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知道於向東和武法軍私交不錯,問起武法軍現在的近況,於向東告訴他華年剛派來了一個叫馮中亞的人負責華年大健康,武法軍基本上沒什麼權力了,前兩天他們在武法軍住處喝酒的時候,武法軍萌生去意,估計離開也是最近的事情。
許純良打聽了一下武法軍的住址,藉口有件東西想要親自交給他。
於向東也沒多想,直接把地址給了許純良。
手術室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丁四的手術不到半小時就已經結束,非常順利成功,估計恢復幾天就能出院,這樣的手術通常舒遠航是不會親自操刀的,也就是許純良纔有這麼大的面子。
武法軍就住在長興醫院旁邊的明川雅郡,房子是自己租的,他這種級別的高管,醫院給補貼,房租不用自己花錢。
小區規模不大,管理也非常鬆散,條件一般,選擇住在這裡無非是圖個方便。
許純良大搖大擺地進了小區,單元門也沒鎖,拉開後上了電梯順利來到武法軍所住的703室。
許純良也摸不準武法軍到底在不在家,敲了敲房門,沒多久有人過來開門。
“誰啊?”
“順風快遞!”
房門開了,武法軍看到來人不由得一愣,不是順風快遞嗎?怎麼是許純良?
許純良樂呵呵向他道:“武總,想不到是我吧?”
武法軍的笑容有些僵硬:“許主任,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準備準備。”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爲有些不夠禮貌,武法軍生性多疑,首先懷疑許純良的動機。
“過來看看你。”
許純良連鞋都沒換就直接走了進去。
武法軍也不好攔着他,室內放着幾個收拾好的行李箱,看來於向東說得沒錯,武法軍已經做好了辭職離開的準備。
許純良大剌剌在沙發上坐下:“武總這是要出門嗎?”
武法軍察覺到這廝來者不善,向許純良道:“你先坐着,我給伱燒水泡茶。”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別忙了,我過來跟你聊點事。”
武法軍拉開冰箱,取了兩瓶水,其中一瓶遞給許純良:“找我聊什麼?”
許純良並沒有喝將那瓶水握在手中:“鼎立建設的丁總你還記得嗎?”
武法軍點了點頭道:“知道,他在長興承包過工程,我跟他打過幾次照面。”其實武法軍何止跟丁四打過幾次照面那麼簡單,華年在巍山島建設健康養老醫院樣板區工程就是丁四承包,身爲華年大健康副總的武法軍多次前往,他和丁四熟悉的很。
許純良道:“他今天上午讓人給捅了。”
武法軍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有些詫異道:“嚴不嚴重?什麼人乾的?”心中有些奇怪,丁四被捅你來我這兒幹什麼?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許純良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將裡面的一張照片放大:“這個人你認識嗎?”
武法軍湊近看了看,搖了搖頭道:“沒印象。”
“那我提醒你一下,咱們倆在隱龍湖一起打架的時候。”
武法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其中的確有這個人。”
“你認識啊?”
武法軍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我跟你一樣,在打架那天見過一次,後來再沒見過,你要是不提我都想不起來。”
許純良道:“如果那天不是你衝上去了,這一架不一定能打起來,說不定我還留在長興醫院呢。”
武法軍望着許純良道:“這件事的確是我衝動了,許主任,對不住啊。”
許純良道:“那你說說,到底哪裡對不住我?”
武法軍一開始就知道許純良來者不善,現在已經基本明白了對方的來意,許純良是過來翻舊賬的,他嘆了口氣道:“當時我也是好意看到你們遇到麻煩了出於哥們義氣想去幫忙,沒想到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內心中一直都很過意不去。”許純良道:“我跟你就是普通同事關係,你當時的反應很不正常,是不是好意值得商榷。”
武法軍道:“許主任,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難道你懷疑這是我設下的一個局?高曉白和人家發生爭執是我安排的?那女人撞高曉白的車也是我安排的?”
許純良道:“我可沒這麼說,撞高曉白那輛車的女人叫盛朝梅,是恩恆製藥總經理盛朝輝的堂姐,她當時的確打電話叫人了,這個人叫董喜標,曾經在恩恆製藥幹過,後來因爲違規操作被公司開除了,得過盛朝梅的好處,我記得你也在恩恆幹過吧?”
武法軍道:“恩恆製藥這麼大,我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
許純良道:“就算車禍是巧合,你也有故意激化矛盾的嫌疑。”
武法軍冷笑道:“我爲什麼要幫你打人?我也要承擔責任的,我剛剛擔任華年大健康的副總,爲什麼要惹禍上身?如果你認爲我是故意設計害你,我也無話好說。”
許純良道:“也許你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這件事把我從長興逼走,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表明有人在故意將打架的影響擴大化,網上到處都是我打人的視頻,而且都將焦點對準了我,你做戲應該做足全套啊,爲什麼不多給點你自己的鏡頭,當時可是你第一個衝上去打人的。”
武法軍道:“人家愛拍誰我可管不着,散佈那些視頻的是你的對頭,我不可能一邊幫你打架一邊拍你的視頻,你是不是有些多疑了?”
許純良道:“過去我一直以爲你是華年的人,是華年派來監督趙飛揚夫婦的,不過後來我發現唐家兄弟也不怎麼待見你,趙飛揚也不怎麼喜歡你。”
武法軍冷冷望着許純良,這廝今天來找自己是要徹底攤牌嗎?我可不怕你,你手裡又沒有證據,他的目光垂落下去,掃了一眼許純良手中的那瓶水,許純良一口都沒喝。
許純良道:“排除這幾種可能之後剩下的就是裴琳了,你能夠擔任華年大健康的副總應該是裴琳力頂的結果。”
武法軍道:“我是通過正規程序應聘的公司副總,我沒找任何關係,去華年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裴琳。”
許純良道:“此前我之所以沒動你,是因爲我覺得你只是一個小角色,我想看看你背後的指使者到底是誰?而且還不到將你挖出來的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我只要挖出了你,裴琳也就完了,你和裴琳究竟是什麼關係?”
武法軍怒道:“裴琳都已經死了,你這樣說是不是有失風度。”
許純良道:“你也配談風度二字?”目光突變,犀利如刀。
武法軍在他的逼視下內心突突直跳,許純良氣勢太盛,宛如一座大山向自己當頭碾壓而至。
武法軍霍然站起身來,強自鎮定,怒視許純良道:“你太無禮了,現在請你離開。”
許純良道:“我曾經想過你和裴琳擁有楊慕楓一樣的關係,可後來想想,應該不太可能,你過去和裴琳的交集不多,裴琳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想讓她爲你出力,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讓她喜歡你,二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我看,你應當是後者吧?”
武法軍驚詫於許純良思維縝密的同時,也不禁感到一陣害怕,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爲他早已洞察,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罷了,許純良這個人真是不簡單。
武法軍道:“許純良,你最好馬上離開,不然我會讓物業請你出去。”
許純良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迴盪在武法軍的耳邊,武法軍從未聽過如此魔性的笑聲,彷彿他的聲音都鑽入了自己的大腦深處。
兩字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武法軍聞到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許純良從桌上拿起那瓶水道:“你膽子還是不小的,居然敢對我下毒,真以爲我看不出來嗎?”
武法軍用力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可他就如同中了邪一般,昏沉沉隨時都可能睡去,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
許純良的聲音卻非常清晰:“三陰冰魄蠱,無色透明,中蠱之後,從驚蟄到秋分,每月初一十五都會被蠱毒折磨,周身奇癢不休,立冬之後方纔緩解,如此周而復始,不死不休,你還真是夠歹毒的。”
“我沒有……我沒有……”武法軍殘存的意識仍在竭力和許純良對抗。
許純良道:“你會下蠱,卻不知會不會解蠱。”
他將那瓶水遞給了武法軍:“你既然說這瓶水無毒,那你喝給我看。”
武法軍不想喝,可腦子裡有個聲音又在命令他喝下去,武法軍終於還是擰開了瓶蓋,將那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喝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他喝水的過程中雙目之中充滿恐懼,面部表情極度扭曲,心中明明不想這麼做可是他的肢體還是不聽使喚,不過他的意識因爲喝下這瓶水而變得清醒起來。
許純良道:“我本以爲這種制蠱的方法早已失傳,想不到能夠流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