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寂靜後,全場響起暴風雨般的鼓掌。
“這真的是……”姜元元重重吸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個子如此摔翻一個大塊頭,在驚訝之後,更多的是驚豔。
“孟繼子!”
“好樣的!”
聽到周圍修行者興奮的歡呼,姜元元在體會到摔跤的魅力之時,也遺憾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嬴抱月一眼,在他看來,嬴抱月對戰呼延怒的那一戰,應該也展現出了卓越的技巧和爆發力,但她比賽的速度實在太快,很多人沒看清,再加上她是女子,根本沒有人爲她歡呼。
“抱月,你別……”姜元元正擔心嬴抱月觸景傷情,卻沒想到嬴抱月凝視着臺上氣喘吁吁的孟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真漂亮,”嬴抱月感嘆道。
這是用來誇男人的詞?姜元元心頭狐疑,下一刻轉念一想,嬴抱月估計是在誇孟施這一戰打得漂亮。
的確是漂亮,不過姜元元沒時間再欣賞別人的對戰,因爲就快輪到他了。
和姬嘉樹告別後,嬴抱月和姜元元向八號場走去。
“沒想到孟繼子瘦瘦小小,摔起跤來有這麼大的力量,”姜元元一邊走一邊感嘆道,“話說你剛剛是不是說你要收拾北方巨人來着?”
“嗯,”嬴抱月平靜地點頭,“他傷了我的人。”
姜元元倒吸了口涼氣,“我得提醒你,呼延斜可是神舞境。”
嬴抱月雖然打倒了呼延怒,但呼延怒只是等階六,但呼延斜是堂堂等階五,且破境已經三年,傳言離等階四已經不遠,怎麼看她都不可能是其對手。
姜元元只當她是被歸辰的傷氣刺激到了說的氣話,他回頭看了走下摔跤場的孟施,攤了攤手,“我看啊,這北方巨人交給孟繼子解決還差不多。”
不過北方巨人比孟施剛剛打倒的對手還高一個頭還多,連孟施這樣的等階五對付起來都夠嗆,他真不知道嬴抱月怎麼說出來這句話。
“讓孟施對付?”嬴抱月託着下巴思考起孟施如果遇見北方巨人後的勝率。
“喂,我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姜元元噗的一聲笑了,北方巨人在一號場,孟施想遇見他,必須在七號場戰到最後一人勝出才行。
“你忘了你未婚夫在七號場了嗎?”姜元元看向嬴抱月無語道,“不說別的西戎人,孟施要脫穎而出,可得打敗嘉樹才行。”
孟施剛剛摔跤的英姿的確讓人印象深刻,但春華君畢竟是春華君,雖然沒見過姬嘉樹比過摔跤,但在姜元元心裡姬嘉樹是不會輸的。
他還沒見過呢。
孟施要對戰北方巨人,前提是要打敗姬嘉樹,在姜元元看來,這根本不可能。
況且七號場有好幾位神舞境,姬嘉樹肯定是能戰到最後一輪,孟施可不一定,這兩人也許根本不會在小組決賽中遇上。
……
……
然而現實再一次打了姜元元的臉。
暮色夕沉,八個摔跤場的小組賽已經基本上比到了最後幾輪。
每個摔跤場都只剩下了個位數四到八名的修行者,最終能進入八人決賽的修行者,將從這些人中誕生。
陳子楚姜元元等人也已經落敗,在人羣中揣着手看熱鬧。
“七號場孟施、莫華、嘉樹、還有一名後遼人進入了最後兩輪,”陳子楚看向七號場道,“下一場是嘉樹對戰莫華。”
“這兩人碰到了一起?”姜元元臉有點疼,接下來真說不準誰能進入七號場決賽,至少孟施已經很大可能能進了。
“這莫華也升入等階五了?在南楚我記得他還是等階六,”宋謙從不遠處走來感嘆道,“他和北魏繼子一起約好破境的嗎?”
“那可難說,”嬴抱月看向七號場立於姬嘉樹面前依然氣定神閒的莫華,這個男人可不簡單。
“宋繼子,你也敗下來了?”陳子楚看見宋謙身邊和他一起走來的陳子寒和許義山,頭皮發麻,“你們那組還剩幾個?還剩誰啊?”
這三人都分到二號場,居然都落敗了。
“還剩四個人,”宋謙道,“昭華君還未淘汰,還有個你們意想不到的人。”
“李稷那是當然,”陳子楚忽然覺得身邊少了個聒噪的人,“等等,趙光呢?”
“果然你們猜不到啊,”宋謙苦笑,“郡王殿下也進入二號場的四強了。”
“什麼?”陳子楚驚訝得都忘了敬稱,“趙光那小子有希望進入決賽?”
“沒錯,”宋謙也挺驚訝,“下一場正是郡王殿下對戰一個西戎人,接下來纔是昭華君對陣拓跋尋。”
“對西戎人?那他也不一定能勝出吧,”陳子楚眼中有微微的嫌棄,“趙光在世安院裡有時候還摔不過我呢。”
“難說,”然而宋謙眼中卻露出有些複雜的神情,“今日的郡王殿下,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嬴抱月微微一怔,“他怎麼了?”
“我也說不好,”宋謙皺緊眉頭,“二輪戰的時候他遇上個西戎人,本來都快被打死了,結果卻險勝,自那之後就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簡直是無往不勝,但那股勁頭看得讓人有點恐懼。
“嗨,估計是走了運了,”陳子楚滿不在乎道,“話說前面幾個場戰況如何了?”
因爲一號場二號場開始的比較早,進程比後面要快些。
“一號場已經全部結束了,”宋謙攤手,“不出意料,北方巨人進入八強戰。”
這也是所有修行者都能猜到的結果。
“北方巨人?”然而出乎陳子楚等人預料,嬴抱月聽到這個結果卻相當驚訝,“赫連晏和淳于夜呢?”
“他們都敗了啊,”宋謙道,“那個叫赫連的,第三輪就遇上了北方巨人,直接認輸了。”
不過這種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沒幾個中原修行者有興趣罷了。
“敗了?怎麼可能呢?”只有嬴抱月依舊眉頭緊鎖。
“有什麼不對勁嗎?”許義山忽然開口問道。
“倒也沒什麼,”嬴抱月微微低下頭,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呼延斜被赫連晏一句話叫走的畫面。
西戎崇拜強者,青壯只聽強者號令。
赫連晏在摔跤上,真的比呼延斜要弱嗎?
“話說這八號場進度是夠慢的,怎麼還剩十六個人?”宋謙看向嬴抱月,“就公主殿下留下來了?下一場還有多久?”
“還有一刻鐘左右,”嬴抱月道。
“那都夠二號場比完了,要去看看嗎?”宋謙問道。
“嗯,”這嬴抱月點頭,她的確有些好奇李稷對戰的模樣。
整個摔跤場已經不剩幾個人了,其他場次站別處不離太遠也能看見,衆人聞言就都往二號場走去。
就在嬴抱月走到二號場邊時,卻發現趙光一人站在場外,李稷和拓跋尋相對而立,站在摔跤場內。
“郡王殿下,你已經比完了?”宋謙愕然,“結果……”
“我贏了,”趙光轉過頭來,神情平靜但看見他臉頰上沾着的血,衆人忽然心頭一凜。
“那就剩昭華君和拓跋尋了,”陳子楚乾笑一聲看向臺上,“也不知誰會贏,想來昭華君他肯定能……”
“我不希望他贏,”然而就在這時趙光站在場邊,忽然幽幽開口。
嬴抱月猛地擡頭看向趙光。
少年淺色的眼睛此時有些虛無縹緲,面無表情淡淡道。
“我今天不想在摔跤場上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