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清雅姐放心。”
葉清雅告訴他爺爺會在晚些時候過來,許純良沒想到葉老也會親自前來,估計到時候汪建明會陪同一起過來,問過葉清雅之後果然如此,葉老這次下榻一招也是汪建明出面安排的。
高新華忙裡忙外,這會兒過來的大都是衛生系統的同事,傳染病院的嚴回意率領班子成員過來了,長善醫院那邊顧厚義帶隊幾乎全員出動。
顧厚義慰問許純良之後,悄悄向高新華打聽起鄭培安的事情,雖然東州和南江有一段距離,可消息還是傳到了這裡,都說許老爺子這次意外和鄭培安有關,可具體怎麼回事誰也不清楚,警方目前也沒有發佈通告。
顧厚義不方便直接問許純良,所以只能向和許家交好的高新華打聽。
高新華也是聽許純良提到了一些,告訴顧厚義,目前鄭培安的屍體還在南江警方暫存,南江警方已經在聯繫他的前妻,有些手續需要辦理,許純良已經明確表態,等南江警方調查清楚之後,由他來負責處理鄭培安的後事,由此來看,鄭培安和許老爺子的死應該關係不大。
顧厚義心中難免感慨,許長善和鄭培安就這麼沒了,現在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這兩人一共佔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醫院十有八九會因爲兩人的離去受到影響,不過現在還不是跟許純良商談這件事的時候,一切只能等到許老爺子下葬之後再說。
佟廣生一家也低調前來,舒遠航和王金武都是許純良的好友,兩人來到之後就自覺幫忙。
民政局方面在聽說許長善的事情之後,幾位主要領導都過來了,不過他們不是一起,局長張鬆和局裡的幾位中層幹部一起,副局長蔣奇勇則是自己過來的。
蔣奇勇來得稍微晚了一些,應該是故意避開新任局長張鬆。
許純良向他致謝之後,告訴他張鬆等人剛剛纔走。
蔣奇勇道:“他沒跟我說起你家的事情。”
許純良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有芥蒂,張鬆的局長落實之後,民政局內部已經悄默默開始站隊,多半人已經向張鬆表了忠心,蔣奇勇這兩天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許純良自己家裡一攤子事,自然懶得管其他人,嘆了口氣道:“蔣局,我打算請一週的事假處理家裡的事情。”
蔣奇勇道:“你先歇着,需要幾天就歇幾天,誰家都有遇到事的時候。”他沒打算扣許純良的假,這種時候團結許純良尤爲必要,蔣奇勇因爲最近遇到的問題專門請教了他的叔叔,叔叔告訴他要沉得住氣,耐得住寂寞,東州民政局相較他漫長的體制之路而言只是一箇中途的站點罷了。
在叔叔的開導下,蔣奇勇的心態也漸趨平衡。
蔣奇勇沒有馬上走的意思,他主動去和陸明幾人聊天,以許純良的人脈,家裡攤上這種事情對其他人意味着拉關係的好機會,現場不少人都抱着這個心理而來,他們也清楚,越是大領導通常來的越晚,所以人到了九點,非但沒見減少,反而比白天更多。
中醫院副院長潘俊峰也是晚上過來的,因爲擅自動用空中救援基地直升機的事情,最近被院裡的幾位班子成員聯手攻擊,這其中副院長沈德才和院長張雲青兩人跳得尤其高。
潘俊峰純粹是給朋友幫忙,當時就考慮到後續很可能會有麻煩,但是潘俊峰認爲特事特辦,他在第二天也及時和院長張雲青進行了溝通,本以爲張雲青多少會給自己一些面子,可沒想到張雲青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給他扣上了一頂目無組織紀律公器私用的帽子,非但如此,還將他擅自使用救援直升機的事情上報給了上級部門。
上級領導對這件事的反饋很快,要求潘俊峰寫一份檢查,要認真嚴肅地檢討自己的錯誤。
對潘俊峰來說這幾天是昏暗的,但是他並不後悔,如果不是許純良幫忙,他也不可能來到中醫院擔任副院長,人家許純良遇上了事情他焉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他來到中醫院之後遭遇了管理層的聯手排擠,工作上並不順心,這次被張雲青等人抓住了機會,肯定不會放棄對他的打壓。
許純良倒是主動提起了乘坐直升機前往南江的事情,問有沒有給潘俊峰造成麻煩?潘俊峰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問題。許純良正在處理喪事,自己就別給人家添堵了。
長興醫院院長趙飛揚因爲外出考察沒有親自過來,不過他委託長興醫院工會過來送上了花圈。
趙飛揚的紅顏知己徐穎和許純良是聊得來的朋友,她親自到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南江藝術學院教授潘乘風洛溪雲夫婦,潘乘風親自手書了輓聯。
許純良一一致謝。
徐穎單獨向許純良解釋道:“飛揚這兩天在香江參加一個會議,只怕是趕不回來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許純良道:“剛纔長興醫院工會已經過來了。”
徐穎嘆了口氣道:“好端端的,怎麼就這麼突然。”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清楚許老爺子真正的死因,許純良和父親商量之後也沒有張揚,畢竟這件事表面上看是因小姑許家文而起,不明內裡的人都會把責任算在她頭上,儘量控制影響也是爲了減輕許家文的心理負擔。
弔唁的人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直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人才少了一些,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葉老在汪建明夫婦的陪同下抵達。 葉老來到靈堂望着許長善的遺像,過去的音容笑貌仍然留在腦海之中,葉老三鞠躬後,又和許家人一一握手,最後來到許純良面前:“純良,想開點,人都會有這樣一天,你還有我。”
許純良點了點頭,握住葉老的手道:“爺爺,您一定要保重好身體。”
陪在葉老身邊的汪建明聽着,心中暗歎,葉老對許純良是真心關愛啊,完全把他當成自家人看待了,目光落在一旁黯然神傷的葉清雅身上,又似乎明白了什麼。
葉老轉向汪建明道:“建明,以後你要多多關照純良。”
汪建明連連點頭,其實這種話根本不用擺在明面上,可葉老既然這麼說就有他的用意。
汪建明當即表態道:“純良,有什麼需要只管對組織上提出。”
許純良道:“多謝汪書記關心。”
不遠處的高新華漫不經心地給樑樹德科普汪建明的身份,他是有意爲之,就算是外人也看不慣樑家人的嘴臉,高新華是要讓這廝知難而退,他有種直覺,在許老爺子遺產的問題上,樑家人不會輕易放棄,搞不好最後會對簿公堂,科普的目的是要讓樑樹德清楚一件事,在東州的地盤上,你們樑家佔不到便宜,就別癡心妄想了。
葉老呆的時間並不長,弔唁之後很快就離開,葉清雅並沒有走,留下來守夜。
過了零點,許純良建議女士回去休息,好說歹說才把她們給勸走。
溥建添燈油的時候道:“對了,我師父和老陳明天過來。”
許純良道:“我不是跟你說盡量別聲張了嗎?”
溥建道:“得說啊,不然準保落埋怨。”
許純良燒完紙,來到高新華身邊:“高叔,您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
高新華道:“我那個班可去可不去,這幾天我都過來。”
許純良道:“回去歇着吧,守夜的事情我們年輕人來做。”
高新華點了點頭,許純良送他到了前面的路口,高新華道:“純良,剛纔顧院跟我談了一會兒,你爺爺和鄭培安佔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所以這件事伱不能掉以輕心。”
許純良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高新華道:“那份遺囑是什麼時候立下來的?”
許純良道:“長善醫院成立之初,爺爺就生怕以後發生什麼變故,所以他提前立好了遺囑,我本不想拿出來的,可有些人太過分。”
高新華嘆了口氣道:“金錢面前親情有時候也會變得薄弱,純良,有句話我本不該問,可現在外面有很多說法,你爺爺的事情和鄭培安有沒有關係?”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您不用聽外面的謠言。”
高新華臨走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潘俊峰的事情你知道嗎?”
許純良道:“什麼事?”今天因爲太忙他和潘俊峰也沒多少時間交流,不過看潘俊峰的樣子情緒有些低落,可畢竟是過來弔唁的,誰都不可能情緒高漲。
高新華道:“空中救援基地的事情,應該是違反了救援直升機的使用章程,被領導批評了,據聽說後續可能要處理他,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許純良一聽就火了,潘俊峰被批評的事情肯定和自己有關,當時情況緊急,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往南江只有通過空中交通,對許純良來說潘俊峰很夠朋友,但是潘俊峰違反規章制度也是實情。
許純良道:“高叔,我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秦正陽過來了,他之所以來這麼晚是因爲汪建明沒讓他陪同,秦正陽規避一下領導,然後過來,他把時間算的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