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白廳的艾倫威爾遜,接受了內閣秘書諾曼·布魯克轉述首相艾登的看法,原則上英國應該全面保持在伊朗的利益,但既然是美國想要斡旋,英國應該給親密盟友一個面子。
爲此艾登設置了幾條備案,艾倫威爾遜聽完之後沉吟片刻道,“如果我們註定要失去伊朗的利益,我認爲還能加上一條。”
“說說看。”諾曼·布魯克不置可否的道,“難道你還有對伊朗危機的解決辦法。”
艾倫威爾遜搖頭苦笑,“沒有,但我認爲如果伊朗輕易的達成目的,會在中東開一個很壞的先例,那就是找好了靠山就可以讓英國知難而退。”
“首相也有這方面的擔心。”諾曼·布魯克聽了後嘆了一口氣,“所以這個決心不好下。”
“如果在美國的施壓之下,而英國的利益受損,必須讓後來者三思而後行。美國要逼迫我們讓步,我希望用摩薩臺一家的命來換。”
艾倫威爾遜想了半天斬釘截鐵的道,“不管伊朗國內摩薩臺多麼受到擁護,或者不怎麼受到擁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立下一個規矩,讓後來者知道會面對什麼下場。”
這就相當於薩達姆被吊死之後,卡大佐忽然一反年輕時候的反西方態度,一下子變得容易溝通了,因爲薩達姆的下場已經讓卡大佐知道,真惹惱了帝國主義,真的會死全家。
不過卡大佐是一個特例,歸根究底利比亞是一個人口六百萬的小國,這種人口規模支撐的國家遠談不上強大。在看看同樣到處得罪人的埃蘇丹,就沒有一點事。
埃蘇丹只要能夠呆在總理的位置上,其他國家對他還真的沒辦法,土耳其是和平教世界的強國,有着近九千萬的人口。
地球上不存在能幹淨利索幹掉土耳其,而自己毫髮無傷的國家,美國都不能做到,其他國家更做不到。
“如果你能夠談下來,可以作爲英國的條件之一。”諾曼·布魯克最終認可道,“當然我們還是要儘量爭取,如果能夠讓美國知道這隻會便宜蘇聯,那是最好不過。”
艾倫威爾遜一副我肯定會爭取的表情,但心中有些悲觀,美國敢對英國施壓肯定是有了心理準備,所幸他也準備藉助龍騎兵姐妹,準備讓肉爛在鍋裡的備案。
如果一定有損失,不如讓自己人沾點便宜。
知道南極會議不只是談南極問題的艾倫威爾遜,準備好資料前往巴黎。那畢竟還有和妻子同等地位的女士們在等待,等待保障後勤工作。
身爲啄木鳥影業力捧的亞洲明星夏夢,還爲他個人表演了一場旗袍秀,這是屬於中堂大人的獨享待遇,場面美不勝收,自是不必多言。
“漂亮麼?”夏夢詢問,她終於是聽從了男人的強烈要求,把髮型從燙卷改成了黑長直。
這樣纔對嘛,本來一個很年輕的女人,燙卷之後憑空大了十歲,一股中年婦女的造型,看着就很違和,現在就好多了。
“旗袍只是一方面,關鍵是人漂亮,穿什麼都漂亮。”艾倫威爾遜實話實說,他認爲傳統服裝不管是哪個民族的,對普通人都不友好。
人的長相也適用於二八定律,好看的是少數,在美女身上的服裝是優點,換做一個普通人身上就是缺點,水桶硬是套上旗袍,只會自取其辱。所以各民族的傳統服裝並非被現代緊身的裝扮淘汰,而是醜這個最簡單的原因,隔絕了絕大多數的普通人。
有的時候實話實說也不行,夏夢就因爲這再誠實不過的誇讚,烈焰紅脣已經湊上來了。
“嗯?”海蒂·拉瑪在關鍵時刻出現,終止了小明星獻身的戲碼。
“親愛的,別這樣,把我們的夏孟女士嚇壞了。”艾倫威爾遜一臉波塞冬降臨人間的欠揍樣子,伸手一個你來的正是時候的姿勢道。
海蒂·拉瑪翻了一個白眼,她發覺這個男人似乎比前幾年臉皮厚了許多,甚至有時候讓她的底線也越發的降低,沒好氣的道,“你好歹尊重一下我。”
“我認爲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大的尊重,就是現在。”艾倫威爾遜一臉的壞笑起身,但又馬上坐下反咬一口,“你看英格麗多尊重我,從來不穿高跟鞋讓我尷尬。”
海蒂·拉瑪只能不情不願的坐下,心想也就是看在這個男人除了濫情其他方面真的無懈可擊,不然她哪會收這種氣,“一點都不像是過來開會的。”
“正是因爲已經預見到了會議的沉悶和激烈交鋒,我才抓緊時間輕鬆一下,不然可能會被美國人氣死。”艾倫威爾遜拉着個長臉懶洋洋的道,“我是有苦衷的。”
他絕不是到了巴黎就躲在啄木鳥影業酒池肉林,也已經和戴高樂政府見過面了。
希望法國能夠在南極會議上和英國採取共同立場,至少外交上幫助一下英國。
然而溝通的並不完全是順利的,倒是被告知戴高樂準備在南極會議之後訪問英國。併爲此和法國人談了許久,一個問題沒解決,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好了,算我不對。”海蒂·拉瑪不甘願的承認錯誤,“我沒有體諒你。”
“外交大臣到時候過來籤個字,拍張照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像是我,親自在這裡談,還得吵架。”艾倫威爾遜得寸進尺表示自己壓力大,順便提及了後勤保障的重要性,讓海蒂·拉瑪給自己解解壓,尤其是後者更加的重要。
彼此再沒啥可說啦。艾倫威爾遜相信自己的主意正確,可是煩躁不安;海蒂·拉瑪也相信自己的主意不錯,卻輕鬆平靜。對艾倫威爾遜說可以上去了,他就勇攀高峰。
從理論上說來,海蒂·拉瑪正在那兒等待他的幫助。一路上艾倫威爾遜在重溫自己該完成的各項任務:計算她的攣縮時間,幫她呼吸,跟她閒聊分散她的注意力,用手敷在她的額上,蘸水潤她的嘴脣。此時應該由他來控制局面。他忙得連交流時間都沒有。
隨着阿根廷、澳大利亞、比利時、智利、法蘭西共和國、日本、新西蘭、挪威、南非聯邦、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和美利堅合衆國的代表團抵達。
在十一月的中旬,艾倫威爾遜開始在一個可疑盟友的首都,進入了忙碌狀態。合縱連橫周旋於各國的隊伍當中,看起來很有外交成果,也只是看起來。
阿根廷、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南非、南非、挪威甚至法國和英國自己都不同程度上對南極有主權要求,看起來人多勢衆,但恰恰當今世界的兩大強權對南極是沒有主權要求的。
所以這一次的南極會議,本質上是英法兩個破落戶,帶着一羣小國在挑戰美蘇。
要能成功那纔是有鬼呢,但艾倫威爾遜卻還要裝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去飛蛾撲火。可想而知他現在是一個什麼心情。
知道結果必然不樂觀,他還要這麼去做,因爲在珀斯的妻子已經動員控制的澳大利亞媒體,對南極會議表達了整齊一致的樂觀,這種樂觀處在澳大利亞的角度上也是有理由的,英法兩國都對南極主權有聲索,英法兩國肯定是站在澳大利亞一邊。
澳大利亞這個國家整個國家的氛圍是相信血濃於水,想當然的認爲美國在怎麼樣,也不會站在澳大利亞的對立面。
不過澳大利亞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澳大利亞人在美國眼中還真不是這麼重要。美國人考慮的是自己,自己沒理由對南極有主權要求,就禁止其他國家的主權主張,哪怕是和蘇聯站在一起。
絕對不是澳大利亞人認爲的,美國會看在同文同種的份上站在澳大利亞一邊。
艾倫威爾遜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南極會議在澳大利亞的熱度炒的這麼高,最終美國和蘇聯一起反對所有國家對南極主權要求,傳到澳大利亞會是什麼反響。
前面在和美國代表團交換彼此對伊朗石油危機看法的艾倫威爾遜,轉頭就對澳大利亞代表團表示一定會爲澳大利亞爭取南極的主權要求,而實際上他沒有留給澳大利亞哪怕一秒鐘。
誰說南極會議要談南極了,他和法國人談的是明年戴高樂對英國的訪問。
對美國談的是伊朗石油危機英國的立場,如果不是這裡是法國首都巴黎,不是蘇聯首都莫斯科,他甚至想要和蘇聯談談北歐的安全問題。
但在南極會議的正式會議上,艾倫威爾遜還是代表着度南極有主權要求的國家,以慷慨激昂的姿態發言,尤其是認爲澳大利亞對南極主權的聲索具有正當性。
“蘇聯的態度很簡單,任何國家不能以任何理由對南極有主權要求,南極洲不屬於任何國家,僅能用於和平的科研目的。”
“南極的非軍事化,也是美國的主張。”在蘇聯外交部長葛羅米柯發言之後。美國代表杜勒斯前來的副國務卿也同意蘇聯的看法,“南極屬於全人類的財富,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美國和蘇聯的表態,讓整個會場處在詭異的寂靜當中,美國和蘇聯站在一起?
艾倫威爾遜拿出來了海蒂·拉瑪爲他準備的玉米棒子,當着所有國家的面高舉起來,在如此莊重的場合進行了一場赫魯曉夫模仿秀,憤怒的叫嚷,“是啊,美國和蘇聯把事情定下來了,多麼和諧的一幕啊。”
艾倫威爾遜高舉玉米棒子的一幕,如同前段時間風靡世界的照片,表達了對美蘇兩國的不滿,整個南極會議的會場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