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漢手提長刀一瘸一拐的來到院中,見到段風和韓青,老漢厲聲問到:“你們是何人?爲何半夜闖我老漢的院子。”
段風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眼前的老漢雖說氣勢洶洶,但是畢竟是個人類,而且看樣子整個院子裡就他一人居住,於是說道:“前輩不要誤會,我們是過往的路人,見天色已晚,想要藉此暫住一宿。”
老漢懷疑的打量了兩人一番,看兩人沒有什麼惡意,於是將長刀背在身後,說道:“路人?你們從哪裡來的?要到哪裡去?”
“我們從東洲郡而來,要到南海郡。”
“作何營生?”
“商人。”
“商人?”老漢懷疑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站在牆外的柳雨微等人,道“不像,我看你們倒像是逃難的。”
“這個······”
沒等段風解釋,老漢繼續說道:“算了,不管你們是幹什麼的,我看你們也不像是惡人,那就進來吧。”
說着,老漢回到屋子裡,將長刀扔在門後,重新又點着一盞油燈。
此時,段風從外面把柳雨微等人叫了進來,老漢一看這麼多人又說到:“我家裡可沒有這麼多的牀鋪。”
段風笑着說道:“我們只需借前輩兩間草屋即可,有勞前輩費心。”
老漢說道:“如此就好。”
段風說道:“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不知前輩這裡是否有吃的?”
老漢看了一眼段風說道:“好吧,你們都進來吧,既然你們到了這裡,老漢我也不好虧待了你們。”
段風等人紛紛擠進老漢狹小的房間,這個房間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凳子,正中牆上掛着一副陳舊的畫,畫上畫着幾個造型怪異的人物,由於年頭久遠,畫面已經有些模糊,段風心想,這也許是本地敬奉的神靈吧。
老漢從裡屋端出一盆野菜和一盆爛肉,這時山裡常見的一種野菜,至於是什麼肉,並分辨不出來。
老漢說:“這荒山野嶺的,除了野菜也就是打獵的來的一些野味,不比外面的山珍海味,你們就湊活着吃吧。”
“有勞前輩了。”段風等人早已餓的飢腸轆轆,哪裡還顧得上味道,端起碗來撲哧撲哧的就吃了起來。
這時段風問到:“這裡只有您一戶人家嗎?”
老漢說道:“原本這是一個村莊,靠着過往的商隊還能維持生計,後來由於商道荒廢,年輕力壯的人爲了生活紛紛逃出去了,只留下一些年老體弱的,再後來那些老傢伙們也都過世了,就剩我一個孤身老漢,想着走到哪裡也都是一張嘴吃飯,再者我也沒有幾天活頭了,也就沒有搬走。”
段風說道:“那您以什麼生活呢?”
老漢說道:“平時沒事的時候打打獵,有時候也挖些野菜,反正是餓不着。”
段風又問道:“聽說這個山谷以前也是一條繁忙的商道,後來爲什麼廢棄了呢?”
老漢說到:“聽人說,山谷裡鬧鬼,有很多商客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後來隨着消失的商客越來越多,這條路也就漸漸沒人走了。”
段風說道:“鬧鬼?前輩您見過嗎?”
老漢嘿嘿一笑說道:“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沒見過鬼長什麼樣呢。再說,這世上真有鬼?我不信,什麼鬼能有那麼厲害,能夠殺那麼多的商客?我看啊,八成是有人在搞鬼!”
“有人搞鬼?什麼意思?”段風問到。
“沒什麼意思,管他呢!反正老漢我是沒見過鬼。”
段風看了看韓青,笑了笑說道:“那您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啊?”
老漢說道:“老漢我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太好使,有什麼聲音也聽不清了。”
段風心裡劃過一絲疑惑,剛纔自己和韓青進院子的時候,憑藉兩人的輕功來說,聲音應該是很微弱的,結果都被老漢發現了,現在老漢卻說自己的耳朵不好,豈不是前後矛盾。
段風又問道:“今天有沒有一隊商客從這裡路過啊?”
老漢的手突然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隨即說到:“有一隊人今天下午剛剛從這裡過去,老漢我只見了那一隊,至於其他人就沒有見過了。”
“您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嗎?”
老漢抿了一下嘴說道:“不知道,不過說起這隊商客真是讓人生氣,今天早些時候,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帶着一對人馬來我這裡討水喝,這個年輕人一看也就三十來歲。當時天色已過正午,休息的時候我聽領頭的說還有三百里就到鳳凰城了之類的話。”
段風一聽鳳凰城,心裡一陣悸動,他們遇到的那羣人從行動路線來看應該不是前往鳳凰城的。
老漢又說道:“後來又來了一個人,也是騎着快馬,交給那個領頭的一封信,後來休息過後,那個領頭的就要帶着人馬往山谷深處走,就是你們來的方向。我就攔住他們,我說山谷裡野獸叢生,而且這條路已經廢棄很多年了,勸他們繞路走。結果這夥人不僅不領情反而說我想要圖財害命,真是不知好歹,我一個老頭子能害誰的名啊?”
段風說道:“那他們是從哪來的?”
老漢說道:“他們是從北面過來的,你往前走兩三裡就是一個十字路,他們原本是要往南走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非要往東去。”
“估計是那封信起了作用。”
“誰知道呢?反正他們自己要送死,誰也攔不住。”
老漢說着不停的搖頭,段風一看覺得這個老漢有問題,“他怎麼知道那個商隊會死?”
段風朝韓青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爲了不打草驚蛇,於是決定按兵不動。吃過飯,老漢給衆人收拾了兩間草屋,衆人謝過老漢後走進草屋休息。
由於感到這個老漢有些奇怪,於是段風和韓青提醒衆人提高警惕。夜過三更,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院子裡靜悄悄的,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真的什麼聲音也沒聽到,原本入夜就會有的鬼叫聲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就更加加劇了段風信裡的疑惑,衆人此時也都感到十分睏倦。
突然,老頭的房間裡燈亮了起來,段風也本能的睜開雙眼,看到老頭屋裡亮起了燈,他叫起衆人,他們紛紛手握武器,時刻做好迎接襲擊的準備,段風和韓青兩人偷偷走出草屋,悄悄來到老漢的窗前。段風扒開窗紙,偷偷向裡觀看。
只見老頭走到那副畫前,跪倒在地,點燃手裡的香,在畫前詭異的搖晃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
段風以爲老頭是在敬奉神靈,但是也沒有在半夜燒香的啊?於是繼續觀看,突然段風發現畫裡的人物開始有些變形,他以爲是煙霧薰燎所致,於是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這才確認,畫上的人物圖形確實在慢慢移動變形,慢慢的變形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變成了段風熟悉的模樣。
“是那團雲!”段風差點沒有喊出聲來。
韓青也覺察出事情的嚴重性,從白天的情況來看,那團雲殺傷力不容小覷,更何況他們對雲團一無所知,單憑他們幾個的戰力,根本不足以抵擋雲團的進攻。
此時段風已經抽出了寒冰劍,他想要先發制人,他自知如果等到雲團被完全召喚出來,單憑他們幾個根本無力抗衡,無論那團東西是什麼,都必須阻止它的出現。
於是,段風和韓青手持寶劍,踹開房門,老頭一看兩人手持寶劍闖了進來,馬上停止了唸咒,原本已經滲出的一股青煙又重新縮了回去,那幅畫慢慢又恢復原狀。
老漢將手裡的香插在神像前,整理了一下衣服雙腿團坐,冷冷的看着段風兩人。
此時,聽到聲音的柳雨微等人也都聚了過來。
“什麼情況?”柳雨微細聲問到。
段風看了一眼柳雨微,並沒有回答,看着面前淡定的老漢,她心裡自然也明白了一二,於是沒再繼續追問。
段風用劍指着老頭說道:“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老頭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服,說道:“你們不都看見了嗎?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段風說道:“那團白色東西是什麼?之前的商隊是不是你殺的?”
老漢冷笑兩聲,輕蔑的掃視了衆人一眼,微微閉上眼睛。
“你到底是什麼人?”韓青厲聲問到。
老漢搖頭笑了笑,轉身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商隊是他們殺的,跟我無關,我只不過是個傳話的而已。至於他們是誰,這說起來話就長了。”
段風感覺威脅已經解除,而且看樣子,老漢確實沒有什麼其它的技能,即便那團東西是他的靈獸,但是他召喚靈獸的方式未免有些浪費時間。
段風說道:“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
說着,段風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將寒冰劍放在桌子上。
老頭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神像前面的那三炷香,彷彿陷入了沉思。
段風一看老頭良久沒有反應,於是用力敲了一下桌子,道:“事已至此,再拖延時間你覺得還有什麼意義嗎?”
老漢依然沒有理會段風,兩眼盯住神像前的三根香,柳雨微剛想發火,被段風制止。
片刻之後,香已燃畢,老頭微微點了點頭,慢慢悠悠的說道:“現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