,它們是怎麼動起來的?”樓上那兄弟還扯着嗓子在喊。
“我都說了我在抓鬼!”鄙視丫的,爲啥就不信我說的話呢。肩膀上的對講機裡依舊只是“刺啦刺啦”的電流聲,看來剛剛的電流聲並不是什麼器材的問題,而是通訊受到了干擾。做鬼也真是不容易了,還得同時兼任電信工程師,知道如何阻隔信號啊。“樓上的哥們兒,幫個忙,給我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危險的情況。”
張安全靠不住,這時候,就只能求助場外觀衆了。
“好嘞,既然不是裝逼的,哥們兒就幫你一把,北面的車沒啥動靜,反而讓出了一條車道,南邊那條路上,三輛轎車後面,有一輛重卡,你要當心了!”樓上這哥們兒倒還真仗義,掃了一眼路況就衝我喊了起來。
“謝啦!”重卡,那不就是渣土車之類的麼?這貨自己是被渣土車碾死的,也要用這玩意兒來撞我?等等,這麼大的陣仗,是不是有點過了?就算我救了人,就算我沒被撞死,這個車禍鬼也不應該用這麼瘋狂的手段來對付我吧。
一般來說,車禍鬼都是在正常的道路上製造車禍的,並不會像現在這樣,操控着這麼多沒有人的車輛對我進行撞擊。難道就只是因爲我踩碎了她一塊骨頭?那這貨還真是睚眥必報啊。不過要真的是如此,那把她的屍骨到處亂丟的人,罪過不是更大?或者說,它想殺我,其實是有別的原因呢?而且這個車禍鬼也強的太離譜了吧!
車禍鬼就是陸葩吧,它既然生前是關長壽的二奶,那麼死後呢?關長壽想要得到林逸的話,最大的阻礙是誰?貌似圈子裡有這樣一個傳聞,林逸之所以能抵擋各種各樣的誘惑沒有做出跳槽之類的事情,只是因爲她愛着自己的老闆……只要我死了,想辦法把林逸弄到手,基本上,就等於把泰坦集團弄到了手。
老東西,你的算盤是這麼打的吧,可惜啊,哥的命硬的很呢。
“老鬼,幫我找出車禍鬼的本體在什麼地方!”我一邊呼喊不知道躲到哪裡的老鬼,一邊沿着圍欄奔跑。順帶着,還對着已經被撞壞的法拉利那邊做了個手勢。
“砰砰砰”三輛轎車連續撞上圍欄,都被我躲開了,最後一輛重卡卻是很眼熟。雖然它像正常行駛那樣開了過來,但是這輛重卡的前輪卻只剩了一個——這不就是那天羅寶南的那輛渣土車麼!
“砰”又是一聲,北面的路上一輛車狠狠的撞在了我將要踏足的圍欄上,一個收腳不穩差點掉下去,而後面的車輛也是卯足了勁準備等我一走就撞。這是要把我困在這裡給渣土車當靶子是麼?
“大師,就在這裡!”老鬼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渣土車旁邊,枯瘦的鬼手直指着駕駛室。這個時候,就算知道這點也沒用了啊,側頭看了看下面,我距離立交橋下面的地面足足有七八米。可是橋上卻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妙法蓮華經者,統諸佛降靈之本致也。蘊結大夏,出彼千齡。”口中唸誦着妙法蓮華經,身子一縱,在朝橋下跳去的同時,手向着撞毀的法拉利一指,然後朝着渣土車一引,一道銀光頓時從法拉利中射了出來,直襲渣土車,而我在落向地面的過程中用閃電一般的速度掏出手機來在上面按了幾下。
“轟隆”渣土車並沒有因爲我跳橋而停下,反倒是一頭撞開了水泥圍欄從橋上栽了下來,這是要把哥砸成肉餅的節奏麼?
從八米高的橋上落下,只需要不到兩秒鐘,謝天謝地,神魂和一之後,冉天王留下的血殺之氣我已經可以如臂使指一般的調動,當我落到地面上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被紅色的煙霧所籠罩了,雙腳甫一沾地,立刻向着橋下竄了過去。
只聽身後“呼”的一聲,緊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巨響,無數的零件飛的到處都是,要不是我的身體已經被血殺紅霧所籠罩,少不得要被這些亂飛出來的金屬碎片在身上開幾個口子。
而在渣土車的車頭徹底被摔扁的同時,一紅一黑兩個人影從駕駛室裡飛了出來,分別竄向兩個方向。
紅色的身影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什麼,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試圖爬起來逃跑,可是剛站起身子就重新單膝跪在了地上,而那個黑色身影則是在地上一沾即走,飛快的竄到了紅色身影身邊,把一把雪亮的長刀架在了那個紅色身影的脖子上。
其實這條車道上也是有幾輛車在準備撞我的,可是隨着紅色身影被制住,那些車要麼停了下來,要麼失去操縱撞到了路邊。並沒有再對我造成威脅。
那個紅色的身影自然就是車禍鬼了,黑色的身影則是早就在法拉利裡面準備發動襲擊的歸蝶。
“吶,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像一個車禍鬼,相反的,看起來好似一個殺手鬼啊?”理了理衣服,緩步走到那個女鬼的面前,此時的女鬼倒在地上,鬼體不停的抽搐着,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神符到處,鎮鬼無藏。”從腰包裡抽出一張鎮鬼符,貼在了車禍鬼的腦門上,車禍鬼渾身上下又是一陣抽搐,卻再沒了反抗的力氣。
“哥們兒,那個姐們兒剛纔藏在什麼地方的,好帥啊!是cosplay的戰國basara裡面的濃姬麼?”旁邊樓上的那個小子又叫了起來,我有點無奈的衝他揮了下手,“是啊,就是濃姬。”
“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你對我做了什麼!”車禍鬼好不容易從抽搐中緩過了一口氣,用一雙充滿怨毒的白眼珠惡狠狠的看着我。
“你問我對你做了什麼?呵呵,不會比你對那些車禍中受傷死亡的人做的更過分的。”嘴角微微翹起,對着那個車禍鬼豎起了一根中指。
在我把那些骨頭收集好之後,就用錘子把那些骨頭砸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裝在一個玻璃罐子裡,半埋在交警大隊院子裡一塊常年能見陽光的土中。然後圍着這個玻璃罐子,釘了七根桃木釘,用塗了香灰的鐵鏈把七根桃木釘連接了起來。這樣,就可以基本上隔絕鬼魂本身對屍骨的感應。
放骨頭的玻璃罐子,也是有夾層的那種,並且夾層分爲左右兩部分,左邊的夾層裡放的是黑狗血,右邊的夾層裡則是童子尿。在適當的時候,我們可以給這位馬路殺手好好的洗個澡。而負責看守這裡的,則是剛剛解決了一個厲鬼的鐘三鎮。
鍾小哥也是挺不容易的,受了點輕傷,可是聽說我這裡需要人幫忙,立刻就自告奮勇的趕過來了。不過說起來吧,他還真的是在這裡鎮場子的最佳人選。我不知道這個車禍鬼白天會不會回到自己的屍骨上,尤其這種被丟在荒野裡的屍骨,沒有入土,並不適合鬼魂依附。
另外我們在處理骨頭的時候,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只是用物理方法砸了一下,通常來說,沒有附在骨頭上的鬼魂是感覺不到這種破壞的。
而交警隊這個地方,也比較特殊。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車禍鬼這種東西,因爲生前是死在公路上,死亡時多少也伴隨着違規行爲,所以對交警有一種特別的畏懼,即便那個車禍鬼發現她的屍骨被帶到了交警隊,在這種剋制作用下,鍾三鎮想要收拾她也是易如反掌。
而剛剛我在跳橋的一瞬間摸出手機就是給鍾三鎮發了一個信號,要他給這位車禍鬼小姐的骨頭好好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