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對手,莫愁。”
莫愁嘴角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我回來後日夜守在他的身旁,力量不僅恢復,還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你雖然悟通了大道,始終還是高不過他,在他的結界裡,所有規則全由他所設置,你對道的理解已經全都無效。”
楚南道:“道是因心而變,只要我心依舊,什麼規則都再也不能束縛我。”
莫愁搖了搖頭,輕輕道:“我不明白什麼道之真義,我只知道在他的結界中,除了他一脈相承的力量,其餘的什麼都無法施展。”
楚南一愣,驀然想起才進結界時身體中出現的異樣,忙暗自查探,卻發覺身體裡依然力量澎湃,沒有什麼不同。他伸出手指向遠處的一棵大樹遙遙一指,想運用道的力量改變它的形狀,不想這一指全無效果。楚南又連點了幾次,那棵大樹還是依然故我,沒有一點變化,在風中枝葉搖晃。
“沒有用的,”莫愁再次道:“他說不能運用別的力量就一定用不了,你,還是放棄阻止他吧。”
“爲什麼會這樣?”楚南萬分驚訝,忍不住問道。宇宙雖然是人類瞭解的極限,並不見得宇宙就是終點,這只是人類認識的極限罷了,誰也難以斷言宇宙外面還是否存在着另一個更大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中的道的規則又有什麼不一樣。殭屍之王既然神通這樣廣大,能突破這宇宙也不是沒有可能。楚南奇怪的是,既然這裡只能使用殭屍之王一脈相承的力量,爲什麼自己還有非常強大的能力,難道自己的力量和殭屍之王有什麼關係?
莫愁欲言又止,最後只輕聲道:“如果戰勝了我,當你破解了結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她猶豫了片刻,又道:“只是這真相你未必能承受得起,還是放棄吧。一個圓滿的現在難道不能勝過無法預知的未來?”
楚南搖了搖頭,到了這一步,他已經無法回頭了,就算沒有一點力量,明知道是去送死,也只有去和殭屍之王盡力一搏。
“那你先殺了我吧!”莫愁咬了咬蒼白的嘴脣,斬釘截鐵地道。
楚南看莫愁堅定的神情,無可奈何的運用起了全身的力量,他很快發覺,除了對道的控制失去了效果外,他本身的力量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許多,而且還在以他能感覺到的速度繼續提升着。這個殭屍之王的結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細小的紅色鱗片很快覆滿了楚南的全身,一塊一塊撐起的肌肉把衣服脹破,只留下幾根布條在身上飄飄欲墜,變形的臉加上額頭上的雙角讓楚南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醜惡和可怕,迎風飛展的巨大雙翼更是讓楚南像一個食人夜叉,而勝過像一個人。
這是莫愁第一次看到楚南變形的樣子,有些意外的咦了一聲:“你的實力提升得很快,看來白起和史天德沒少下功夫。”
冷風從遠處的一個散發着血紅光芒的大洞刮過來,吹得莫愁身上的衣裙翩翩飛舞着,頭髮從身後被吹到了身前,搭拉在莫愁的臉上,掩蓋了她的表情。
莫愁身上原本淡淡的靈力波突然大盛,這種靈力波動就像看不到的火焰,不斷的在莫愁身上燃燒,而且體積越來越大,面積也是越來越廣。
莫愁攤開手掌,手掌裡開始閃現一點星火紅光,紅光在莫愁的催化下越來越大,最後綻放成一道丈餘粗的紅色光柱,沖天而起。而莫愁周身圍繞的靈力波里卻不斷的飛出一些星星點點的小火焰,合在紅光裡,最後形成了條長長的火舌,火舌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莫愁的手裡翻卷着,扭動着。
“去……”莫愁一聲輕呼,火舌對着楚南直撲而去,但是卻又在離楚南三尺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就好像有一堵透明的牆,正好擋在了楚南前面。火舌見前進不得,便轉換了位置,從另一個方位再次向楚南撲來。這一次和剛纔一樣,火舌剛剛撲到楚南身前三尺遠的地方,就再次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去路。
楚南揮動了一下翅膀,火舌的舌尖立時萎頓下來,就好像迎頭澆了一大盆冰水。
看一擊無效,莫愁收回紅光握拳在手,然後另一隻手對着楚南做了幾個手勢。只見莫愁手中的紅色星火發出了萬道閃光,從她的指縫中發出,直射天際,而莫愁的整個拳頭,也被染成了紅色。
那萬道閃光最開始是成片的一束,然後慢慢聚集到了一起,然後光芒猛然縮小,最後在莫愁的手裡形成了一把光劍。
白起驚叫出聲:“靈劍?你……居然修成靈劍?”
莫愁沒有回答白起的話,只是對着楚南說道:“在他身邊時,我不但恢復了原來的功力,還精進了一層。靈劍,是以自身靈力凝集而成的劍,可以說,心即是劍,劍即是心,當然,也可以說,它什麼都不是,只要它能傷人就可以了,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靈劍吧!”
莫愁把劍尖指像了楚南,楚南只覺得一股忍不住的憂傷,襲上心頭,讓他無端的想哭。腦子裡就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出一個個場景。
最初和葉苓有了一份糾纏不休的情感,但是自己卻要離開她回到薛冰身邊時,就是這種悲傷,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壓得人心裡透不過氣來,可是還不得不在薛冰面前強顏歡笑。
可是最終薛冰還是知道了,她選擇了一種最讓自己心痛的死法,那時的自己覺得天一下塌了,生活完全沒有了目標。葉苓離開他時他以爲,生活不會變得更糟,結果證明他錯了,薛冰的死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心也跟着死了。
然後就是當自己和葉苓準備好了回家結婚,而父母卻都已經成了殭屍,再在火焰中被焚化,沒有留下一絲絲痕跡。
愛情,親情,都是他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的隨着那些人的離去,而變老,壞死。悲傷,一望無際。
“憂傷之主。。。。。。”感覺到從靈劍上傳出的氣息。白起和史天德面也同樣流露出衰傷的神色,兩人對望一眼,心道:“憂傷之主,果真憂傷,她居然把憂傷的功力發散到如此地步。”
“去吧。。。。。。”莫愁輕聲道,靈劍隨着她的聲音發一陣虎嘯龍吟,脫手而出,直直的朝着楚南紮了過去。
楚南此時正沉浸在無盡的憂傷之中,莫愁本身的憂傷氣息源自於殭屍之王,遠遠超過了白起的恐懼氣息和史天德的死亡氣息,再加上莫愁自己說遭遇的種種傷心往事,更是威力無窮,就算以楚南現在的實力,在這種幾乎籠罩了天地的憂傷之下也無力脫身,靈劍所散發出來的憂傷完完全全的佔據了他的心靈。對眼前莫愁手中的靈劍視如不見,直到靈劍的劍氣侵入了他的身體,刺破了他身上細小的紅色鱗片。
痛疼讓楚南迴過神來,雙手往前一抓,把靈劍緊緊地抓在了手中。他的手勝過了鋼澆鐵鑄,把靈劍緊緊的箍着,讓它動彈不得。
靈劍在楚南的手中發出一聲悲鳴,忽而化成了團軟軟的棉花,往楚南身上依附過去。原本只有一個固體的靈劍,一下子轉變了形態,讓楚南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腳亂。
力量在身體裡四處流轉着,楚南在自己身體周圍忙形成了一層保護罩,讓靈劍所幻化的棉花,雖貼着楚南的身子,但是卻又無法侵入進去。
只不過憂傷之主也非泛泛之輩,而楚南又得用一部分力量維持心靈的清明不被憂傷所趁,沒過多大會功夫,他就覺得自己身上的保護罩已不能阻止莫愁靈劍所幻化的棉花,被漸漸滲透進去。
它們雖然有如棉花被一樣覆蓋在楚南身上,但是卻沒有一點溫暖的感覺,相反卻從附着處浸入了一股寒氣,寒氣開始只有一點點,然後越積越多,讓楚南身同寒冬臘月,冷得血液都好像冰凍起來。慢慢的,楚南的身上生出一層薄薄的冰,結在紅色鱗片的表面,幻化出美麗的色彩。
一旁的白起見狀,對身邊的史天德說道:“你認爲,這一戰楚南會不會贏?”
史天德白了白起一眼:“廢話,這不明擺着的嗎?嘿嘿……那個賤人,也會有今天!”
“還是小心我們自己吧!事情還不在我們的控制中,收拾到最後是我們被他收拾了。”
“那不也是好事一件嗎?難道你後悔了?”史天德胖嘟嘟的臉上浮現出一如既往的微笑,向白起問道。
“後悔?如果後悔的話,就不會和你一起幹了這麼多年了。”
就在白起和史天德談話間,楚南的身上再次起了變化。最開始是楚南的眼睛,他的瞳孔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紅色,最後轉變成血一般的紅色。與此同時,楚南身上的鱗片也開始變大,增粗,還隱隱的有一些微弱的紅光從裡面散發出來。
莫愁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楚南被靈劍縛住,再看着他身上結冰,直到楚南的眼睛完全的變成紅色,身上的鱗片也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楚南就快要突破靈劍的束縛了,他實力的增長,比莫愁想象中要強得很多。
殭屍之王。。。。。。你製造出這些事。。。。。。值得嗎?莫愁不等楚南從靈劍的束縛下脫困,再次欺身而上,只是一個跨步,就來到了楚南的跟前。
雙手結了一個手印,口中吟吟有詞,莫愁的眼神有一絲絕裂,冷着臉,雙手合十,做一個撕的動作,隨着莫愁的動作,她身前,和楚南之間的空間出現了一條裂縫,而且那道裂縫隨着她的動作越來越大。裂縫裡是一片全然的黑暗,就連他們身前的光,落入了黑暗中,也像消失於無形。
“黑暗空間……”白起驚呼出聲,“真沒想到這個賤人的功力居然提升到這麼厲害的地步,連黑暗空間都可以召喚出來。”
“黑暗空間,絕對屬於時空裡一個無底洞,它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空氣,什麼也沒有,或者說,裡面不知道有什麼。從來沒有進入到裡面,卻還能出來的人。只有力量強到一定程度,並且掌握了一些和它相關聯的東西,才能打開它。遠勝過神族的‘驅神術’,如果是‘驅神術’還可以通過法陣引渡回來的話,黑暗空間卻只能有去無回,據說就連殭屍之王也不敢輕易接近。沒想到這個賤人居然在恢復之後,還學到了這麼一招,她對楚南還真是狠得了心。”史天德在一旁補充着,這話,可能是說給白起聽的,也有可能是說給楚南聽的。