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問題,是我們和美國之間的一個複雜問題。”哈羅德威爾遜面帶難色,一個陣營的親密盟友,在這個問題上確實沒有共同語言。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很尷尬的事情,英國爲了維護傳統影響力,就算是沒有堅決,但也是很明顯的站在了阿拉伯國家一邊。
艾倫威爾遜就不這麼認爲,他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站在以色列那邊會讓英國遭受重大損失,一旦英國和美國是一個立場,英國距離在中東局勢上出局也就不遠了。
這是肯定的,他腦子裡面的歷史已經清楚地表明瞭這一點。
都不談波斯灣這個世界油庫,他之所以把心一橫把兩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剛果出賣給了蘇聯,就是因爲當時英美已經在非洲產生了巨大沖突。
雖然剛果金不是英國的殖民地,但是英國資本在剛果蘊藏豐富礦產的加丹加省擁有很大的發言權。這些資本鼓動建議政府,試圖說服英國政府將加丹加併入英屬中非聯邦,或者讓加丹加從剛果獨立出來。美國則在剛果中央政府找到了代理人,不同意分裂剛果。
除了剛果之外,當時澳大利亞還沒有開發,整個世界的優質銅礦都在美洲,美國還想要百分之九十不夠,我要百分之百。
因爲在資本上英國和美國存在巨大差距,而且英國已經在澳大利亞投入巨大,他才下狠心把剛果金甩給蘇聯,美國敢搶英國那就看看敢不敢搶蘇聯,後來又把印尼出賣給蘇聯,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
剛果金落入蘇聯手中,反而穩固了英屬非洲英國的利益,因爲當時蘇聯還沒有全球進攻的實力,得了便宜肯定要穩固一段時間。
印尼落入蘇聯的手中,也促成了澳大利亞和英國的靠近,澳大利亞可以和英國一南一北遏制住印尼的擴張心態。
還沒完呢,他現在都準備出賣智利了,出賣殖民地讓出場地讓美蘇對抗,就是他認爲殖民地除了變現之外的第二個價值。
自始至終,艾倫威爾遜都沒有忘記,能夠讓英國還有餘力的根源,在於英屬印度最後兩年的發光發熱,甚至還造成了大饑荒。
所以這一次印度國有化讓一小撮英國公司損失慘重,這又算得了什麼呢?當然是原諒印度,又沒有損失到女首富和她的貴族朋友們身上。
辦法就是發出外交公文,給受損的英國公司一個心裡安慰,剩下的事他也做不到,現在又不是炮艦外交的時代了。
對印度這一輪的國有化浪潮,艾倫威爾遜也不認爲全部都是壞事,就印度的水平,市場經濟都沒玩明白,計劃經濟?那要求比市場經濟都高。
如果印度發展受到阻礙,孟加拉國反而可以快速走出泥潭,不就是黃麻產業麼?
印度的重要產業,同樣也是孟加拉的重要產業,兩國本來就是把原來的加爾各答工業區一分爲二,完全是競爭對手。
帕梅拉蒙巴頓結束了在珀斯的候鳥居住,在春天到來之後回到了倫敦,在聽聞印度開啓了國有化浪潮之後,也詢問了英國公司的損失。
“你能關注上議院就行了,那纔是你的基本盤。上議院面對下議院的步步潰敗,本質上是貴族掌控的資本,無法和新興資本家相提並論。想要擺脫橡皮圖章,至少不在繼續匍匐後退,扭轉經濟實力是最要緊的。當然了,如果上議院都是曼徹斯特公爵那樣,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國家繼續種地,我看上議院還是遲早要完。”
無上權威又趁機埋汰了一把曼徹斯特公爵,在澳大利亞幹農場的舉動,都不如去羅德西亞,實在不行去阿根廷也行,就怕以後會被沒收全部資產。
西力卡法官在公佈了水門事件的供詞之後,這一次事件纔算是到達了真正的發酵階段,西力卡法官隨機裁定了三個替罪羊之一的利迪有罪,當庭重判二十年,這個重判帶來的影響,讓水門事件的參與者感到害怕,畢竟搭進去二十年的時間,一般人是無法承受的。
水門事件影響力越發不可收拾,尼克松選擇推出更高一點的替罪羊,白宮法律顧問迪安。
但在前一個重刑判決的例子在前,迪安並不相信尼克松的承諾,尤其是得知可能面臨四十年的刑期之後,當庭認罪希望輕判。
到了這個時候,尼克松作爲在任總統的信任,已經被消耗一空,民主黨組織的調查委員會,已經喊出了讓尼克松下臺的口號。
“尼克松還是太注意臉面,可能幹的壞事不多。”拿着《華盛頓郵報》報道的最新進展,艾倫威爾遜對這個年代美國總統的操作真是不夠欣賞。
這要是拉鍊頓夫婦,不得來個畏罪自殺,背後中八槍結論爲自殺?或者抑鬱症承受不住工作壓力上吊?
顯然,美國總統的手段也是在不斷進化,尼克松和二十一世紀的政治人物相比,還是有點太糙了,竟然沒有一系列的預案。
“就好像你面臨現在尼克松的處境,能比他表現的更好一樣。”帕梅拉蒙巴頓白了一眼丈夫,嘴裡面碎碎念着,“你能怎麼辦?”
“我需要一場空難。然後哀嘆英國又少了幾個棟樑之材。最好是距離遠一點動手,我看就在印尼上空比較好。蘇聯的防空導彈基地,我們也知道部署在哪。”
艾倫威爾遜一邊思考一邊回答,“尼克松曾經說,他不會爲了總統的位置幹掉肯尼迪,我想這絕對是實話,從這一次水門事件就能看出來,他絕對不是那種人。”
水門事件都做的這麼糙了,還想玩刺殺肯尼迪的高端操作?但凡是稍微注意刺殺肯尼迪兄弟的過程,就應該知道怎麼殺人滅口。
“鄧肯那種事,最好不要再做了。”帕梅拉蒙巴頓靠過來和丈夫耳鬢廝磨,“一次是意外,做多了遲早會被查出來。”
蘇聯首都莫斯科,福爾採娃拿着好大兒帶來的情報,包括了美國的水門事件最新進展,阿拉伯聯盟即將在兩個月後召開會議。還有一個就是阿列克謝耶夫這個顧問部部長調查的智利情報。
眼巴巴等着母親反應的阿列克謝耶夫,就一直看着文化沙皇不斷翻閱,不由得開口,“怎麼樣,母親。”
“這幾個事情如果在短時間內相繼爆發,美國也是顧不過來的。”福爾採娃放下了情報,臉上帶着思索之色判斷道,“尤其是現在尼克松還陷入到了麻煩當中,現在美國實質上的出賣了南越政權,勃列日涅夫同志最近正在表達出來,要乘勝追擊的意思。”
“那必然是一場全面對抗。”阿列克謝耶夫嘀咕,說是這麼說,他現在的職位還無法理解,蘇聯和美國的全面對抗到底意味着什麼。
“是的,全面對抗,說不定還有一個對抗地點是在美洲,美國人的後院。”福爾採娃臉上帶着思索之色,吩咐道,“你把關於智利的情報交給安德羅波夫,我到時候會在克里姆林宮,發起談論智利的問題。”
現在文化沙皇就要做功課了,也是爲了自己的祖國,她當然明白,那個英國官僚多年來甩賣殖民地,是爲了讓美蘇因爲權力真空進行爭奪。
可蘇聯能不接受麼?尤其是現在,勃列日涅夫想要壓倒美國。
智利的情況出現在了克里姆林宮的討論之時,標誌着這一次的討論進入了國際局勢的主場,什麼東西都怕討論,越是討論越能發現阿連德的處境危險。從去年開始,智利已經出現了通貨膨脹。
而政府採取的限量供應,凍結物價等方法使黑市上的大米、大豆、糖、麪粉等基本生活必需品的價格飛漲,在土地改革方面,農民和地主的矛盾加深,衝突日益激烈。
國際銅價此時也在下跌,一九七零年高峰時銅價在六十六美元每噸,而到了一九七二年銅價每噸不足五十美元。智利人民的生活水平下降,罷工和遊行次數不斷增加。
年初婦女們便組織了遊行,以喚起人們對商品奇缺的關注,八月,零售商們舉行罷商活動,十月,爆發了席捲全國的大罷工,今年開始,智利的情況絲毫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動盪。
“以美國的能力,在拉美短時間針對一個國家制造經濟問題是可以做到的,美元佔據美洲貿易結算的百分之九十多,英鎊還不到百分之五。”
做完功課的文化沙皇,指出智利的社會危機不全是改革的衍生問題,“美國在阿連德上臺之前,就控制着智利的大部分銅礦,在貿易上動一點手腳太容易了。”
柯西金作爲部長會議主席,蘇聯實際上的經濟舵手,點頭認可了福爾採娃的判斷,勃列日涅夫拿着盧比揚卡提供的情報,“中東的局勢也很緊張,現在阿連德的處境也很危險,真不知道陷入水門事件的尼克松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精力,似乎已經忘記了在東南亞的失敗。同志們有什麼看法?”
“支持北越繼續向南進攻。”烏斯季諾夫元帥開口道,“牽扯美國的注意力。”
“不足以讓美國手忙腳亂,我有一個想法。不過需要卡斯特羅承擔責任。”福爾採娃緩緩開口,“在古巴還有二十多萬的犯人,古巴距離佛羅里達很近,古巴也深受美國爲古巴反對者開綠燈的困擾,不如從這方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