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些報章雜誌上寫的東西,您不用理會。”林晚晚小心避開醫院外的記者,從安全梯偷偷摸摸地來到嚴茂蘭的病房。
取下帽子和墨鏡,她望見嚴茂蘭手邊一疊報紙,不由皺了皺眉頭。
嚴茂蘭搖頭,朝她笑道:“小顧昨天特意來我這裡,跟我解釋了這事。他把事情前後詳細告訴我了,就是想讓我安心。”
示意林晚晚坐在她身邊,嚴茂蘭輕聲嘆道:“小顧確實是個體貼的好丈夫,將你交給他,我現在終於能放心了。”
“媽,難道你之前還不放心的?”林晚晚牽着她的手,有點羞澀又有點緊張地問道。
“才見面幾次,你又是我一手養大的女兒,就這樣交出去,媽還真不捨得。”嚴茂蘭拍了拍她的手背,打趣道:“如果小顧見到你這麼維護他,怕是要更放心了。”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林晚晚奇怪道:“媽,他都跟您說什麼了?”
嚴茂蘭搖頭:“這事因他而起,小顧怕影響你了,又不敢當面跟你說,只好先來探探我的口風,讓我也多安慰你。”
林晚晚撇了撇嘴:“這點小事,我還沒放在眼內,他是多慮了。”
嚴茂蘭笑眯眯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尖:“你這孩子,明明高興,怎麼還這副模樣?在小顧面前,也總是這樣?那就難怪他擔驚受怕,就擔心你受不住跑掉了。”
“哪有的事,”林晚晚低頭囁嚅着,確實有點心虛:“媽,您知道我向來不善言辭,有時候可能真的……”
“我明白,但是夫妻之間沒必要太過拘束。小顧是真的關心你,想讓你生活得更好。你只要把心裡想說的表達出來,他就能更理解你,兩人的心也能拉近很多。”
“我知道了,”林晚晚小聲應了,把嚴茂蘭的話記在心頭。
顧凱爲她做了那麼多,自己也得有所改變了……
“回來了?”林晚晚起身接過顧凱的外套,見他一臉疲倦,伸手幫忙解開領帶:“先上樓去洗澡吧,熱水已經放好了。”
“好,”顧凱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忽然笑道:“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來洗一次鴛鴦浴?”
林晚晚臉皮薄,容易害羞,就算晚上某些有益身心的運動,她都堅持把房間的燈都關掉。實在看不見,這才勉強留下了離牀邊最遠的夜燈。
顧凱早就猜到她會拒絕,只是一時興起想要逗一逗林晚晚。
“……也行,”林晚晚的聲音很小,低着頭耳尖紅了一片。
“啊?”顧凱愣了,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林晚晚臉紅的樣子就在跟前,他很快回過神,生怕她反悔,立刻攬着人上樓。
浴室裡是雙人浴缸,他們兩人進去綽綽有餘。
林晚晚看了眼頭頂明亮的燈光,在這裡要關掉燈,就只有摔倒的份了。
可是說什麼她都不要在顧凱面前寬衣解帶,於是趁顧凱回房放公文包的時候,飛快地脫掉全身的衣褲跳入浴缸裡。
等顧凱回來,看到的就是半張臉潛進熱水裡,林晚晚的曲線在浴缸裡若隱若現的美妙風情。
他也不焦急,慢條斯理地脫掉襯衫,露出精壯的上身。
瞥見林晚晚的眼神到處瞟,就是不敢落在自己身上,顧凱索性轉過身,迅速脫掉其它,踏進了浴缸中。
林晚晚剛開始很不適應,浴缸雖然是雙人的,可是也不算大,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
光溜溜的皮膚貼在一起,她只覺身上的溫度直線上升,薄薄的臉皮就要燒起來了。
林晚晚好不容易裝作若無其事地拿了沐浴露和毛巾,替顧凱擦背:“這幾天還是很忙?”
新官上任,雖然有顧信恆多年培養,顧凱在“鳴威”的業績也十分不錯。
可是因爲那些負面消息,顧氏的股價下跌,企業形象也受到影響。
這段時間,顧凱可謂忙得焦頭爛額。
“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他無意說起公事,免得讓林晚晚擔心,巧妙地轉開了話題:“婚宴的菜譜,還有賓客的人選已經送過來了?”
“嗯,宋伯母看了一遍,再讓司機送來了。”林晚晚畢竟沒有經驗,顧凱又忙,這事仍是要宋豔雅來把關。
宋豔雅也知道林晚晚對她還有芥蒂,兩人並沒有碰面,而是讓司機轉交。
“媽的決定可以參考,你也能把喜歡的菜添上去,賓客的名單也能將要好的朋友加上。”顧凱轉身捧着她的臉,貼上她的額頭,柔聲說道:“有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林晚晚盯着他,明白顧凱是在告訴自己,現在她是顧家的媳婦,他的妻子,有足夠的能力,也有資格決定很多事。
她狡黠地笑笑:“我把自己不喜歡的菜都加進去了,反正晚上的婚宴,我肯定沒時間吃幾口,自然不能便宜那些看戲的賓客了。”
顧凱好笑地親了親她的嘴角:“你真頑皮,不過……我喜歡。”
“喜歡”兩個字含糊不清,就被捲入了火熱的脣舌之中……
鴛鴦浴果然只能偶爾爲之,林晚晚早上醒來扶着腰,一臉鬱悶地望着神清氣爽起身穿戴的顧凱。
顧凱回頭,在她脣上一吻:“這幾天外面不太平,最好別出門。”
林晚晚聽得似懂非懂,還是答應下來了:“你也小心點。”
“我會的,”顧凱瀟灑地揮揮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林晚晚睇着這樣的他,會心地笑了。
“顧總,你找我?”
顧凱望着不遠處的凌嶽,不經意地笑笑:“凌秘書來顧氏,應該也有十年了吧?”
“是,正好十年了。”凌嶽不明所以,依舊答道。
“部門的調任書,你已經看到了?”顧凱雙手握成拳放在膝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是,”凌嶽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驚訝或是憤恨的表情,似乎將他調離總經理秘書的職位到一個可有可無的職位,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
“那就好,凌秘書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顧凱聲音平平,聽不出喜怒。
“沒有,”凌嶽回答得很肯定,“顧總如果沒其它事,我先出去了。”
顧凱彷彿要刨根問底,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你進顧氏,兩年助理,兩年部門經理秘書,六年總經理秘書,現在被調離沒有任何不甘心麼?”
“我在顧氏的合同還有兩年,就該遵從公司的一切調配。”凌嶽答得很快,似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非常完美的回答,難怪能得到爸的重用。”
凌嶽的態度仍是不卑不亢:“多得顧總的提點和信任。”
顧凱打開一個文件夾,笑道:“四年前唐季的事,聽爸說,是你自告奮勇去解決的?”
“車禍的事拖得越久,會對顧氏有更大的影響。”凌嶽當然明白他爲什麼發難,遲疑道:“沒想到林小姐跟顧總認識,當初也是不得已……”
“好了,我們沒必要繼續轉彎抹角。”顧凱將另外一份文件夾扔在桌上,示意凌嶽上前。
凌嶽粗略一掃,面色有些發白。
“在顧氏十年,你的表現非常出色,爸甚至想讓你繼續當我的左右手。”顧凱看着他臉色微變,皺眉道:“這麼多年,不得不說凌秘書足夠隱忍,也沉得住氣。”
“不管你信不信,十年前的併購案,子公司的高層挪用公款,借收購之名惡意打壓,纔會讓你父親破產。”
“那人藏得太深,直到兩年後才被查出而撤除職務……”
可惜那時候,凌嶽的父親因爲破產落魄,最後受不住多方面的壓力和高築的債務而自殺。
只是沒想到,凌嶽那麼早就到公司來,一步步地爬上高位,報復顧氏,將矛頭直指顧家。
凌嶽合上文件夾,淡淡道:“這件事我三年前就知道了,顧總對我很信任,我偷偷查看了內部資料,找到了當年幾個知情人。”
“那麼,你這幾個月趁機出手打壓,難道不是爲了報仇?”僅僅秦韻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製造這麼多的事端,顧凱深信背後有人幫她。
只是沒料到,這個人居然是爸最信任的秘書凌嶽。
“顧總對我有恩,得知真相後,我就沒打算按照原計劃擊垮顧氏。只是我弟弟年少氣盛,自作主張跟秦氏合作。秦總掌握了我的把柄,我不得不幫他掩飾……”事到如今,凌嶽也沒有再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