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着肚子,連邁步子都覺得沉重了,加之昨晚幾乎整夜沒睡,這會子的確是精神恍惚困頓難當。買了一捆乾柴,兩斛米,又要了茄子、胡瓜(黃瓜),順便買了些葡萄要了個西瓜……
抱着西瓜揹着乾柴,手腕裡還晃悠晃悠的掛着個菜籃子,我什麼時候變得也像上街來買菜的大嬸了?聞着清甜的西瓜味,我不住的嚥着唾沫,肚子裡叫的更厲害了。
回到家,放下手中的一切,我坐在椅子上直喘氣,瞪着某人潔白依舊的衣襟道:“收拾好了沒?”
那人微微一笑:“就等你的菜了。”
我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忙不迭的囑咐:“快一點啊……不論做得好吃難吃只要能填肚子就行,我不嫌棄你的……”說白了還是對他的手藝不放心,一個封建社會的男人突然跟你說要爲你洗手作羹湯而且前提條件是他不是個廚子,放在你身上你能相信麼?我喘着氣,加上一句:“我能不能先把西瓜開了墊墊底?”
“不行。”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流着無盡的口水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事實證明我剛開始的猜想是正確的,當花成雲把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時,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幾乎要奄奄一息的我聞到那誘人的香味一下子精神起來,也顧不得熱,拿筷子夾起一塊茄子就送進嘴裡。
也許是少吃了一頓飯的緣故,也許是我餓得頭暈眼花產生了錯覺,我怎麼覺得口中的飯菜不僅可口到讓人食慾大開,還讓我隱隱有種感動。我慢慢放下筷子,突然不想吃得這麼快,只想好好品嚐。
花成雲見我放下筷子先是驚訝,然後皺眉:“是太難吃了麼?”說完夾起一塊嚐了嚐,疑惑道:“不會啊?”他問我:“難道是不合口味?”
我笑起來:“不會,好吃得不得了。”
“那快吃啊。”他釋然,夾起菜來遞到我嘴邊:“我餵你。”
我哼哼着,瞪他:“幹嘛用你來喂?我又不是沒有手!”
他不以爲意道:“上次我說過以後你的飯都要我來喂!”
上次?“上次是我得病,才賦予你這項權利,現在收回!”笑話,我長了這麼多年現在倒要一個男人把我變回嬰幼兒時期的餵飯階段,士可殺不可辱!
花成雲和上次一樣倔強的夾着菜挺到我嘴邊,這次我把頭轉到另一邊故意不看他,手裡還不住的往嘴裡扒白飯。
“付靜雅!”
喲呵!我挑挑眉,不叫我付姑娘了?雖然他是在生氣狀態叫我的名字,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哆嗦了兩下,蒼天可鑑我絕不是因爲害怕。
我把頭轉回來,聞見他身上飯菜與煙火混合的香味,心裡打了個突,有個地方忽然就變得柔軟了。好好珍惜他,再也不要傷害他,我在心裡默默的想。張開嘴吃下了他餵我的菜,看到他如願以償的展開笑顏,明亮而炫目。
下午,他出去買肉和雞蛋,我讓他再買幾壇酒回來,他瞪着眼睛說不準你喝酒。我不耐煩的回答說讓他找我的話去做就是了。這次我態度強硬,任他瞪着我看了半天,然後看他委屈的一轉身出去了。
酒買回來了,是梨花白,入口清香帶着淡淡的梨花味,嚥下後卻烈,從喉嚨經過食道一直燒到胃裡,然後從胃裡散出濃濃的暖意,通體舒暢。花成雲見拗不過我,只得讓我少喝點。又掏出一包杏幹遞給我說,我知道你愛吃。
恍惚間,似乎有人這麼說過,也是這樣遞給我了一包杏幹。我問花成雲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他抿嘴一笑說,我就是知道。
晚上,他大展廚藝做了幾個菜,我一邊吃一邊想有個這樣的相公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也挺好,出去炫耀也有資本,想來想去還是我賺到了,畢竟我還是個殘花敗柳,他看起來……嗯……起碼挺純潔……
忽然覺得我這個形容詞用在一男人身上挺彆扭,又仔細想想剛纔說過的話,恨不得抽自己兩下,什麼時候我也沾染上了男人的那些劣根性,還想出去炫耀?我看私藏起來纔是正道……呃……這樣說好像也不對……
我們兩個坐在門檻上看月亮,腳邊白了一地的吃食,飯菜水果都有,一人抱了一個小酒罈子,一人一口開始發牢騷。
“你這個人除了生氣的時候都不叫我的名字,付姑娘付姑娘的,難道我就姓付叫姑娘?聽得多了我就想吐!虧我以前還以爲付靜雅這個名字很好聽,你都不稀罕叫!”
“哪有……直接稱呼你的閨名怕你不高興,嫌我孟浪,再說,哪有直呼姑娘家名字的道理?我要是叫了,估計王大嬸以後都不讓我上門了……”
“不可能,你在她眼裡簡直是塊寶,用她的話來說能跟了你是我修了八輩子的福,你別不信,在我沒見你之前她就嚷嚷着要讓咱倆認識認識……嘿嘿,結果她還沒行動,你就栽倒在我腳下……哈哈……”
“嘿嘿……”跟着傻笑。
“你能不能不讓那些姑娘圍着你了,看了我心裡就堵得慌,下次別讓我見到你對別人笑,不然……哼哼……”喝多了話就多了,我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反而越來越興奮。
“除了你,我對誰也不笑……真的……靜雅,嗯,我知道你心裡可能還有別人,但是我不介意,只要你在我這兒,哪怕只有一點點,就一點點的喜歡我,我就知足了……你說的話我都聽,真的……你讓我對誰笑我就對誰笑,你不讓我對誰笑我就不對誰笑,嗯……只要你肯嫁給我,我天天給你做飯……”這位大概也喝糊塗了。
“嘿嘿……少油嘴滑舌甜言蜜語的,我喜歡誰,啊?你說我喜歡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哼哼,我有時候挺討厭自己的。怕你也什麼時候會討厭我,我纔要走的……”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到手了撐死兩三年就膩了……一個個真不是個東西……”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纔不會那樣……”喝得已經糊塗的人對着月亮大嚷。
“你怎麼不一樣,難道你不是男人?”
“靜雅,你嘴巴真壞……”
“我心也壞呢,你知道嗎?”
“嘿嘿,傻傻的靜雅,你說什麼我都信……但是你要嫁給我哪裡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